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祸及无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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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干净利落地斩杀了恶魔，拔出胁差收回刀鞘，大量黑血从恶魔的伤口中喷溅而出。她避之不及，满身都沾上了一层肮脏的污色，脸颊手臂等处感到了丝丝麻痒，那是恶魔血液中的病毒开始侵蚀身体了。
是，恶魔的血……
将灵力注入胸口的琥珀坠子，不一会儿就有丝丝清凉的温度从其中流出，慢慢修复了被侵蚀的身体组织，也让意识从战斗时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无法抑制的战栗由指尖开始蔓延，最后传达到了心脏。呼吸渐渐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肺叶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是恶魔啊，近在咫尺，就在你面前呢。
下意识地伸手捡起掉落的长弓，紧紧抱在怀中。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的理智。就像那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有弑金乌。
那边神田也解决了一众低等恶魔，回头看见朔夜跪在恶魔的残骸边，身体蜷缩，抱着长弓不住地颤抖。他猜想药效马上就要过了，再看看地上被朔夜割断的团服，修长的眉皱起，有些不情愿地脱下自己团服，搭在了朔夜身上。
“……你干嘛？”
“你想被人看光？”
额上拧起一条青筋：“你才被人看光了，被一群猥琐大叔看光了！！！”
不能对小孩动粗，现在要忍……等她变回来再算账！
黑色长大衣下的小小身躯动了几下，却没有像神田所想的那样恢复原状。朔夜站起身，将身上披着的团服还给了神田，后者接过自己的团服一看，又是火冒三丈。
朔夜把粘在身上的恶魔血全都蹭在团服里层了。
抬头就看到神田几乎七窍生烟的脸，朔夜心情大好。视线下移过程中，经过了裹着绷带的胸膛，还有初现结实感觉的腹肌。
果然是祸从口出，真的被人看光了……可我不是猥琐大叔啦！！！
小女孩在被看光的某人带有询问意味的注视下，又有继续缩小的趋势。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脸颊发烫，小心脏也在狂跳。
一番休整之后，两人再次上路。
神田还好，团服洗干净晾干就没什么问题了。相比之下，朔夜的情况就不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的了。
战斗时自己斩断了团服，事后还得自己缝上，以免突然变回来真的被人看光；束发的檀纸也断了，一头长发垂到了脚踝，不得不像神田那样扎起一个马尾；最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圣洁也开始掉链子，发动以后就一直维持长弓的形态无法变回耳坠，只好背着走。
“喂，你。”走在前面的神田突然出声。
“什么事？”
背上的长弓要是竖起来，比朔夜本人还要高，所以现在她走路更是艰难，虽然不至于一步一摔，但是五步以内一定会绊一下。
“为什么是弓箭？”
以你的实力，圣洁形态应该是适合近战的武器。
“弓箭是巫女最拿手的保留项目。”
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知朔夜现在不想说什么，神田冷哼一声继续走，不过脚步却不易察觉地放慢了少许。
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东方的巫女和西方的法师一样，远处的敌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秒杀，近战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是很显然，朔夜不在其中，不管距离远近，她都可以轻松应对游刃有余，可是这一次的战斗，她却露出了不该有的退却之意……
神田用余光观察着落后少许的小女孩。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朔夜发誓回去以后一定要彻底修理科姆伊一顿，来个里外翻新加买一赠一的换骨洗髓。
现在这副小女孩的身体，与朔夜三岁时无异。要她保护圣洁回到教团，难度等于是把一条小鲤鱼扔进食人鱼池里让它生存三天。才上路半天就有恶魔来找麻烦，接下来两天路程叫她怎么走？
幸好，还有你在啊……
背上的长弓沉甸甸地压着稚嫩而柔软的肩，却带来了一种异样的安心的感觉。朔夜并不知道，正是为了让她能有更多一点的安全感，圣洁才一直维持着发动的形态。一如那一天，沉睡已久的圣洁放下矜持，选择了那个哭泣着的小小孩童，给予她勇气与活下去的力量。
“下次碰到恶魔就给我滚远点！少碍事。”
诶？朔夜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那个高出自己很多的黑色身影。
“不然你找死我才不会管。”
直接说下次让你单挑不就行了？
白皙的小手紧了紧肩上的长弓，一步不落地跟上神田的脚步。
不知不觉间，心里渐渐溢满了温暖的安全感。
到达下一个城市以后，两人亮出驱魔师的身份顺利乘上火车，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列车长的喃喃自语：带着孩子的驱魔师，不会是家庭旅行吧？
小女孩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她用力扯下头绳让长发散落，以免又有人把她当成神田的妹妹或女儿。而那位“带着孩子的驱魔师”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于是两人所在的车厢就成了整个列车温度最低的地方。
不过，能让她气急败坏而自己在一边看笑话，这样也不错。
武士少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唇角一直勾着微微的笑弧。
啪！
身后一声响，回头就看到小女孩左脚绊右脚摔成一团。
于是神田的心情非常非常好。
接下来的一路上，朔夜非常配合，看到恶魔来袭就躲到安全隐蔽的角落里放暗箭。看着恶魔群里厮杀的身影，她突然觉得顺眼了很多。
这是幻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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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
看着眼前活像复活节岛石像的门卫阿雷斯丁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在心里说道。
极度不愿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被警卫们看到，所以朔夜坚持从正门走，绕开那些人多的地点，直接杀进司令室找罪魁祸首算总账。神田也没有反对，他早就想揍科姆伊了。
“确认驱魔师两名……不对！”看到朔夜小小的身影，门卫的脑袋脱离原来的位置直扑过来，“其中一个身份不明，必须接受X光检查，判别是人类还是恶魔！！！”
两束强光即将扫到身上时，朔夜拿出了特意为现在这一幕准备的物品，一把刷子和几桶防水广告颜料。看到那熟悉的动作，门卫汗如雨下。通过大门上方成群结队的哥雷姆牌监视器，科学班的诸位有幸见识到了朔夜那师从迪耶特元帅锻炼出来的涂鸦技能。
朔夜毫不留情地画出了一张京剧脸谱，黑白配色，典型的奸佞小人。
不行了……神田用力狠掐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人看到自己的笑容。
而此时的科学班里，早已笑得天翻地覆，不少定力差的已经在满地打滚了。当然，带着一脸冰霜涂鸦的幼女朔夜也是笑点之一。
而朔夜一开始的愿望，避开众人直接秒杀科姆伊这一设想也落空了，因为哥雷姆附带的发信功能已经把她现在的模样传送到了所有安装显示器的地方。
“朔夜，有话好说……”
两条身影一左一右印在科姆伊的身体两侧，将试图逃跑的室长大人牢牢固定在原地。科姆伊尽可能地贴着背后的书架，脸上满是贱笑。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
“——而是泄愤的直接有效途径。”
现在两人——尤其是直接受害者朔夜——只想让不知悔改的某人好好吃点苦头。
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周围的部下们，后者躲得远远的。然后，吉吉鲁修的发言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室长，做人要敢于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很好，吉吉鲁修，本天才记住你了！！！
“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科姆伊？”可爱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我我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不会延后？”
“不会。”
话音未落，一支三寸长，拇指粗细的圆柱体出现在了小女孩的右手。
尽情挥毫一番之后，朔夜扔下马克笔，往旁边退了几步，让身后的众人欣赏自己的成果。
额头正中一片开阔，上书“天谴”二字，附赠小苍蝇左右各一只；一双猥琐三角眼早已挂上了熬夜的招牌黑眼圈，下方更是拖下了几行乌黑的宽粉泪；两颊相对平坦，安了家的乌黑蚊香正在那里滴溜溜打转；鼻尖是脸部的制高点，所以一只小□□将那里选作落脚点；人中部位比较人道，只有两撇可以媲美鲁贝利耶的小胡子；而面积最狭小的下巴，则被一个龙盘虎踞的囧字所占领。
噗——！！！
科学班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漏气声。
“神田君也来泄愤吧。”
无关正义无关立场更无关驱魔师的职责，真的只是单纯的泄愤而已。
长刀出鞘划出一片清光，散落的是满地乌丝。既然暂时剪不了某人的头发，就换其他人过瘾。
恶魔！你们两个绝对是恶魔！！！千年伯爵你什么时候研制出了可以瞒过门卫扫描的品种？！！！
科姆伊肉疼地为自己的头发掉眼泪，鼻涕也不甘示弱地冒出来仗着地理优势赛跑，于是那张大花脸就更有喜感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短到脖子根的头发，科姆伊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朔夜脚边突然出现的外卖盒，还有旁边那只小小的白色生物，他下意识就是一个饿虎扑食，让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以为自家室长突然兽性大发，企图染指幼齿少女。
“统统不许动~~~”小仓鼠被迅速猥琐化的室长捏在手里，“不想这个小家伙有事的话，就赶快给我缴械投降，樱朔夜，神田优！！！”
“牛奶！”小女孩焦急地呼唤着小仓鼠的名字。
真卑鄙……包括不想包庇自家哥哥丑恶行径的李娜莉在内，所有人同时在心里说道。
“哼哈哈哈哈哈~~~~~”，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放声狂笑，配上那张大花脸的附带效果，这时的科姆伊很明显已经反派化了，“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捏死它！”说着还配合语气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你敢？！！！”
这是众人合声。
正在朔夜思索怎样解决绑匪又不伤害小仓鼠的时候，身边的人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神田示意她看脚下，那里有一个被主人遗忘的小玻璃瓶，瓶身上的那行字熟悉得刻骨铭心——APTX4869。
一个完美的凌门抽射，整整一瓶APTX4869如流星赶月般直取科姆伊那正在狂笑中无法闭合的血盆大口。
笑声戛然而止。
趁此机会，逃出生天的小仓鼠叼起朔夜扔下的马克笔在外卖盒盖的价格表上一阵涂抹，把这份外卖点心的价格数后面加了好几个零。
看着迅速幼龄化的黑色教团现任室长兼科学班首席科学家外加精神病院历史遗留问题，朔夜与神田同时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正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一声“住手”让两人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保父大人突闻惊变，提前完成任务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赶回教团。
“罗非~~~”
小小软软的孩子一个乳燕投林，扎进了几天不见的保父怀中。
不会是是披着小孩皮久了，连心智也跟着幼齿化了吧……不管怎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神田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快的。
看着一脸“得救了”表情的猥琐小鬼，罗非平静地说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两位复仇者附耳上前，然后同时点头。
不知下场如何但是前路绝对黑暗的科姆伊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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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的建议很简单，送科姆伊上幼儿园。
于是每天早上，教团里的人但凡有空就会挤在显示器前，欣赏那只猥琐小鬼在门口跟自家妹妹软磨硬泡耍赖打滚不肯去幼儿园的各种丑态。
朔夜更是悄悄按下录像键，以便今后能随时看到室长大人丑态百出的生动画面。事后光是卖录影带拷贝就赚了大大的一笔外快，作为精神损失费全部交给了小仓鼠们。尽管大家心知肚明它们已经通过篡改外卖价格狠狠敲了科姆伊一笔，但是除了科姆伊谁会在意那些呢？
还有一个经利巴班长证实的好消息就是，科姆伊喝下的APTX4869是浓缩原液，其浓度比朔夜喝下的那一瓶高出了十几倍。换言之，科姆伊的幼儿园生活比大家事先预料的要长很多。
回到教团几天以后的清早，朔夜一觉醒来，惊喜地发现自己恢复了原状。听闻这个消息，绝大多数人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只有极少数人例外，譬如总在小小朔夜点菜时张开怀抱的厨师长，再譬如——
以后就看不到她五步一绊七步一摔了……神田遗憾地想。然后他用心阴险地猜测，科姆伊是否有留下多余的APTX4869……
四年后，神田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代价，证实了APTX4869确实还有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祸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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