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32、5.2 百花谷

　　五天前，巟的药准备用完，风应没钱，又因为最近太安静了，鳞片一片都没掉下来，她去买药多半得拔鳞换钱。

　　浮束就不一样了，钱多到一个空间袋装不完，又多买了几个空间袋装。
　　这天她出门到最初的那间药铺买药，将药送到花枳陌手中，转由花枳陌交给风应。

　　泡在盐水池里的俞绮绡立马爬出来，询问浮束百花谷里流出的传言是否属实：“大人成了魔域副域主？还抢走域主送给百花妒的东西？”

　　花枳陌握拢装满药材的空间袋，浮束带左右护法到百花谷的那天动静不小，传言应该假不了。

　　浮束更正道：“那叫借，不叫抢，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他的。”

　　浮束的声音如常不带起伏，俞绮绡和花枳陌以为浮束真的只是单纯地借与还，便没有多想。
　　再者浮束一入域便被破格任用为副域主，实力该是在护法之上，域主之下，即能排入世界前十的存在，她们不免为认识这样一位大人物而欣喜。

　　浮束跟她们闲聊了一番近况和各类药的用处，当察觉到山洞内房门开启的声音时，她马上隐身作别。

　　风应从山洞里出来，眯着眼适应光线，左右望一望，寻找着什么，问：“蛛姐姐和鱼姐姐刚刚在跟谁说话吗？”风里没有陌生人的气息，难道那细微告别的声音是错觉？

　　花枳陌迅速换上笑脸，摊开握着药袋的手道：“早几日我见药快用完了，便委托人去买，刚刚才到。”

　　“里面有给巟内服的药，你先拿着，过会儿我教你怎么用。”花枳陌把药袋塞入风应手中，嘱咐道。

　　风应点头，不再多想。花枳陌不仅借她和巟住处，还为巟买药，她颇为感动道：“谢谢蛛姐姐。”

　　花枳陌心虚地摆手：“不用不用，应该的。”
　　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告诉风应和巟真相，受着她们的感恩，她心里有愧。

　　五天后，巟的伤口结痂不易裂开，风应带她出去吹风，晒晒太阳。

　　巟夸风应好看，风应便靠近她额头，说：“姐姐也是。”

　　浮束感到有什么软软糯糯的东西触了额头一下，瞬间六神无主，巟和仿生体都呆着不动了。

　　“姐姐？”风应心怦怦地亲完，低头看巟惊诧失神的双眼，有些许担忧地唤道。

　　巟回神，捂脸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好看。”

　　风应脸红扑扑的，笑得温柔且认真：“不，姐姐在我眼里每时每刻都是最美的。”

　　另一侧，魔域宫殿的顶端，仿生体定定地坐在屋脊上，摆出一个眺望大海的角度，单膝屈起，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着屋脊。海风拂面，护罩内的长发和斗篷模拟着风吹的效果，随风而动，一坐就是半天。

　　宫殿周围巡逻的飞鸟护卫交接了好几趟班，看着副域主孤寂萧索的背影，不禁奇怪，平常围在副域主身边的大人多得是，今日怎生这般孤离？

　　傍晚，寸无息和寻棘止归来，听闻浮束在屋脊坐半天了，便上去看看。

　　寸无息伸手在浮束眼前晃，没反应，太不合常理了。

　　寻棘止凑近了些瞧浮束的面具，退回寸无息身侧，轻巧地直立于屋脊上道：“阿束好像在笑。”

　　寸无息当即换了好几个角度观察浮束面具勾勒出来的唇形，惊奇道：“真的耶！”
　　浮束很少会携带情绪，当然也鲜少露笑。

　　寸无息模仿浮束的角度望向大海，并没有看见什么值得开心的事物。
　　她又挥手道：“阿束？阿束？你说句话，别吓我们啊，阿束？”

　　蒲帱白天结账改到晚上结了，这次门把手没白擦，成功敲了第一下门的时候他觉得不太对劲，停顿了一会儿后门也没开，接着补敲两下，依旧没开。

　　浮束没有生命气息和灵力波动，找起来相当困难。他拍手唤出隐匿于周边的暗卫：“副域主何在？”

　　暗卫半跪在地，颔首道：“宫殿顶端。”

　　蒲帱上去的时候，晃眼以为他们要聚在屋顶开会，域主、护法、管事们都到了。

　　尾拂羽托着下巴，一脚踩着屋脊，一脚踩瓦片，猜测道：“该不会想起与心上人的种种，止不住高兴到忘我了？”

　　寸无息震惊：“什么？阿束有心上人了？”

　　尾拂羽笑道：“哦？她没跟你们说吗？”

　　暗卫管事道：“五日前副域主大人曾于北城药铺买过药，消失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根据方向判断，即便不是百花谷也离百花谷不远。之后副域主大人便时不时魂不守舍了。”

　　商铺管事道：“难道副域主大人的心上人受伤了？怎不接来魔域照料？这样也方便。”

　　寻棘止道：“阿束买药是为了巟。”

　　尾拂羽转头：“巟的伤不是好了，现在在闭关吗？”

　　寸无息挠头：“咦？阿束没跟老大说巟在养伤吗？”

　　蒲帱从空间里抽出一张毯子，铺屋脊上，坐下综述道：“所以巟是副域主大人的心上人？或者她没有心上人，只是不想同域主大人去使美人计而找的借口？”

　　尾拂羽语塞片刻，换另一只脚踩屋脊，道：“我们的信息不一致，有必要讨论一下我们已知的关于副域主的事。”

　　经过一番信息交换后，得出：
　　巟和浮束是朋友，巟至今仍在养伤，为了不让她的哥哥们担心，浮束对外宣称巟在闭关。
　　尾拂羽想让浮束陪他去色.诱衣阑，浮束提过一次自己有心上人，其他时候都以忙为借口拒绝。

　　寸无息自顾自点头：“这么一说，阿束的心上人的确有可能是巟。”

　　尾拂羽一拍大腿：“她的心上人在这边，怪不得不急着跟我去抢神剑。”

　　宝库管事两眼冒星：“什么神剑？”
　　他们老大想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这不重要，”神剑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尾拂羽挥手，转移话题道，“让她把巟接过来养伤，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能顺道弥补一下他当初的失误，傍一傍巟的大腿。

　　浮束的主心神在巟那边，这边心神少，挂机不动，不代表她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之前巟和仿生体不需要同时行动，如今巟的伤好了近半，嗓子也没什么事了，风应疯狂撩她说话，她不好意思也不舍得鸽了风应，且她仍没彻底适应“双开”，两边同时行动恐有纰漏，便只能鸽了仿生体这边。

　　风应带巟回屋里躺着，让巟休憩一小会儿，她出去沐浴更衣，浮束才假装刚回神道：“你们都在这做什么？赏月吗？”
　　浮束抬头一望，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星星稀稀拉拉的，月亮在东边天空半亮不亮：“这也不是时候啊。”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寸无息欣喜道：“阿束你终于回过神来啦！”

　　浮束一时不知说什么，那就：“……嗯。”

　　尾拂羽急于求证：“巟是你口中的心上人？”

　　浮束道：“她是我‘朋友’。”

　　尾拂羽又问：“那你的心上人是在这边还是在隔壁？”
　　这很重要，如果在隔壁，成功撺掇她抢神剑的几率便蹭蹭地涨。

　　浮束起身理一理衣袍，从科技盒里划出飞剑，踏上去道：“反正不是巟。你们还玩游戏吗？”

　　他们骤然振奋，马上跟着浮束飞下去，排队通过她房间敞开的窗户，走过她的房间，打开门，抵达三楼中厅。

　　此前空无一物的木质地板铺上了地毯，中间摆了一圈的沙发椅，这是他们根据游戏里的家具仿制出来的。

　　自从其他管事听说蒲帱加入尾拂羽的什么种田队伍，玩一种据说可以身临其境，仿佛身处异世界的游戏后，他们也奈不住好奇，晚上过来看一眼，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执法、商铺、宝库、暗卫、金库五位管事，他们都和尾拂羽一样一个时辰付两万。
　　寸无息和寻棘止没钱，浮束不好给她们两个开后门，便把游戏内容投影出来，给她们看游戏实况。

　　然后这个游戏实况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多到三楼装不下。

　　浮束就多拿出两个照明器，连接游戏球的信号，一个照明器给寸无息和寻棘止带回房间，另一个照明器飞到魔域市集中心，散发的光芒变成虚拟屏幕，实时显示游戏内容。

　　于是夜晚的魔域市集有了旧时候人们聚在一起看电影放映带的感觉。市集鱼龙混杂，以防不测，浮束给这个照明器加了个护罩，并隐了形。这样在他们看来，虚拟屏幕就像是用灵术变出来的。

　　执法管事沉迷钓鱼，商铺管事喜欢基建，宝库管事热衷于捣鼓新发明，暗卫管事满地图狩猎，金库管事热爱养花。
　　尾拂羽锄地播完种子，戴上一顶草帽，能坐在田埂上观察整片田野植物从萌芽到枯萎的一生。
　　……虽然游戏把作物生长的时间加快了，大概等个半小时就成熟了。

　　管事们白天要管理魔域事务，玩到凌晨便自觉告退，能陪尾拂羽玩到天亮的只有系统队友A。

　　浮束收游戏球回科技盒时，那些照明器便会飞回来。
　　……

　　再过两天，巟不要风应抱了，自己下地走。

　　风应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过一盏茶问一次：“姐姐累不累？累就躺我怀里。”
　　问得巟身心俱酥，差点就躺进去了。

　　花枳陌看风应敞开怀抱委屈巴巴地跟着巟，便在一旁偷着笑。
　　俞绮绡见状，也起哄对花枳陌道：“妹妹织衣累不累？累就躺姐姐怀里。”

　　花枳陌看着刚从盐水池里爬出来的俞绮绡，头发滴水，衣服黏身上……
　　她收拾收拾，织了大半的衣服装入空间，扯线要爬上网去：“我不累，我就快织完了，别打断我。”

　　俞绮绡抱臂装冷，靠到花枳陌背上撒娇：“可是我累，我织完了，妹妹身上好暖，让我躺躺嘛～”

　　花枳陌鸡皮疙瘩冒起，转身对上俞绮绡无辜的血眸，心一软，道：“那就给你躺一小下。”

　　俞绮绡忍住心间直涌而上的笑意，乖巧点头：“嗯。”

　　巟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面镜子照一照，发现自伤口结痂后伤势就好得特别快，皮肉也生得快。她摸摸自己好不容易能上手的脸，烧伤好得差不多了，狰狞的伤痕一日比一日淡，有完全复原的趋势。

　　风应一副惊惧炸毛的神情夺过巟的镜子，藏到身后去，负气道：“还没好呢，不许照！”

　　巟嘟起嘴道：“我看都看了，再收起来有什么用？”

　　风应咽了咽口水：“当然有，接下来你不看就不会有心理负担，完全好的时候再看才有惊喜嘛！”

　　巟觉得她的这个惊喜有点耳熟，和她十多年前把衣襟弄宽松时说的“看不见了说不定哪天有惊喜呢”类似……

　　巟收回一时飘忽的思绪，嘟囔：“其实就是怕我每天看疤疤不消，郁郁寡欢吧？”

　　巟蓦地发觉……自己的小脾气好像越来越像风应了？

　　风应反扣了镜子，接着抱巟回屋里，摁着她躺好：“今天的活动时间结束，姐姐该休息了。”

　　巟抗议：“明明连一个时辰都没到！”

　　风应梗起脖子：“躺好，抗议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