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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清霜从没听见过有人敢如此与赵爵说话,更没想到赵爵非但不生气,语气中反带了笑意。“猫?本王从来不养猫,耗子到是养过一只,后来被只黑猫给叼跑了。自那时起本王就再不养猫了!”清霜似乎听到了一阵磨牙声,接着是一声怒吼:“起来!先把衣服穿上!你这样子可真难看!”赵爵乖乖的从清霜身上爬了起来去拿衣服,清霜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心中暗叹:“难怪王爷如此宠爱他!他莫不是天上的仙人被贬下了人间?”清霜向来自负美貌无人能敌,可眼前这容貌与自己很是相像的少年却比自己多了七分傲气三分煞气,那眉眼中透出的凌厉,更是一瞥间便让自己自惭形秽。

      见赵爵拿来了衣服,清霜忙起身服侍他穿好,自己也收拾整齐。正犹豫着要不要给白玉堂见礼,还是立刻回避,却听见那冷冽的少年缓和了语气,“他是谁?看着眼熟?他长得很像------”突然又变了脸骂道:“赵爵你这个混蛋!你真让五爷恶心!你这算什么?旧情未了?一解相思?你------你------你这个王八蛋!”赵爵先还是笑嘻嘻地听着,可一听见最后这句却立刻变了脸,“住口!”清霜吓得一哆嗦,白玉堂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又骂道:“怎么?敢作却不敢让人说吗?”赵爵冷着脸回身喝道:“清霜出去!告诉外面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进来!”清霜得了大赦一般连忙回避了出去。

      赵爵回过身来盯着白玉堂,“你不该骂最后那句!那不只是在侮辱本王,也是在侮辱静璇!”白玉堂冷笑道:“那又怎样?你真的在乎她嘛?”赵爵闻言一愣,接着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盯着白玉堂,“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怀疑本王对静璇的感情?难道本王对你还不够好?你究竟要怎样才能相信本王说过的话?”白玉堂低下了头,“我相信过的。”赵爵顿时大喜,“真的?你终于信了?”接着又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至今都不肯改口叫本王一声------”“可五爷现在不信了!你这个大骗子!”白玉堂突然抬起头来嘶声大叫,透着悲愤和怨恨的眼中已隐约有了泪光。

      赵爵见惯了白玉堂的嬉笑怒骂,却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的表情,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彷徨无助却又时刻防备着可能会伤害他的人。赵爵一阵心疼,连忙一把将白玉堂搂进怀里,边抚摸着他的头边低声哄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叫本王有多伤心呀?”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住白玉堂的双肩恨声道:“是不是赵祯对你说了什么?”白玉堂先前听着赵爵的轻语仿佛流浪的孩子找到了温暖一般,恨不能大哭一场。一听赵爵这样问自己,才猛然想起自己面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一下子挣脱赵爵的双手,冷冷道:“他没你这么卑鄙!你口口声声说他不过是个不通政事只知玩乐的傀儡,可五爷见到的确是个爱民勤政的好皇帝!到是你,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出一番伟业造福于世人,要让娘的在天之灵以你为傲,可现在却起了造反的心思,草菅人命为祸世间!”

      赵爵眯起了眼睛,“你已经知道了?是呀,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已明白那些事乃本王所为。本王也不再瞒你,的确是如你所想。不过造反这个词用得可不大准确。本王是拿回自己应得的!更何况自古成王败寇,本王登上大宝之日,还有什么人敢这么说?至于草菅人命------成大事不拘小节,你也过过几年刀头舔血的日子了,如今怎么到生起妇人之仁来了?”白玉堂冷冷地看着赵爵,等一停下才道:“说完了?说得好呀!似乎很在理呢!可你既然如此理直气壮,干嘛还处处瞒着五爷?甚至不惜为此杀人灭口?”

      赵爵微微一笑,施施然走到一张椅前坐下,一抬手道:“坐呀玉堂。” 白玉堂一看赵爵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便知道真正的交锋就要开始了,于是往他面前的椅子上一坐,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应对。

      “本来也没打算瞒你。”赵爵缓缓地开了口,“只是本王早已料到你在赵祯身边日子久了,他怕是没少给你灌迷魂汤。再加上赵德芳包拯那些个愚忠之辈的说教,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那只公理大义挂在嘴边上的笨猫!你怕是早忘了谁才是你最亲的人了吧?要是早让你知道,难保你不从中作梗!现在看来本王果然没料错!”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越来越重了,赵爵缓了口气,道:“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安安心心呆在这里和本王好好过个中秋节吧!”

      白玉堂闻言冷笑道:“这算什么?软禁吗?你以为你关得住五爷?”赵爵笑道:“玉堂这是什么话?本王怎么会软禁你?你难得来一次,就不能好好陪陪本王,承欢本王膝下,让本王也享享天伦之乐吗?自祀儿殁了,本王还没正正经经地过过一回中秋节呢!”一听见赵爵提到赵祀,白玉堂心里顿感愧疚——赵祀虽不是他杀死的,但毕竟是因他而被困毙于静璇居。抬眼望向赵爵,白玉堂注意到赵爵的两鬓间也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心里一阵酸涩,原来积郁于胸中的怨恨愤懑全都被悔意代替。正想起身去安慰一下赵爵,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暗叫差点上当,复又换上了一副冷颜,“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你只想着自己中秋团圆了,可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呢?被你捉来的那九个人的父母妻儿呢?难道他们不想亲人团圆吗?”

      赵爵先前见白玉堂脸色黯然,自以为得计,哪曾料到他瞬间又变了脸?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半晌才道:“原来你还是气本王欺瞒于你,气本王有称帝之心。”“不错!”白玉堂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恨,“现如今国泰民安政通人和,为什么你非要行此悖伦丧德之事?岂不闻‘离乱人不如太平犬’之说?你只为满足一己之私欲,就要置万千百姓于战乱之中,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皇位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赵爵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神情,“玉堂,你要知道,本王年纪也不小了。本王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最终还不是为了你?早晚你会明白本王的苦心的!”白玉堂哑然失笑,“为了五爷?可惜五爷不稀罕!你要真是为了五爷,那五爷现在让你停止这一切阴谋,放掉捉来的人,遣散你招募的江湖人,你肯吗?”见赵爵沉着脸不语,白玉堂冷笑道:“不肯了吧?你分明就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弃天下百姓于不顾!高升店可是家开了十几年你的老店了,可见你早就有所图谋!这次的事你处处赶在我们前面,耗费的人力如此庞大,你敢说你是知道五爷在那才做出的安排?你分明是早有打算!只不过五爷和猫儿的出现打乱了你原来的部署,你才让他们来全力阻拦我们的!你的联络点不止是荆湖南路才有吧?你早就在各处建了许多联络点了吧?否则反应怎会如此迅速?”

      白玉堂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让赵爵一时间张口结舌——他早知道白玉堂嘴利,但印象却总停留在当初那个与赵祀斗嘴的总角小儿身上,却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连自己也会被白玉堂问得哑口无言。还没想好怎么反驳,白玉堂又开了口,“五爷就是不明白了,你乃是一方郡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你的属地里你就是皇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做皇帝真有那么好吗?”

      “是!”赵爵突然一改温和,疾言厉色道:“做皇帝就是好!皇位就是重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哈哈哈!可是本王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当年赵曙就是凭着他是皇上才把静璇给夺走的!他抢走了本王最心爱的人,他毁了本王一生的幸福!本王要让他付出最大的代价!”白玉堂似乎被赵爵突然的爆发吓到了,死死地盯着他,紧接着突然发出了“哈哈哈”的狂笑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赵爵被他笑得不知所措,渐渐发现不对劲——白玉堂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而是充满了怨恨!

      “玉堂,你怎么了?你别吓本王啊!”赵爵惊慌失措地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白玉堂的肩膀摇晃着。白玉堂终于停止了那撕心裂肺般的笑,用充血的眼睛直视着赵爵,一字一句地道:“奇!货!可!居!”赵爵傻愣愣地问道:“什么?”白玉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住赵爵,“你知道五爷为什么不肯信你?因为五爷想不通,为什么你不肯带我娘走?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当时娘虽没有其他姊妹,可以宫人易嫁的前例久已有之,先皇并没有指名道姓要我娘,为什么她一定要嫁过去?是你逼她嫁给先皇的,对不对?”

      “你------你胡说些什么?”赵爵忽然有了种窒息的感觉,“你怎么这么说?本王有多喜欢你娘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自你娘走后,本王甚至都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以至于除了祀儿外连个儿子都没有!这难道还------”“你不是不想碰别的女人,你是不能碰了!”白玉堂截断了赵爵的话,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你是心中愧疚,一与女人亲近就想起我娘,因而才不能碰女人,只得找男人代替了吧?”“你!”赵爵被白玉堂戳到了痛处,脸上立刻青筋爆起,抬起掌来似乎想打他一个巴掌,却终究还是没下得了手。

      白玉堂似乎没看见那只高悬的巴掌,继续道:“你想效法吕不韦,可惜我娘不是赵姬,先皇更不是异人!当年你听说我娘产下的是一位公主,心里一定失望至极吧?”赵爵终于听明白了那句“奇货可居”的用意,像中了定身法一般愣在那里。白玉堂仍旧不依不饶,“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娘,你只是把它当成了谋取权力的工具!你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在你的心中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所有人都是为你而活的,都是活该被你利用的!”赵爵猛地看向白玉堂,张口欲说什么,却听到府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潘成闯了进来。赵爵大怒,“本王不是吩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进来吗?滚出去!”

      潘成看了看白玉堂,又望向赵爵,却不肯走。白玉堂一见这情形立刻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抓住潘成的衣领厉声道:“是不是展昭出事了?快说!”潘成为难地再次望向赵爵,见赵爵点头,忙道:“展昭闯进观星台带走了那九个个人!”赵爵大惊失色,白玉堂却喜形于色。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潘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上的表情发生了逆转,“不过还没出东院就被拿下了!现在正等着王爷示下,看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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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那暗室中里层,展昭立刻看到了靠墙壁一字排开的九张石床,每张上面都躺着一个人,其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个眉眼间与刘运颇为相似,显然就是那九个被掠来的人了。一掌击晕那名带路的守卫,展昭立刻从怀中掏出药丸来准备施救。将九颗药丸一一纳入九人口中,展昭站在一旁静候着解药起效。不一会儿,九人渐渐醒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慌的情色。其中一个胆大的开口道:“好汉,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呀!”展昭一愣,接着明白过来——他们想是把自己当作了掠劫他们的人了。展昭一笑,指了指地上那名晕厥的守卫道:“在下开封府展昭,是来救大家出去的。这人是看守你们的,外面还有几个,也被展某制服了。”

      “开封府”三个字显然起了安抚作用,九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起身七嘴八舌的问:“您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的?”“你就是那位展大人?”“这不是做梦吧?”“听说包大人夜审阴日断阳,一定是他知道咱们遭了难了,所以派展大人来救咱们啦!”“------”展昭连忙作势叫他们噤声,“小心被外面的岗楼里的守卫听见,咱们就走不成了!”他们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立刻又噤若寒蝉。

      展昭也有点犯起了愁。自己进出这王府也需小心翼翼,何况带着这九个不会武功的人?他不是没想到过这一点,可是事情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总算成功的找到了这九个被掠的人,可怎么把他们带走呢?一出内室,看到被自己点倒的守卫们,展昭立刻有了主意。地上共有五人,再加上里面的那个一共六个,都穿着王府内统一的巡丁服。展昭吩咐六个人换上守卫的衣服,又让他们在这里先等着,自己去解决下面岗楼里的人。

      搭建在螺旋梯上的岗楼本可以注意四面八方的动静,颇为严密。但也许正因为如此,守卫们只注意下面的动静,却没想到还要提防上面有人攻击。于是展昭轻松的依次解决了八个岗楼里的十六名守卫,又脱下三个守卫的衣服让刚才剩下的三人换上。这样一来他们十人看上去就像一队府内的巡丁了。展昭嘱咐他们紧跟在自己身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然后就那么光明正大地领着他们走了出去。

      王府内仆役兵丁众多,并不是人人都相识的。而展昭和那九个人被带来后就直接秘密关了起来,没几个人见过他们。再加上这些日来王府加强了戒备,巡查的人又多了几对。更何况无论谁也想不到这些“犯人”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在府里冒充巡丁?因此一路上虽遇到了几拨人,都被展昭搪塞了过去,并没有造成什么障碍。看看已接近东院墙,展昭心里暗自庆幸,正想着怎么捉个落单的倒霉蛋“问”一下路好找个角门出府,确不成想变生肘腋。

      “快来人呀!有人劫囚啦!有人要把王爷抓来的犯人救走啦!”尖利的喊声突然在展昭身后响起,在寂静的暗夜中显得格外惊人。展昭大惊之下猛一回头,却见走在最后的一人正向反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叫着。另外八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立刻乱作一团。展昭心中暗叫不好,还没等想出对策,就听见人声四起,转瞬间自己一行人便被包围了起来。院墙上和就近的屋顶上甚至站满了弓箭手!展昭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这九人中有八人的的确确是当初被掠来的,还有一人却不知被关在了哪里,而换上了王府的人。他开始时不声张显然是怕捉不住自己,到了院墙守卫森严处才出声示警!

      展昭明白,在一百多个兵丁和弓箭手的包围下想要救走那些人已经不可能了,但自己出府还不是没有可能。这九人对襄阳王还有用处,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还是先走为妙。想到这里,抬头看准了院墙方向,挺剑便刺向一个接近自己的人,准备先杀出去再说。“展大人不想要他们的命了么?”潘成冷冷的声音自背后方向响起,接着便是一片凄厉的求救声,“展大人不要丢下我们不管哪!我们不想死呀!------”展昭眉头微皱,手下却并未停歇,转瞬间又刺倒几人,来到院墙下。刚想纵身跃起,却听见潘成又道:“他们是玄明那牛鼻子要的人,本总管把他们带回来就已尽了责了,至于他们在王府中的死活------嘿嘿!”展昭身形猛地一震,接着想起他与高明远的对话,知道他怕是所言非虚,叹口气转回身来,“你想怎么样?”

      潘成自得地一笑,“放下剑,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他们!”展昭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八个人,想起张婆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刘魏氏无助地哭诉,展昭叹了口气,放下了巨阙。“拿下!”潘成一声令下,“先把他们八个押回观星台,再请展大人回静璇居。我去请示王爷看怎样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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