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相公又折兵》老仙人

18、一不小心听墙角

　　天刚蒙蒙亮，江虞就被王妈叫醒了。

　　“困――”江虞揪着棉被一个翻身，将头蒙在里面，缩成一团。

　　王妈轻扯着被子，在她耳边说，“王妃，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快起吧。”

　　“嗯――”江虞，什么也没听清，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很烦，嘴上应承着身体却又打了个滚儿，滚到床的最里面。

　　“听话，起来了，今天我们去见将军和夫人，夫人可是想死王妃了呢。王妃想不想夫人做的核桃酥？今天夫人肯定会准备呢！”

　　听到核桃酥，江虞清醒了几分，脑子里缓慢的将王妈刚才说的话又过了一遍，才发觉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睁开眼，又用力眨几下，直勾勾的盯着房顶看了好一会儿，江虞才转头道，“王爷呢，把他也喊起来。”

　　王妈轻笑一声，“王爷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在院子里散步呢！”

　　欸？竟然比她还早？

　　江虞撇嘴哼了一下，“不知道昨晚去哪儿鬼混，今天竟还知道回来！”

　　“王妃说的什么话，昨晚您歇下不久，王爷可就回来了，连晚饭都没吃，就等着回来见您呢！”

　　“他有这么上心？”

　　王妈将她扶起来，“王妃可闻到药味？”

　　江虞伸着鼻子用力吸了几下，觉得屋子里半点药味都没有，不仅没有药味，就连薰香的味道都没有，“他不吃药了？”

　　“不是不吃，是去外面吃了。现在这天寒地冻的，王爷因为王妃一句话便出去吃药，王妃也应对王爷多上心些。”

　　“你倒是向着他！”江虞笑骂道。

　　王妈知道江虞不是真的生气，便笑着受了这句埋怨，“奴婢可是最向着王妃的！”

　　“就会哄我！”

　　王妈乐呵呵的受了这个评价，又跟着说笑几句，等江虞的瞌睡虫散了个干净，才叫外面候着的人进来服侍。

　　回门不似昨日进宫般庄重，但也马虎不得，江虞由着她们一项项的折腾，温顺乖巧。

　　倒弄了大半个时辰，江虞终于坐到了梳妆台前，努力提起精力打算和王妈聊几句天。

　　“王妈，现在府里还有几个女眷？”虽然李长庚和她说了已经驱散了府内所有姬妾，但还是仔细问问的好，免得有什么漏网之鱼，而且最好王妈能打听到李长庚之前到底有过几个女人，也好让她心底有个数。

　　王妈一听后院女眷，手下梳发的动作一顿，抬头问道，“王妃怎么这样问？”

　　一看王妈这表情，江虞便以为府里尚有女眷，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嫁到王府前，她以为李长庚没收过女人，嫁过来第二天，李长庚跟她说以前的女人全都赶了出去，现在见王妈这表情，分明是没有赶出去，不仅没有赶出去，李长庚竟然将人藏起来，都不让人过来给她敬茶！

　　江虞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玉簪拍在桌上，玉簪顿时断成两节。

　　身后的丫鬟们不知道王妃为什么突然发火，心惊胆战的跪了一地。

　　“不梳了！回家！回家！不回来了！”

　　江虞站起身，一脚踢开凳子就要往外走。

　　刚挽好的发如锦缎般垂落下来，掩住了女子纤细的后腰，但她大幅度起落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她在生气，且气不小。

　　江虞又忿忿的踢了一下凳子，赌气的冷哼一声。

　　真是她瞎了眼，亏她之前还觉得李长庚不错，以为他算得上个正人君子。哪怕是昨天知道他之前院里有过女人，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真正的他和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康王到底是不同，心里落差有些大而已。

　　现在倒好，原来他不仅有过女人，还没将人赶出府，最重要的是，竟然不让那几个妾室过来给她敬茶？

　　他当她是什么？抬进门的又一个妾吗？

　　她当时落水怕不是脑子里也灌进去不少，竟然以为上辈子李长庚是喜欢她的，还相信了母亲的一番话，以为他和京城里其他的浪荡子不一样，现在看来，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江虞自己三下五下的将头发盘起，不顾身后人的阻拦就要出门。

　　王妈眼见劝不住，一把抓着江虞的裙子跪在地上，哭喊着问她这又是怎么了。

　　“不是我要闹，是李长庚他太缺德！嫁过来之前我娘跟我说康王府后院没人，我信了！结果来了之后他说之前有人，只是皇帝赐婚被他给赶走了？行！赶走就赶走吧，眼不见为净！现在呢？现在又冒出人来，还不让人过来给我敬茶！
　　怎么？我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啊还是皇帝硬塞过来的姬妾？有他这样羞辱人的吗？趁现在没圆房，赶紧和离算了！剃发出家当姑子都比在这儿强！”

　　江虞一番话说得王妈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怔怔的说，“王妃……怕是弄错了吧……”

　　“哪里错了！”

　　“王爷府内……并无姬妾……”

　　“？”

　　并无姬妾？那王妈刚才的表情什么意思？是她理解错了？

　　王妈见江虞面上略有松动，知道她是误会了，急忙解释，“王妃误会了，老奴刚才只是奇怪王妃怎么突然提及府内的姬妾，并没有其他意思。昨日老奴都询问过了，王爷向来是独居，身边从无姬妾，就连屋内照料的人，都只有归尘一个，连个丫鬟都没有。”

　　江虞听完这一番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羞愧的不行。她两手搅着衣袖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薰香残留，飘到鼻间，冲淡了江虞的怒意和羞愧。

　　王妈是定然不会骗她的，所以……李长庚府内真的没有过姬妾，而之前那些惹自己生气的遣散姬妾的话想来都是他随口编来戏弄她的。

　　人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一个人好而真正的他并不如你所愿时，你便会倍感失望，就如同昨日的江虞，以为李长庚清心寡欲，他却说自己曾姬妾成群，让她心生怨怼；当你觉得一个人糟糕透顶但真正的他并不如此的时候，你又会心生愧疚，觉得他的形象无比高大，就如同今日的江虞，以为李长庚留下了府中姬妾还不让她们给自己敬茶，而事实却是他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明明事实没有变过，江虞却因为这样的转折对李长庚多了几分愧疚。

　　江虞抬手轻轻捏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丫鬟，叹气道，“都出去吧。”

　　丫鬟们不敢停留，提起裙角起身离开。

　　但是当屋门被打开，一个个又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江虞刚要问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正立在门口的李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