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四个表哥的白月光》莫伶仃

19、不是一路

　　如果是青峰在搞鬼，那就不足为奇，也不足为患了！
　　霍知妤想，青峰肯定是在畅园那边听说，她是如何在意这博山炉，求二夫人帮着找回来。
　　然后回去又和陆均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意在拍主子马屁！
　　二夫人自然是不会跟下人说这些，但她身边那个丫鬟知秋就不一定了，没准知秋还跟这个叫青峰的小厮有些什么关系。
　　小厮讨好主子本也天经地义，可为什么要把她搭进去呢！

　　理顺了这些，霍知妤便觉得眼前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既然陆均只是误会了，那想解释也不难。

　　因为紫檀木雕花盒子一直搭在霍知妤的手上，她也没有去接，陆均便也没有松手。
　　霍知妤腾出一只手来把盒子扣上，又顺势把另一手也给抽回来。

　　陆均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纤白的手指上，直到她的手松开盒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的目光浓得像深沉的夜，却让人看不出最真实的情绪。

　　霍知妤只看到他轻轻的抿了下唇，才重新抬起头来。
　　她再看向他的时候，陆均已经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情绪并不浓烈。
　　他什么时候都是个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的人。

　　“怎么，不是喜欢吗？”他问。
　　他语调也让人听不出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这句话还有没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这个喜欢指的是什么？

　　但霍知妤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像这样极品的错山博山炉，怕是只有像表妹我这样的人才不懂得欣赏，以至于让它在库房蒙尘，最后还被下人所盗，实是对不起大表哥这份心意。”
　　“如今呢？”陆均看着霍知妤的表情，认真问道。
　　“如今啊！”霍知妤淡淡一笑，“如果大表哥去过山茶院便知道了，表妹我那屋子里摆着的是金珐琅的薰炉。”
　　她故意说出和陆均不尽相同的喜好，也意在提醒他，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意不在博山炉？”陆均挑眉问道。
　　“是啊，大表哥。”霍知妤不慌不忙的应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世。如今我虽身在国公府，能得到外祖母的怜爱，能得到你们的照顾，实在是修来的福分。”
　　她又顿了一顿，“然我终究不是国公府之人，这些你们所送之物却是国公府账上之物。将来有一天，外祖母若想将这些东西给我做嫁妆，那是另当别论。”

　　“真的只是这些？”
　　霍知妤颔首：“真的只是这些。但我又必须在二舅母面前说得情真意切一些，所以拉了大表哥当挡箭牌。希望大表哥莫怪表妹。”

　　霍知妤这番话说得几乎是滴水不漏。
　　先挑明了她的身份，提醒陆均他们在身份上就不相配。
　　又说明了她去求二夫人找回错金博山炉，实是因为把它当成国公府的财务，觉得弄丢了难以交待，而自己并未觉得这博山炉和其他东西相比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之所以会跟二夫人提陆均，也是希望二夫人能重视此事。
　　而且她知道和陆均这样的人说话，必须敛住所有的情绪，表现得十分平静，这样才能不让他窥出半点端倪来。

　　陆均听完这一番话，并未再开口，就那么静静的望着霍知妤，好像她刚才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大表哥，今日的天气真好。
　　这股平静底下却暗藏着风起云涌，压得霍知妤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她前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此时方才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陆均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却更像是叹息。
　　霍知妤却听得出来，这不是陆戈晕倒的时候那声叹息。
　　难道那晚那声有些怜惜她的叹息声，真的是陆戈发出的？陆戈又为什么要怜惜她？
　　既是这样，为什么又几次三番的作弄她，对她做出那些不敬的举动。

　　头顶被人轻轻揉了揉，霍知妤才重新回过神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陆均的面前却想起了陆戈那个失心疯。
　　这时陆均已经转身走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他并未对她说的话发表哪怕一句结论，但霍知妤觉得他是懂了她的意思的。
　　这样便好！

　　大厨院那边已经有炊烟升起，给这座层台累榭的府邸赠添了几分真实感和烟火气。
　　霍知妤也转身往自己的山茶院走。
　　她想今日这事也会如袅袅炊烟一般，很快消散无踪。

　　等到霍知妤的身影消失，顾婉才带着蔓儿从影壁后绕过来。
　　身后蔓儿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桃花糕的香气时不时的飘散出来。
　　“姑娘。”见顾婉一直怔楞的望着霍知妤离开的方向，蔓儿轻唤了一声。
　　顾婉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蔓儿道：“我们快把桃花糕送去朝辉堂给外祖母，放久了恐口感不好。”

　　“姑娘。”拐上游廊，蔓儿在身后唤了一声。
　　“刚刚看到的回去不要与母亲说。”
　　“可是姑娘……”
　　“我若是发现你在母亲面前提起妤妹妹，便让你以后再进不了武宁候府的门。”
　　“奴婢晓得。”蔓儿沉默半晌，再拐出游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姑娘，其实您不必难过。妤表姑娘无论是身份还是才情都无法与您相提并论。她那样的人就算是机关算尽，最后不过也就是做陆世子小妾的命。”

　　顾婉听到这里忽地顿住脚步，人前十分温婉的她用凌厉的目光扫向蔓儿。
　　“谁告诉你我难过了！嗯？”
　　蔓儿被这突然扫过来的严厉目光和冷冽气势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更何况顾婉这人谁还能比她更了解！
　　像这种表面上温和得如同旭日朝阳，但实际上自尊心很强，又有心计和手段的女人她见得多了。

　　心中虽这么想，但她现在毕竟是顾婉的奴婢，“姑……姑娘。奴婢跟随姑娘多年，还能不了解姑娘的心思。奴婢这也是心疼姑娘啊！”
　　“没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我有爱慕一个人的权利，别人自然也有。”
　　蔓儿看到顾婉那冷静自持的表情，一时还真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掩饰。

　　刚想继续添油加醋编排霍知妤几句，说她肯定是用尽手段勾.引陆世子的。便听到顾婉用更严厉的口气说道：“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说妤表妹以后是小妾命？上次我警告你的话都这么快就忘了？而且，外祖母也断然不会让妤表妹做人小妾的。”

　　蔓儿想说：就算太夫人不会让霍知妤做小妾，但她自己会犯贱啊！
　　但她想如今说这些不但为之过早，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她低眉敛目，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内心却在反驳顾婉：你现在表现得大方得体的，内心不一样嫉妒霍知妤嫉妒得要死。
　　刚刚看见陆均送给霍知妤错金博山炉的时候，你不是一样脸色煞白。
　　明明喜欢错金博山炉的人是你，却偏偏让陆均拿来送给视之如敝履的霍知妤。
　　反正心里堵的是你又不是我！

　　“姑娘是真的不记得蔓儿跟了姑娘多少年了吗？”说着她还抽出帕子抹了抹眼泪，一副委屈得要哭了的样子，“蔓儿也是为了姑娘打抱不平。”
　　“好了，都还没说你两句你倒是先哭上了。若不是念你跟了我多年，若不是了解你是个忠主之人，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换魂了，整天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奴……奴婢，姑……姑娘，奴婢下次不敢了。”蔓儿听了顾婉这话，紧张得连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行了，你下次不要再说妤表妹就是了。瞧你吓得像是伶儿附体了似的。”
　　顾婉说完继续向前走去，情绪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就像刚刚没有看到陆均送霍知妤错金博山炉，没看到他温柔的揉她的发顶似的。

　　蔓儿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顾婉很爱慕陆均啊！哪个女子能忍受心爱的人倾慕别的女子？
　　还是太夫人当着顾婉的面承诺过什么，所以顾婉才这么成竹在胸。
　　可惜每次她都不能跟随顾婉进太夫人的内室。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
　　既然不让她回去与侯夫人说这些，那她回去可以和侯府的另外一个人说，结果也是一样的。
　　总之她不能让霍知妤和顾婉过得痛快。

　　*

　　霍知妤加快了步子想回山茶院，不想才走到一半，就觉肩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差点都以为又是陆戈那个疯子跑出来发疯了。
　　可又想到上次陆戈晕了之后境况很不好，一直在卧床休养。
　　她这才放下心来，皱眉拂了拂肩头。
　　之后才开口：“二表哥，快出来吧！”

　　听了霍知妤的话，陆裴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身手虽算不上敏捷，但白衣飘飘，如雪落人间，美不胜收。
　　“就知道你会猜出是我。”
　　陆裴拍了拍手，然后才掏出一方帕子替霍知妤拂了拂肩头。
　　“知道你爱干净！”

　　霍知妤这才想起，在书中陆裴就是最了解她的人。
　　没想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陆裴还是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她一个皱眉，陆裴就知道她是觉得砸在肩头的东西会有些脏。
　　像陆裴这么心思细腻的人，想了解一个人似乎真的很容易。
　　所以，跟陆裴这样的人相处，更要加倍的小心。

　　正想到这里，霍知妤看到陆裴已经把手伸到了袖子里，似乎在掏什么东西。
　　霍知妤只觉得头大……莫非陆裴也要送她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