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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要吃了她(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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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耳房回到上房,霍知妤看到炕上堆着今日陆湛给她买的那些礼物,大概是伶儿才叫人从马车上搬回来的。
那其中有一只蝴蝶风筝扎得很是漂亮,她便拿在手里端详。谁知蝴蝶翅膀上还夹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描金小锦盒。
将那锦盒打开,一对儿翠玉嵌宝石耳珰出现在眼前,光芒闪耀,无论是材质还是样式都无可挑剔,精致漂亮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她竟不知陆湛是何时去买的这么对儿耳珰,不过都是为了讨她欢喜罢了。
霍知妤将锦盒扣上,没有再放回原处,而是拿着入了内室。
用过晚膳,换了套素净的襦裙,又披了件软缎披风,她便带着伶儿出了院子。
“姑……姑娘……您……您这是……去哪?”
霍知妤耐心听伶儿把话说完,才道:“去小园子里逛逛吧。”
“去……去……去小园子吗?”伶儿有些纳闷,因为自家姑娘很少去邻近二房的小园子散步。
“对呀,就去小园子,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伶儿挠挠头,恍然大悟,又去见四公子!
她虽然嘴笨,但是什么都明白,姑娘要是真的跟了四公子,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陆家这个小花园叫畅园,还是陆二夫人沈氏起的名字。一个畅字足以代表沈氏豁达的性情。
进了园子,霍知妤直接去了沈氏饭后常散步的大池塘。
沈氏喜养锦鲤,在畅园中特意凿了一座池塘,池塘中修缮了一座小岛,正所谓是锦鲤绕岛影。
霍知妤走过去的时候,沈氏正在投喂池中名贵锦鲤。
“二舅母,安!”霍知妤盈盈一拜,举止有礼,音调细柔。
沈氏将手里最后一颗鱼食扔进池中,有一条茶鲤竟一跃而起,将那鱼食接住,扑通一声激起一片水花。
沈氏得了乐子,对霍知妤都比平常热络多了,“妤丫头来了,看二舅母养的鱼儿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霍知妤勾唇笑着。
她容貌太过出挑,连沈氏这个年轻时的大美人看得有些失神。
沈氏自认性情比较豁达开通,儿子若是喜欢这位太夫人心尖上的外孙女,她自然不会拦着。
虽然这不是她心目中儿媳的最佳人选。
只是原先觉着这位妤表姑娘的举止透着那么几分轻浮,今日再看,她容止气度竟比那位婉表姑娘也不差半毫,应是太夫人用心调教的结果。
如今又肯主动来讨好她,她自然是乐得的。
“今日大厨房又新来了个厨娘,那道糟鹅掌妤丫头吃着怎么样?”沈氏接过贴身丫鬟递来的帕子净了手,主动和霍知妤唠起了家常。
“经二舅母的手进府来的人自然都是好的,晚膳知妤可是比平日多用了半碗米饭呢!”
“你这丫头身子羸弱,是该多吃些的。”沈氏笑得开怀,“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院子里的丫鬟照顾不周,只管来找二舅母。”
“多谢二舅母关怀,今日前来可不就有一事要与二舅母说。”她说完看了一眼沈氏后头的贴身丫鬟。
“但说无妨。”沈氏示意。
霍知妤轻轻点头,露出焦急神色,“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二舅母可否帮知妤找找?”
“哦?”沈氏持家多年,立即意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还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是大表哥送给我的错金博山炉,因为舍不得用所以一直放在耳房中,今日想寻来看看竟不知所踪。”
“是否有可能记错?账上可有这件东西?”沈氏敛了刚刚的笑意问道。
“我院中的账目,都是那个叫管彤的丫鬟管着,我还没有细看。不过这件博山炉是大表哥送的,知妤怎么可能记错呢。”
沈氏听了这话,微微低垂了眼睑,思量着霍知妤话中包含的潜在意思。
“莫急!既然是在意的东西,二舅母一定帮妤儿找到。”沈氏再次试探着问道。
“弄丢了在意的东西是知妤不对,可二舅母这次一定要帮忙。”
沈氏见霍知妤神色焦急,不免轻轻拍拍她的手,触到她手掌冰凉,应是真的很着急。
“对了,二舅母。”霍知妤反手握了一下沈氏的手,然后才从袖子里拿出红漆描金小锦盒打开,露出里头的翠玉嵌宝石耳珰。
沈氏不解其意,看向霍知妤。
“这是知妤与四表哥一道回来后在马车里发现的,知妤觉得这耳珰贵重,且款式是二舅母平日喜欢的,想必是他买给您后落在了我这里。”
然后把锦盒盖好,放到沈氏手里,“交给二舅母知妤也就放心回去了。”说完又是一福,带着伶儿转身往回走。
霍知妤如此说如此做,沈氏也就全明白了。
可她不甘心,确切的说是替陆湛不甘心。她的湛儿,那个明媚阳光的少年郎,那么炽烈热忱的喜欢着一个姑娘。
她不敢想象,如果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她的心里得有多疼!
“妤丫头。”她把尚未走远的霍知妤叫住,并上前两步,翻手摊开手中的小锦盒,问道:“这对耳珰这么漂亮,你真的不喜欢吗?”
霍知妤微微一笑,眸子晶亮,坦然极了,“虽漂亮,但不适合。”
“府中库房香薰炉多的是,你就真的只喜欢错金博山炉?”
这次霍知妤没有多说什么,只对着沈氏重重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没有笑意,但目光极其坚定。
看沈氏没有留她说话的意思了,她才裣衽一礼,再次告退。
霍知妤转身走后,沈氏的眸子却暗了下来,只不过持家多年,早已经练就息怒忧伤不形于色,那丝黯然也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二夫人,这妤表姑娘也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居然连我们公子都……”丫鬟知秋跟在掌家夫人的身边,最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霍知妤话中明里暗里的意思。
沈氏摆了摆手,阻止了她要往下说的话,并道:“以前是我看错她了。”
“没想到妤表姑娘肖想的居然是世子,那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我说看错她了,是觉得以前只流于了表面。现在我知道,她比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对我们四公子也太不公平了。”知秋还是忍不住替陆湛打抱不平。
“我倒是觉得,她是真心为了湛儿好。”沈氏的目光再次看向园子尽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角裙裾。
*
从畅园出来,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因出来的时候天还亮着,伶儿也没有提灯笼。
春日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脾气,这会儿竟起了风,将树叶刮得沙沙作响。
霍知妤抬头看了眼天色,乌云遮月,就像他遇见陆戈那晚似的。她拢了拢披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才将迈了两步,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伶儿忙将霍知妤扶进了亭子里,然后转身就跑。
“姑……姑娘,奴……奴婢,去去去……取伞!”
伶儿这一句磕磕巴巴的话说得太长,等霍知妤想叫住她的时候,人都已经跑没影了。
斜风细雨,霍知妤再次拢了拢披风。
忽然,一道春雷在头顶炸开,黑夜一瞬间亮如白昼。
身后出现的陌生气息让霍知妤头皮一麻,她转过头去,看到白光中逐渐拉近自己的脸庞。
那是一张常人无法比拟的完美无瑕的脸。
这样的脸庞却因为带了几分阴郁而生出让人不想靠近的距离感。
而那危险的带有侵略性的气息让霍知妤暗叫一声不好。她的脚下意识做出反应,拔腿就往亭子外头跑。
步子虽然已经迈了出去,人却仍然停留在原地没动。
领口一紧,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双脚离地,竟是又被人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混蛋!
霍知妤气得咬住了唇,这一用力竟将细嫩的唇给咬破,疼得她“嘶”了一声。
正想着怎么对付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无礼的家伙,却突然感觉到那人危险的气息好像离得极近。就好像一头凶兽在身后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她。
感知到危险逼迫的霍知妤迅速做出反应。鉴于上次在湖边的经验,她没有再抬腿踢他,而是转头直接朝他手腕咬上去。
被无礼冒犯的气愤让霍知妤这一口使足了力气,牙齿重重咬住他的皮肉不肯松口。
直到刺破冰冷的皮肤,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松了口。
唇瓣上有温热的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即便这样,那人也没有哼一声,没有松开扯着霍知妤的衣领。
“你放……开……”
话还没有说完,霍知妤竟被拎到了那人的跟前。
这样近的距离,已经突破了霍知妤忍耐的极限。
她伸出拳头就往他胸口上砸。只不过她的拳头落在这人的身上,就像雨滴落在土地上,翻不出水花来。
“陆戈,你放肆!”霍知妤又重重捶了一拳。
“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这一拳不但没有激起陆戈的怒意,反而让他连声音都放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带着些卑微祈求。
霍知妤动作稍顿,抬眸就看到一双情绪浓烈又深沉的眼。
他这样的看着她的眼神让霍知妤觉得这个失心疯一定是认错人了!
难道他把她认成他的白月光外室了?
只这放松戒备的一瞬,陆戈竟倾身靠近,伸出舌尖卷走了她唇上渗出的那滴血,然后迅速的与她拉开距离。
一拉一扯中,有布团骨碌碌落了下来,砸在霍知妤的脚面上。她只觉得胸.前一空。
好巧不巧,伶儿正打着油纸伞提着灯笼赶了过来。
羊角宫灯照亮了地面,那布团正巧滚在了陆戈的脚边。
他弯身捡起霍知妤用来赛在肚兜里的布团,也不知是何物,也不问是何物,吸了吸鼻子,然后竟把那布团放在鼻间嗅起来。
那可是她的贴身之物!
而且贴的还是……
霍知妤只羞得脸上火辣辣的,如果此时地上有个洞,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可是地上没有洞,只有尴尬!只有羞辱感!
霍知妤只能咬着牙从陆戈的手里抢回布团,头也不回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