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不弱》君沧海

52、老话重提

　　“姑娘，大房掌权不久，老爷和太太还未安抚好人心，且这背后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看我们大房的笑话，遂您万不可在此时添乱。”

　　言外之意便是说姑娘应该懂事些，莫要让太太操心。

　　“妈妈，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可看着府中下人对娇娘溜须拍马奉承的劲，我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姑娘，您怎么还是不懂，您有老爷太太为其撑腰，只管悠闲自在的当个闺中千金，您在看三姑娘，二老爷过世后，二太太又是个立不起来的主，这二房不靠三姑娘如何能撑起的来，遂她拼命讨好老太爷，只为让二房不受其他几房的排挤。”

　　这话倒是让元娘展颜不少，缓缓道：“倒也是！”

　　“姑娘，听老奴一言，即便您厌烦三姑娘，日后不理睬她便是，何必与她争锋相对，再者您是长姐，一旦与下面的妹妹们起争执，有损闺名的只会是您。”

　　元娘沉着脸，忍气道：“妈妈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姑娘，老奴言尽于此，到底该如何做只在您的一念之间。”

　　元娘颔了颔首：“我不会再冲动行事。”

　　闻言，周妈妈福了福身，含笑道：“姑娘，老奴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抚柳，替我送妈妈出去。”

　　抚柳低声应道，转身送齐妈妈出去。

　　环廊外，周妈妈拉着她的手，褒奖道：“好孩子，适才发生的事老奴从旁人口中得知，更知晓你受了委屈……”

　　抚柳垂着头，低声道：“妈妈，都是奴婢没用，没能劝得了姑娘。”

　　“此事怨不得你！”周妈妈顿了顿，叹气道：“莫要怪姑娘，以往府中众多小主子皆以姑娘马首是瞻，谁料三姑娘横冲出世，众人争相巴结三姑娘，姑娘终归意难平，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还是要多多劝阻姑娘。”若没三姑娘作对比，姑娘行事有条不紊，可一遇到有关三姑娘的事便会失了方寸。

　　“可是姑娘不会听奴婢的……”

　　“放心，万事有太太为你做主。”

　　抚柳抬头，眼眶微红的点了点头。

　　周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抚柳，你与姑娘这么多年的主仆情意，难道为了这点小事而对姑娘寒了心，多想想姑娘待你们的好，日后就知该怎么做了。”

　　“奴婢明白。”

　　“回去吧！莫让姑娘等急了。”

　　周妈妈看着抚柳匆匆离去的背影，行事匆匆的回到正房。

　　李氏坐在案桌前，翻开着府中的陈年旧账，淡淡道：“其中利弊可有与她说清说透？”

　　周妈妈笑着端茶过去：“太太放心，姑娘不会在钻牛角尖了。”

　　“那她到底想明白日后该怎么做吗？”

　　“姑娘跟老奴保证，日后绝不会在与三姑娘起争执，更不会意气用事。”

　　李氏冷笑一声：“这话你也信？”

　　“太太……”

　　周妈妈这是劝住了姑娘，回来后还得安抚太太，唉！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这般让人操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除非……

　　“我自己生的孩子还能不知她的脾性，眼下是想明白，等再遇到事关三丫头的事还是会意气用事。”

　　周妈妈能说什么，只能老话重提，缓缓道：“姑娘还小，您慢慢教就是……”

　　“你总劝慰我说她还小！可她再过一年便要议亲，再过两年就要出嫁，就她这性子出嫁后如何能让我安心，”想及此，李氏恨铁不成钢道：“就因为我一句话便去寻三丫头的麻烦，这不是送上门让人作践吗？”

　　“太太，也怨不得姑娘意气用事，以往府中众人皆看姑娘眼色行事，突然间有了三姑娘做对比，姑娘焉能不妒忌，”周妈妈顿了顿，抬眼觑了觑太太的脸色，继续道：“只是姑娘身在局中走不出来罢了……”

　　“她是长姐，心中怎能无容人之量。”

　　“太太，姑娘虽是长姐却仍是孩子，心存嫉妒也是在所难免。”

　　“你就向着她说话吧！”

　　“太太这可就冤枉老奴了，姑娘可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什么脾性老奴不知，您还能不知，只是您对她期许太高，终是忘了姑娘其实也是个孩子。”

　　闻言，李氏低叹一声：“为人父母，谁不盼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

　　“太太，老奴还是那句话，姑娘还小，您慢慢教就是，”周妈妈神色一顿，又道：“老奴瞧着抚柳这丫头对姑娘还是很忠心的，只是今日姑娘说的话让她寒了心。”

　　只见李氏的眸光从账本中挪开，冷笑道：“一个贱婢也配寒心！”

　　“太太，咱们可为姑娘寻来成千上百的婢女，可论其忠心到底还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人，抚柳抚霜二人可是打小服侍姑娘，她二人的忠心旁人怎能及。”

　　此话一出，李氏气的狠狠拍着桌子：“元娘真是越发不懂事了。”贴身婢女怎能随意打骂？她们可不是旁的下人，一棒子打死任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贴身婢女到底不同，随意打骂只会让她们寒心，若气急之下打杀了她们，日后谁敢对她表忠心。

　　“太太，老奴这里倒是有一法子？”

　　“不必绕弯子，直说便是。”

　　“咱们不如为姑娘寻个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

　　“您刚接手府中内务，哪里得空教导姑娘，不如请个教养嬷嬷过府，既能帮您教导姑娘规矩，又能教其琴棋书画，女红针黹，这样您就不必日日担忧姑娘的言行举止。”

　　李氏神色一震，不住点头：“你这个主意好！有了教养嬷嬷从旁教导，元娘定能越发守规矩、明事理，”话音一落，又见其眉眼微愁，低叹道：“这主意倒是好，可咱们上哪寻这样的人啊？”

　　周妈妈轻声道：“太太莫不是忘了秦家？”

　　李氏猛地拍手：“对！秦家！”前年秦阁老告老还乡，带着众多家眷回乡，那样显赫的人家，府邸定有教养嬷嬷。

　　“正是！据说秦阁老家的嫡二孙小小年纪便已声名远扬，若此事能成，咱们还可从教养嬷嬷口中得知不少秦家的事，到时咱们姑娘兴许有机会……”

　　听到此，李氏猛地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大喜道：“此事甚好！甚好！”再过一年，元娘就到了议亲的年岁，镇上的少年郎没一个她能瞧上眼，倒是忘了秦阁老家，若能跟秦家扯上关系，说不得这门亲事还真有门。

　　“可咱们与秦家没有走动，若贸然上门凭白让人小瞧，再说此事一旦被老太爷知晓，我们怕是有嘴难辨。”

　　周妈妈上前两步，耳语道：“太太，莫不是忘了老爷？”

　　李氏眸光一闪，若非周妈妈提醒，她倒是忘了老爷，他可是书院的院长，秦家公子虽未去书院授业，却也是读书人，再者自打秦家搬回镇上，每年都会举行文人雅士的聚会，老爷就曾应邀参加过几次，每次回来对秦家赞美之意溢于言表。

　　李氏指着她不住发笑：“还是你这老货心眼多。”

　　“当不得您的夸，老奴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想到此法子，”齐妈妈扶着太太重新坐下，轻声道：“太太忧心姑娘，老奴同样忧心您，若能帮您分忧解难，老奴心里别提多高兴。”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满府上下处处为我着想、考虑，唯有你一人，其他人……”话音一落，自嘲道：“他们顾着小家的顾小家，不懂事的不懂事，耍风流的耍风流，唯有我形影单只……”

　　“太太，老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李氏含笑点头，又道：“我们这般为元娘打算，只盼她别瞎了咱们这份心。”

　　“若此事能成，届时咱们可将其中利弊说与姑娘听，”周妈妈顿了顿，又道：“姑娘是聪明的孩子，定能明白您的一片慈母之心。”

　　“但愿吧！”

　　书房，娇娘站在厅中，福了福身，恭敬道：“孙女给祖父请安。”

　　老太爷坐在上首，指了指下首的凳子，含笑道：“坐下说话。”

　　时日一长，娇娘渐渐摸清祖父的脾性，如此时，听其声音便知他心情甚好，遂依言坐下，笑问：“何事让祖父如此开怀？”

　　老太爷神色一顿，诧异道：“你从何得知？”

　　莫非刘安跟她说了什么！

　　“孙女从您眉眼间瞧出来的，”娇娘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若祖父心情甚好，眉毛是平的，若心情不虞，眉眼会微微上挑一寸。”

　　话音一落，老太爷愣了愣，沉思片刻后指着她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竟敢打趣老夫，信不信祖父罚你面壁思过。”

　　娇娘含笑道：“只要祖父不罚孙女鉴赏您的名作，其余惩罚孙女甘之如饴。”

　　“你这个坏丫头……”

　　门外候着的刘安舒了一口气，暗想：还是三姑娘有法子！

　　府中众人皆畏惧老太爷，唯有三姑娘无所畏惧，与老太爷说话总是不卑不亢，爷孙说到兴致处，三姑娘还会不时冒出两句玩笑话，逗得老太爷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