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相公又折兵》老仙人

2、李长庚进京啦

　　李长庚的一句话差点将江虞吓个半死。

　　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更不是才情卓绝的才女，唯一能让人叫得出的名号的就是这个名存实亡的史上第一女皇，可女皇的身份……对李长庚没什么吸引力吧……

　　他明明就要反叛……不对，光复前朝成功了。到时候可是大把大把的美女佳人任他挑选的。

　　看着眼前的女人如记忆中一般迷迷糊糊，懵懂又乖巧，李长庚心情又好了几分。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本就是被先帝赐过婚的。”

　　！
　　先帝赐婚？！

　　什么时候的事！

　　等等……

　　江虞脑袋转了好几个圈，才终于想到些几乎已经遗忘掉的片段。

　　是了！

　　在江虞的父亲江莽将军还未起兵造反，刚刚萌生不臣之心时，先帝爷曾给她和李长庚赐过婚，意图修复君臣关系。

　　可……那到底只是先帝口中的一句话，连正式的赐婚旨意都没下，江虞和李长庚那些年的接触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仅有的几次见面也只是在皇家的宴会上，江虞作为臣女向李长庚行礼。

　　经历了父亲的起兵造反，兄长的惨烈牺牲，百姓的明嘲暗讽，朝臣的争权夺势，多年颠沛流离的军旅生活和登基为帝后的闲散自在，江虞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年少时竟然还和李长庚有过这样一段……姻缘？

　　“先帝已故，婚约自然不作数，王爷不必……如此负责。”江虞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拉开自己与李长庚的距离，“待王爷掌权后，能留我一条命在，江虞便感激不尽了。”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甚至带这些讨好的表情，李长庚不由得再次笑出声，“待京城沦陷，我登基为帝，你觉得皇命可不可违？”

　　“自然是……不可……”

　　江虞皱着一张小脸，脑中飞快的将自己从记事起和李长庚的每一次见面过了一遍，无外乎就是行礼，谢礼，陪着母亲说几句客套话，然后规规矩矩的告辞。

　　唯一一次小插曲就是她陪母亲入宫，期间在花园里踉跄了一下，李长庚在旁边提醒了句“注意脚下”，甚至连手都没有伸。

　　这……算得上是什么交流？

　　“你在宫里等我，一月为期，我攻下京城，娶你为后。”

　　李长庚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扣住江虞的后脑，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轰――

　　江虞觉得自己的脑袋炸了。

　　这……这……这叫什么事啊！

　　一……一个……前朝余孽率兵造反，眼见就要攻到京城抢了她的皇位，现在却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要娶她为后？

　　江虞饶是跟着父亲见证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还是觉得李长庚此刻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江虞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烛火晃了又晃，将李长庚的身形晃出几分柔和，她先前只觉得他英勇善战，才华斐然，现在却觉得……他还是个顶好的大善人！

　　不然为什么要对她这个连口头婚约都没有的“未婚妻”如此负责呢？更不要说她这个“未婚妻”的父亲还亲手毁了他父亲的国家。

　　李长庚见江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情又舒畅了几分。

　　他刚想再开口说几句什么，就听外面寻着江虞而来的小林子低声问孟晨为何在屋外站着，陛下去哪了。

　　孟晨说自己出来透风，江虞正在屋内喝茶。

　　小林子不疑有他，只劝着孟晨赶紧回屋，多陪陪陛下，顺便还将下午江虞在御花园随口提的那两句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经他的口一说，江虞的话就变了味，俨然成了一个怀春少女思慕情郎却害羞不敢主动示好，只盼着情郎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等着他主动来寻自己。

　　小林子一说便没完没了，像是开闸的洪水堵的孟晨连开口叫停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故意，江虞在屋内也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张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绿，总之十分的精彩。

　　李长庚一开始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最后意味不明的看了江虞一眼，撂下句不知是何意思的“你还有这本事”便轻飘飘的从窗口飞走了。

　　她今天的脸……算是让小林子丢光了！

　　李长庚衣角刚消失，江虞便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屋外也没了声音。

　　“滚进来！”

　　她这话自然不是对孟晨说的。

　　小林子原本笑呵呵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孟晨忍着笑意侧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皇夫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林子幽怨的想，枉费他废了这么多口舌，竟然一点作用没起，还要招一顿骂。

　　想到进屋又要挨骂，小林子的那张脸更苦了，只差点没寄出汤药汁来。

　　“陛下――”

　　“跪着。”

　　小林子规规矩矩的跪好。

　　“方才说了这么多，口干吗？”江虞拿起桌上另外的水杯，默默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不干……”

　　“哦，那就是没说够了？”

　　“不不不！奴才口干了！口干了！”小林子哪敢再说，只能顺着江虞的意思说自己口干了。

　　“嗯。”江虞用下巴点点刚刚自己摔得那个茶杯，茶杯碎了，茶水自然撒了一地。

　　小林子明白过来江虞的意思，面上更是愁了――陛下这是让他用碎瓷片自尽呢。

　　“陛下，奴才自先皇入宫就跟着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奴才幼时被人差遣去冷宫，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会受别的太监欺辱……”小林子又是哭又是嚎，将他这些年的凄惨经历说了一通，最后还不忘拍先皇和江虞的的马屁，说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是天上的神仙，是活菩萨，总结起来就是卖惨求原谅。

　　“陛下，您这些年不喜后宫，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全是奴才在陪着您哪！您若是实在不喜奴才，也让奴才教出两个像模像样的小的们再赐死奴才啊！陛下！”小林子声泪俱下，那模样，就是台上唱戏的也没他厉害。

　　但是听到最后，江虞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她什么时候要赐死他了？她不是想让他舔舔地上的茶水“润润嗓”吗？

　　“……”

　　还知冷知热！小林子知道个屁！

　　“你这个猪脑子！同你生气都不知道怎么生！你这么关心皇夫就留下来伺候吧，小松子以后跟我了。”

　　小松子是孟晨身边的太监，江虞早就看上了，比这个呆头呆脑的小林子不知道机灵了多少倍。

　　小林子一听前面的话，便知江虞不用他生气了，但是听到后头，又是一阵腿软。

　　陛下这是不要他了啊……

　　“陛下啊――”

　　江虞也不理他，径直向外面走，顺便还带走了前来送茶水的小松子。

　　江虞走后，孟晨才进了屋，对着小林子好一通安慰才终于让人止了哭。

　　“陛下刀子嘴豆腐心，林公公应当是知道的。”孟晨忍住笑，继续说道，“过两日便是十五了，陛下再过来时我便将公公送回去。”

　　“陛下今日来了，十五还回来吗？”小林子委屈着脸问。

　　“会来的会来的，陛下不来我亲自送林公公回去。”

　　“那……那奴才先谢过孟公子，孟公子就是那天上的神仙菩萨真人，是奴才再生父母，奴才……”

　　·

　　十五那天，江虞果然又去了孟晨处，只是说了会儿话，连晚膳都没用便走了。

　　走的时候孟晨说小林子在他手底下不听话，散漫得很，还是想让小松子回来伺候，江虞哼哼了两声没拒绝，于是小林子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江虞回了。

　　回去之后，江虞明显感觉小林子比之前勤快了不少，而且还会看人脸色了，时不时还能说几句让她舒心的话。

　　于是江虞便觉得孟晨竟能将小林子这个木头脑袋敲打灵光了实在是功不可没，一定要赏！

　　至于赏什么……

　　江虞又送了几个榆木脑袋让孟晨敲打。

　　·

　　九月初六

　　康王李长庚率兵攻入京城。

　　此时，距他与江虞见面不多不少，正巧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