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嫁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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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穗走后，曹北晏坐在了自家屋顶上。此刻已到傍晚，天色渐暗，山下村子里升起来袅袅炊烟，偶有上山捡柴的人朝着山下走去。
曹北晏低头看了看手边的馒头和包子，拿起来粗面馒头吃了起来。他吃饭速度向来快，也不怎么挑食，连咸菜都没吃，几口就把一个馒头吃进了肚子里。
吃完一个馒头，他瞥了一眼剩下的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迟疑片刻，拿起来包子吃了起来。
刚一入口，他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里面的馅料普普通通的，但味道却不同寻常。
从前他吃没吃过他不记得，但醒过来这半年，他头一次吃味道这般好的吃食。即便是他买来的那些肉食，也不如这个包子好吃。
他往山下瞥了一眼，恰好看到叶青穗左手拿着几朵野花，右手挎着竹篓，一蹦一跳地往村子里走去。
心道，这姑娘虽然心术不正、粗鄙高傲，但做饭的手艺却不错。
吃完两个包子，再吃剩下的那个馒头时，顿觉寡淡无味。不过，他还是几口就把馒头吃完了。毕竟，如今日子艰难，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叶二生从外头回来，见长女不在家便问了两句，得知女儿去山上给那年轻的后生赔不是，他笑了笑。
“大妮儿长大了，懂事了。”
上午去山上看麦子时，他顺便去了曹家，为曹北晏救了女儿一事当面道谢。可惜家里太穷了，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又因他救了女儿，寻常的东西也难以表达自己对此事的重视。
但思来想去，即便此刻拿不出谢礼来，也该郑重跟人道谢才是。
秦翠花脸上也是轻松的神色。
“她以前小，如今大了就好了。”
“可不是么。”
作为叶青穗的父母，孩子朝着好的方面改变时，他们一丝怀疑都没有，只觉得孩子本该是如此。
回家后，叶青穗打开了竹篓，瞧着里面的东西，顿时一喜，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弄到香菇。拿出来里面的干香菇闻了闻，品质竟然还不错。
这些香菇可要比她送的包子馒头值钱多了，想到这些香菇可以做成的美食，她顿时口舌生津。
晚上熄了灯，叶二生又细细问起来白日里卖罐头的事情。昨日都是女儿说的，而且两个女儿还年幼，说起事情来未免不够真实。
秦翠花一五一十把白日里在集市上卖罐头的事情告诉了叶二生。
因为那场面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秦翠花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记得，甚至于女儿嘴里念叨的那些话也因为说了多次所以刻在了脑子里。
“也不知道大妮儿从哪里学来的那些话，听着挺奇怪的，还怪有意思。”
叶二生沉声道：“许是她在县城听来的。”
秦翠花应道：“嗯。那话很是新颖，不少人都围过来了。”
叶二生倒是对女儿跟那些来买东西的客人说的话很感兴趣，又让妻子重复了一下。他们夫妻俩嘴笨，都说不出来那样的话。但又不得不说，那些话让人听了很舒服。
“以后出门多带着二丫。”叶二生道。
二女儿的性子实在是太安静了。
以前他尊重孩子的意见，孩子不爱出门就不出去了，但现在瞧着长女的变化，他觉得还是多让孩子们看看外面比较好。
“好。”秦翠花道。
夫妻俩渐渐沉默了，许久，叶二生道：“要是这买卖能一直做下去，就把钱攒下来，一文也不花，全给大妮儿当嫁妆。”
秦翠花侧头看了丈夫一眼。
只听叶二生接着道：“她一直想嫁到大户人家，但咱家穷，我也没大哥有本事，去不了镇上。多给她攒些钱吧，手里有点钱才好。等到麦子收了，再给她攒点。”
最后，叶二生又交代了妻子，这法子千万别泄露出去，谁都不能说，不然可能赚不到钱了。
因着昨日做了包子，第二日一早，叶青穗简单做了个鸡蛋汤，众人在汤里面泡了泡馒头和包子，一顿饭吃得也很是欢愉。
饭后，叶青穗做了罐头。
做好后，想到昨日的事情，叶青穗拿了个罐子盛了些罐头和桃汁儿。她正准备去山上，瞥了一眼在家门口玩儿的虎子和大牛，顿时改变了主意。
她昨日刚刚去了山上，而山上那位对她的态度可不太好，今日手不动还得吃闭门羹。
“虎子。”
“咋了，大姐？”
“你和大牛把罐子给山上的曹大哥送去，就说是咱家的谢礼。”
“好嘞，大姐。”
不多时虎子和大牛拿着罐子回来了。
“曹大哥说他不喜欢吃甜食。”大牛解释。
叶青穗点了点头，心道，幸好她没亲自去，不然又得被拒绝。
看着虎子和大牛盯着罐子的神色，她道：“你们两个分着吃了吧。”
虎子和大牛的脸上顿时露出来笑。
待大牛离开时，叶青穗把他叫住了，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罐头。
“带回家给你爹娘尝尝。”
大牛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小心翼翼地端着回家去了。
秦翠花见此，多看了女儿几眼。女儿从前最不耐烦跟村里人打交道了，也不喜欢隔壁的邻居。不打招呼不说，也很是瞧不上，没想到如今竟然主动跟邻居处关系了。
女儿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
“这样就很好，你的亲事你不用担心，虽说那媒婆四处宣扬你的事情，但你生得好，如今又知道跟邻里处关系，慢慢地大家都会说你的好，自然也就没人信那媒婆的话了。”秦翠花说道。
听到此话，叶青穗脸上露出来尴尬地神色。说起来，原主当初之所以在床上躺了几日，便是因为被外面的话气着了。那媒婆见她没相中地主家的儿子，就在外编排她的不是，还硬是把她和曹北晏凑成一对。
在她去山上骂了曹北晏之后，媒婆更是变本加厉在外说她的闲话。这些闲话甚至传到了镇上，让她丢尽了颜面。
不过，她不是原主，自然也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困住。能困住她的只有山上的曹北晏，那可是个大人物，书中的报复心极强的男配，得把他哄好才是。
“嗯。”叶青穗胡乱应了一声。
秦翠花以为提到亲事的事情女儿害羞，便没再提。转头瞧着女儿装好的罐头，又有些担忧，小声跟女儿道：“你刚刚把罐头给了你春婶子，她会不会知道咱们是怎么做的？”
叶青穗舀罐头的手微微一顿，她突然想知道娘的底线是什么，故意道：“知道就知道吧，您跟春婶子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想必她也不会往外说。”
秦翠花一脸着急，轻轻拍了女儿一下。
“你这孩子傻了不成，这些钱可都是你的嫁妆，要是被人知道了，赚不着钱了咋办？”
嫁妆？叶青穗愣住了。
看女儿傻登登的样子，秦翠花想，女儿性子虽然变得比从前温和了，也聪明了许多，但还是小，不懂世事险恶。
“你爹昨晚跟我说了，这些钱都留给你当嫁妆，你可得上点心。”
叶青穗突然觉得很感动。虽说赚钱的法子是她想出来的，但却是用的家里的东西。而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爹娘不仅没想到榨干她身上的价值，还一心为她着想。
“娘，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嫁妆什么的我自己会赚的。咱们卖罐头的钱放在家里用就行。”
女儿这样说，秦翠花很感动，但还是交待：“总之你仔细些，可别泄露了做罐头的法子。”
瞧着秦翠花紧张地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爹娘虽然老实，但却不傻。
“娘，您放心吧，一般人想不到去煮果子的。”
见秦翠花松了一口气，叶青穗笑了笑。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即便是想到了也无妨。家里那么多桃子，肯定不可能只做罐头。桃子还不得烂在地里，她还是得想别的能保存的法子赚钱。
不一会儿，隔壁的春婶子端着空碗来了家里。
因为前一日叶青穗把虎子放在了他们家，而且两家又离得近，所以春婶子知道他们做了点吃的去镇上卖。看着满满一大桶吃食，她约摸明白了什么。
“这东西还怪好吃的，多谢二嫂。”
“客气啥。”
“我听说是这法子是青穗想出来的？”
“可不是么，这孩子闲着没事儿，在家里瞎捣鼓出来的。”
“青穗可真有本事。”
秦翠花又谦虚了几句。
既然知道是要拿出去卖，春婶子也没多问。
今天叶二生也跟着去了镇上。跟秦翠花一样，这次卖罐头他重新认识了长女。回到家后，他对妻子感慨：“大丫终于有个姐姐的样子了。”
秦翠花突然喃喃说道：“也不知道大郎他现在如何了……”
提到上了战场数年音信全无的长子，气氛一时变得凝重。
这时，屋外响起了虎子欢快的声音。
“大姐，你快看，咱家鸡下的蛋好大啊！”
叶青穗朝着鸡圈那边走去，瞧着虎子手里大大的鸡蛋，心中甚是欢喜。这鸡蛋比昨日的大多了。暗道，这么大的鸡蛋可不能让她娘拿去镇上换钱，不然太亏了。这鸡沾了点灵泉，比别的鸡营养价值要高很多。
叶二生看着在鸡圈旁嘀咕着说着什么的长女和幼子，又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缝衣裳的次女，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过吧，等把桃子卖完，小麦收了，咱家就有钱了。”
跟妻子不同，这两年叶二生已经慢慢接受长子不在的事实了。
秦翠花摸了摸眼泪，动了动唇，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叶家就这般在镇上卖起了桃子罐头，有集的时候能赚个一百多文，没有的时候七八十文。镇上的人数有限，再多也是没有了。
半个月过去，叶二生夫妇和叶青穗聚在一起数了数铜板，竟然攒下来一两银子了。
看着桌子上的一两银子，叶青穗心里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能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嫁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