《奈何天之今生无悔》昱崝

21、第21章 口蜜腹剑

　　方佳怡因心情过于难过，无心工作，未等下班便早早地离开了办公室回家，苏何正欲下班时，遇到来公司送设计稿的徐奈，徐奈提及刚去设计部送稿，看到林英灿无精打采地独自在办公室抽烟，似乎心情不悦。苏何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讲下去，拎起小包牵着徐奈急匆匆地走出大厦。
　　徐奈纳闷地问：“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气氛不对，你也是神秘兮兮的。”
　　苏何皱着眉头说：“最近公司遇到了财务危机，方总一直感觉事有蹊跷，让我核对公司账目，最后查出来林英灿和潘灵溪所负责的很多项目都有问题，不光商务费用超支，投标保证金也没有如数返还至公司。今天下午，方总找林总亲自核实此事时，两人大吵了一架。”
　　“难怪呢，方总和林总之前感情那么深厚，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定俩人晚上回去理性地谈一场，明天也就好了”徐奈感慨道。
　　苏何心有余悸地担忧说：“恐怕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首先，林英灿不愿意解释资金的情况就说明他对方总还是有所隐瞒的，另外上次冯良和美伊说他们无意中发现潘灵溪竟然是丁林风的小姨子，潘灵溪是‘未来之城’项目图纸的直接泄密人无疑，林英灿十有八九也脱不了干系。”
　　听苏何这么一说，徐奈着急了：“方总知道所有的细节吗？宇文科技怕是要被这些蛀虫蛀空了。”
　　“我还没有把后者的情况讲给方总听，也是觉得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怕草率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咱们要学会耐心点，现在不是已经有点蛛丝马迹了，那就慢慢抽丝剥茧吧。”苏何缓缓地回应着。
　　方佳怡回到家中时，看到父亲正在花园里侍弄花草，她不愿被一向细心敏感的父亲看到自己哭红的双眼，跟父亲打过招呼后，匆匆走回房间。
　　往常方佳怡总会走到花园跟父亲就公司的一些事情闲谈一会，今天一反常态的举动反而让方宇觉得有些异常，他踱着艰难的步伐追了过去，未等关门，方佳怡已看到父亲走了过来，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爸，您腿脚不好，就少走些路。”
　　方宇眉开眼笑地说：“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啊！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让老爸跟你一起分担分担。”
　　方佳怡走到父亲身边，让方宇坐下轻轻地帮她捶着腿说：“爸，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就是有几家公司的账款需要过去催一下，有点让人烦心。”
　　方宇抚摸着女儿的头，慈祥地说：“都怪老爸，这突然得了一场大病，不光人衰老了许多，现在腿脚也不利索了，不然我过去催款，都是行业里的老面孔，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听到父亲这么说，方佳怡内心里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因为母亲邱清文早逝，父亲手把手地将她拉扯大，父亲深爱着母亲不肯再娶，又担心女儿无法健康成长，平常哪怕是工作再忙，都会抽空多陪陪女儿，还经常带着方佳怡走南闯北地跑业务。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是父亲母亲对不起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后来逐渐懂事了，更是从亲戚耳中知道母亲当年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甘愿命丧黄泉，心里无比地痛苦，也想为孑然一身的父亲多做些什么以弥补这许多年的辛苦养育之恩。
　　然而，公司才交给自己没多久，经营管理上已是危机重重，如果说财务资金周转问题是自己过于疏忽导致也就罢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对林英灿过于信任导致现在骑虎难下，顿感懊恼不已，又不便跟父亲和盘托出，怕刚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父亲过于着急公司、心疼女儿再次病发。
　　晚饭时分，方宇一边吃饭一边询问着女儿：“英灿最近很少回家吃饭啊？是业务太忙还是有其他应酬，你们现在虽然年轻，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像我一样，年轻时拼命地干，透支了身体晚年遭罪。”
　　方佳怡解释着：“他最近确实挺忙的，这不前段时间‘未来之城’项目设计落标，他也挺自责的，最近一直加班呢。”
　　方宇听女儿这么说，突然问道：“我怎么听英灿说‘未来之城’设计落标是有人将公司的设计图纸泄密了？好像说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小姑娘泄密的，这种人要尽早劝退，不然后患无穷的。”
　　方佳怡无耐地摇着头，回应着父亲：“爸，你放心吧，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正在此时，林英灿推门进来，方宇热情地招呼着：“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刚开饭，一起吃吧。”
　　听到父亲这么说，林英灿料定方佳怡没有将公司的事情和下午两人之间的口角之事讲述给方宇听，顺势走到厨房拿了一双碗筷，开始一边跟方宇唠嗑一边吃起来，看到父亲心情愉悦的样子，方佳怡只字不语，静静地吃着饭菜，席间林英灿主动为她夹菜，仿佛没事人一样，用餐完毕，方佳怡看到林英灿和方宇在客厅里聊得起劲，简单收拾完厨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过去与林英灿交往的五年里，两人也有过星星点点的摩擦，然而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方佳怡每次事情过后都会主动去跟林英灿和解，可这次她不想再被动地违心接受林英灿的所作所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甚至希望能够重新认识林英灿并对他多做一些了解。
　　客厅里方宇与林英灿开心地畅聊着，方佳怡不愿再想这些让她难受的事情，直接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林英灿正坐在窗前看俩人之前的一些合照，桌上放着他刚斟好的两杯红酒。
　　方佳怡一边用毛巾拧干头发一边对林英灿说：“你到客房去睡吧，我们俩互相冷静几天。”
　　林英灿走到方佳怡身旁，用毛巾帮她擦拭着发梢，告饶似的说：“佳怡，对不起！你真得生气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内心一直很脆弱，很怕别人的误解，今天看到你竟然对我如此的不信任，我真得很寒心，发完脾气后我也是很后悔，请你原谅我。”
　　方佳怡刚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听信林英灿的花言巧语，然而当林英灿的手轻拭着她的头发和面颊时，她又觉得心里无比的难受，莫非他真的有难言之隐。“原谅你可以，你要解释清楚公司财务账的事情”方佳怡追问道。
　　林英灿将毛巾放在床头柜上，一把拉过方佳怡坐在自己膝盖上：“佳怡，你知道这几年项目竞标越来越激烈，不增加商务费用根本不可能拿下来这么多订单，就说心悦广场项目，要不是我给心悦集团的招投标部门塞了费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将壹仟多万的大项目拿下来。”方佳怡回过头看着林英灿：“商务费用合理地给业主一点没关系，但是太多那就是行贿受贿，以后事情败露，公司也会名誉扫地的，宇文科技是家有实力的公司，我就不信现在世风日下到这种地步，难道凭实力还拿不到标的了？”
　　林英灿顺从地笑着回应：“对对对，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你现在更多的精力花在管理和设计具体实务上，对现在的商务洽谈已经不甚了解了。就怡景苑那个小项目，中标后业主公司还在问我是不是要给他们招标部门回扣，我没办法，跟你说你肯定不乐意，我只能瞒着你把临时退回的投标保证金给了他们伍万做回扣，还有伍万我前两天看到一款特别好看的香奈儿手链，想买回来等你下个月生日给你个惊喜的，哪知道现在被你误会，说我中饱私囊。”
　　林英灿一边说一边将手链从口袋中掏出为方佳怡佩戴上，刹那间方佳怡竟然感动得热泪盈眶，虽然心灵深处对林英灿说的话尚存怀疑，但此时她更愿意相信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仿佛那一刻，她觉得渐行渐远的爱情又回来了，她将头倚靠在林英灿肩膀上，对他忏悔道：“英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