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绝魂》蔡莘

18、半夜风雨

　　第十八说.半夜风雨
　　山上美酒倒是很多，只是女人就不多了。想想又有哪一个女人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自己的男人随时都会永远的离开。兴许对于山上的这帮弟兄来讲，没有女人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袭明心里也十分明白如水假若落在这群山匪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拾娘身法轻巧，从角落的黑暗里闪将出来，随手就把一小斯拉在另一个没人的角落里，那急弯的短刀按在那小斯的脖子上，只要他一出声，就永远也出不了声了。
　　他只有颤抖。
　　“我问你话，老实回答，如有半点欺瞒，后果你比我清楚。”在黑暗中一个沉沉的声音冷冷道，这声音本身就是一把利刃，一把足以割破咽喉的利刃。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两位好汉。”那小斯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两条粗壮的大腿也在发抖。
　　袭明有些着急，淡淡地问道:“今早你们有没有从山下抓来一个女婴？”
　　那小斯坚肯道:“没有，绝对没有。山寨里三位当家被恶人所害，弟兄们都忙着山上的事情，哪还有时间下山。”
　　拾娘听到“恶人”两字，心中很是不爽，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那小斯慌忙道:“小的绝没扯谎，这事千真万确啊！”
　　袭明兴许已经非常焦急了，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有数。我再问你，今晚寨子里有没有出现一个姑娘？”
　　那小斯笑了，笑的有些不敢笑的样子，又有些不知所措，道:“好汉你眼前这位不就是吗？”
　　袭明接着补充道:“别的。”
　　那小斯道:“没有了。山上半年也见不到一个女的。”
　　袭明又问道:“你们几位当家分别住在哪里？”
　　那小斯有些不情愿回答，拾娘弯刀寒光微露，杀气顿出。
　　那小斯连忙说道:“七位当家的住所很好认。聚虎堂后面跃过菜园直北行，那最顶处做北朝南的就是大当家，三当家，五当家的。
　　大当家齐北一线，三当家齐西一线，五当家齐东一线。
　　坐落在旁边的住的是二当家，四当家和七当家，二当家居顶，四当家和七当家分居左右。在通往聚虎堂那层掩的长屋就是兄弟们。”
　　袭明已经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了，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
　　拾娘有些好奇，有时候女人想知道的事情比男人要多，女人心思是非常细密的，哪怕一点不解都要弄个清楚，柔声问道:“那六当家呢？”
　　那小斯道:“六位当家的住处后面是寸壁，就是一面平整的山岩，就像刀劈的一样，几十丈高。山顶有一小屋，那便是六当家的栖身之处。
　　不过很少有人见过六当家，只是听说六当家的武功精湛，其他几位当家联手也不是对手。”
　　袭明道:“很好，今晚你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应该好好睡一觉。”
　　说话间便迅速在那小斯两处穴位一点，那小斯估计是要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拾娘轻声细语，道:“现在怎么办？”
　　“找如水。如水肯定在山寨。你找四条长屋，我去寸壁下。”
　　拾娘道:“四条长屋？我什么时候才能找遍。”
　　袭明微微一笑，道:“四条长屋里多一个年轻的姑娘，就像是在黑夜中起了大火。”
　　拾娘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你小心点。”
　　“知道。”最后一个字说出时，袭明已几步轻风扶叶，身影消失在树丛里。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袭明仍然能够感觉到这寸壁的优美，不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直渗人骨髓。
　　周围幽深的林木静悄悄的，两座巨大房屋几乎难以寻找，潺潺的流水声让冷清的夜更加寂寞。
　　袭明如飞鸟一样，在硕大的枝蔓之间停停，走走，探探。
　　眼前一座丰拥的大院，远远看去，里面几间屋子通明。
　　袭明想到:这必然是二当家，四当家，七当家住处。
　　通亮的正是齐右一线，袭明心里想到:寨中连死三位当家，其他几位当家忙的焦头烂额，二当家还在守灵，这七当家何以如此逍遥。
　　念头一动，袭明如饿鹰扑食，划长空而下，在一轮乌云半掩的圆月下，一个黑影掠身而过。
　　所有的光亮突然消失，屋里的灯灭了。
　　袭明被突然失去的光亮干扰了落脚的目的，重重地落在院子里，这声响无论是谁都能听得见，袭明展身而起，赶紧窜到树高上。
　　袭明几乎屏住呼吸了。
　　半响，他仍然不能确定在黑暗中是否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但是他别无选择，倒身而下，这样可以延长缓冲时间，几乎不会发出声响，却需要极大的臂力。
　　天很阴沉，微雨开始淅淅。
　　袭明拔溜到右齐一线的屋前，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但是他知道，这里肯定有人在，怕别人发现自己踪迹。
　　袭明一跃就抓住了前檐，用脚和手切换前行。粗重的呼吸声从屋内穿入袭明的双耳。只要他能够听见，就能够确定发声的位置。
　　袭明慢慢蹲下，他正在想怎么样进去，一阵强风吹开了门，袭明一个翻腾就藏在了最黑的一个角落。
　　屋里一片黑暗，但仍然能够感觉到床上有人躺着，从呼吸声能够感觉到是两个人。
　　狂风大作，暴风雨即将来临。
　　床上的人被风吹醒了。他起身关了门，雷电交加。他随手一枚飞镖，正被窗户中透过的电光照到，一缕青光，就点亮了整个屋子。又灭了。
　　“嗯，嘿嘿……”他笑了。
　　袭明看清了屋内的一切，床上一个女人躺着，□□着身子，皮肤光滑白腻，那男的光着上半身，肌肉一块一块。
　　身体粗壮结实，眉毛浓粗但却短小，眼睛很小，高挺的鼻子，宽厚的嘴唇，腰间一颗黑痣，肚皮上毛很多，直到胸口。
　　袭明知道，他就是划匹山寨七当家顾琛，飞镖暗许，剑法飘灵。
　　顾琛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诱人的后背，许久——。
　　电闪雷鸣，袭明一动不动地偷偷看着。顾琛翻过那赤裸裸的女人，嘴贴了上去，笑嘻嘻道:“哈哈哈哈……，我的枕头都湿了。女人嘛，谁没有个第一次，哭甚！”
　　顾琛穿好了衣服，电光中，袭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足以让他疯狂，更可以使他丧心病狂。
　　积蓄已久的愤恨如同火山一样爆发而出，冲天震地，鬼哭狼嚎。
　　回雪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地而起，卷起一阵狂风。
　　他的脑海中已经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他自己。
　　仇恨，只有仇恨。
　　天外飞仙先学剑招流畅通彻，变化莫测。眨眼间便刺出七七四十九剑，顾琛反应极快。
　　在刀剑江湖中，谁敢慢？
　　他一招一步登天，射出六枚飞镖，又抽出剑挡了几十剑，不得不佩服他出剑与用剑速度之快，反应之灵敏。
　　只可惜他遇见了回雪剑，这便是他人生中最差的运气。
　　飞镖被打飞在四处，有一枚正好点燃了屋内的光亮。
　　他的剑已然断成了七八节，他自己也是血肉模糊，四肢不全。
　　他的眼睛睁的很圆，慢慢地倒了下去。
　　“砰”，门被一脚踢开。来人宋保应，看见这一幕，眉头紧锁，许久。
　　宋保应徐徐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是该有个了结了。”
　　袭明心中的现在有一个很大的心结，他不想说话，他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一滴苦尝的泪。
　　宋保应接着道:“后天黄昏，寸壁之巅。”他走了，抱着顾琛，他十几年同生共死的兄弟，电闪雷鸣，风雨瓢泼。
　　屋内，一个光身的姑娘，现在应该是——女人。
　　袭明宁愿没有看到这一切，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
　　他解开了她的穴道，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眼泪治不愈他的伤痛，眼泪也洗不去他的仇恨。
　　他的心在滴血，铮铮有声。
　　她眼泪如水。一汪清冽的山泉太多地溢水，那就是要接近干涸了。哭，绝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太痛。
　　她的心碎了。
　　人的心就像是一块脆弱的玻璃，一旦碎了，就永远碎了。
　　心碎，有一万个理由，但只需要一个。
　　他给她穿上了衣服，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