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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祖叁(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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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并不知道她怀里抱着的狗早就不再是狗了,而是已经换了芯子的,她常挂在嘴边的魔道老祖。
所谓不知者无畏,正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她心里,山疏就只是条会说话的狗。因此,她无所顾忌地当着山疏的面说他的坏话,说他阴沉狠戾手段毒辣,黑心肠,并且还诅咒他修炼岔气,打坐时坐到钉子。
而山疏每每听了唐音骂自己的话后,都气得想捏徒手死她。往往这个时候,唐音总是温柔地抱着他,为他顺毛,软嫩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抚摸,像片轻柔的羽毛在心尖上撩扫,扫得他心微痒,再大的怒意,也被扫没了。
此时,唐音骂完他后,又抱着他抚摸,一边摸一边替他理顺被风吹乱的狗毛。
山疏懒洋洋地眯着眼放松心情地任由她顺毛,那只软嫩的小手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只是力道太轻了,不够劲儿,似乎欠缺了点什么。
尤其是,每次小女修在他背上往下顺时,他身体总是忍不住轻颤,心底隐隐有个声音,似乎在叫嚣着力道再大点,再往下。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让小女修再胡乱往下顺了。然而身体的真实感触告诉他,想让小女修再继续往下顺,似乎这样,能好受点。
终于,山疏忍受不了折磨,低声抽了口气,不满道:“别再顺了。”
唐音正在给他理毛,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手一抖,揪着一撮狗毛拽了下。
“唔~”山疏疼得闷哼了一声。
唐音:“……”这狗叫得那么有歧义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你要么别顺了,要么用点力。”
唐音:“我这是在给你顺毛,你想要我用多大的力气?胸口碎大石吗?”
山疏毫不遮掩地道:“你力道太轻了,顺得我不舒服。”
唐音微微一怔,无奈地笑了:“唉,你这狗……真是拿你没办法。得亏你是条不通人情世故的狗,若是个成年男人,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在调.戏我。”
“调.戏你?”山疏声音里带着丝笑意。
“你说出这般轻.浮有歧义的话,你说有没有调.戏的意思?”唐音笑着道,“当然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过是条狗罢了,连化形都化不了,哪里知道调.戏女人。”
山疏没再说话,他确实没有调.戏唐音的意思,只是遵从本心说出了他心底想要的。
“你以前呢,以前的主人没有为你顺过毛吗?”唐音又问起了他原主人这件事。
上一次她问时,山疏就没回答她,直接选择了忽视。他没想到这小女修如此执着,又问起了这事。他进入到这条狗体内时,这狗已经死了,他又没有这条狗的记忆,哪里知道这狗有没有原主人。
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没有。”
“嗯?”唐音一愣,随即声音雀跃地问道,“你是说你没有原主人吗?”
山疏别过脸去:“嗯,没有,我是条流浪狗,一生下来就被丢到了大街上。”
“太好了,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到后面她干脆闭了嘴,越解释反倒越糟糕了。
山疏声音沉沉地笑出声:“嗯,我懂。”这个傻兮兮的小女修,真是让他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唐音解释道:“我很同情你的身世,流浪狗都过得很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经常挨打。我说太好了的意思,是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把你找回去。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因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
——因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
山疏的心被震了下。他没想到,这小女修,竟然如此在乎这条狗。
唐音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又道:“原本我就很喜欢狗,而你又是条会说话的狗,说话的声音又非常好听,简直要了我的命了。”
“唉!可现在……”唐音叹了口气,“现在虽然不用再担心有人来跟我抢你,但是新的问题却出来了。我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指不定哪天就因为身份暴露被仙门处置了,又或许因为办事不利,被魔族处死。”
山疏心道,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被任何人处死。只要我不处死你,没人敢处死你。
唐音抱着他坐到一处僻静的树下,摸着他的头又叹了口气:“唉,我自己死也就死了,我现在的处境也是能活一日算一日。可我担心你呀,我怕我死后,你会落入歹人手里。你虽然能开口说话,但毫无修为,仍旧是一条普通的狗。你只是条狗,哪里晓得人心有多恶,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处境好点,大不了是被他们拿去拍卖会卖几个灵石,若遇上那些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之人,为了修为无所不用的修士,兴许会把你杀了吃肉,他们会认为吃了你可以助长修为。”
说到后面,唐音难受了起来,她真的怕自己不能保护好这条狗,她怕自己死后,二狗会被人杀了炖着吃。
“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二狗你一定要躲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避开那些凶兽,避开人类修士,当然妖魔等也要避开。总之,你要小心地保护好自己,若是能修炼,就尽量努力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地活下来。”
“我相信你听得懂,虽然你不能化形成人也不能修炼,但你是开了灵智的,智慧已达到了成年人的水平。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唐音抱着他站起身,往前走去,“唉,我今天的话有点多,话题也有点伤感。好了,不说了,我也要努力变强大,这样才能活下来,活得更好,才能一直护着你。”
一直护着他么?
山疏的心像是被某种东西用力地撞了一下,撞得砰一下高高弹起,在胸腔内乱飞。又仿佛有一粒细小的种子猛地一下扎进了他心底深处,他想去抓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粒种子扎得太深太牢固,牢牢地钻入到了他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