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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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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把五弦的话听进去了,在这天庭里日日出行,认识了许多人,也打探出我以前的种种,就是没有恢复记忆。
大概是日子久了,有些事情,我也就慢慢习惯了,记不记起来已经没有所谓了。只要日子过得逍遥,过得自在便行。
一日,天帝又召了一群仙家过去,而与棋仙同行的我也难逃此劫,跟着一同前去。
无聊时间多了,天帝的小差遣也变成了一种好事。
这次,我让五弦回了酥糖院,不让他过去是缘故,是因为我怕他在大殿里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把我气死。
是的,我总觉得五弦不是自家仙童,是别人家的。
和我一同前去的仙家,棋仙。像极了一名老翁,白须白发白衣裳,若脸再白质点,估计能成一片色块。
我也不太记得这棋仙的名号和名字了,只知道他真身就是一颗白棋,但我又不好意思直说不记得了,怕别人觉得我不尊重他,便“棋仙”“棋仙”叫的十分自在。
棋仙也不觉得我失礼,我喊一声,他便应一声,名字,就慢慢变得不大重要了。
棋仙虽然看起来比我年长,却比我小一辈份。我喜爱让他走在前头,似乎这样更承托我神君的身份一般。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我们就到了大殿。
大殿的仙家不多,相比我归来之时,此次,天帝召来的仙家实在少的可怜。
天帝见我和棋仙到了,润润嗓子,准备开始。
“众仙家,都到了吧。”天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浑厚,声音偏重,听起来就像那些人间的小女生们说的什么低音炮。
反正,就是挺顺耳的。其余的,我也不懂。
虽然不知是否齐了,但作为仙家,我们还是规矩应了一声天帝的话。
“今日来,是与你们说青疏仙君晋升神位之事。青疏仙君几万年来的贡献,众仙家有目共睹。”天帝这么说着,仙家们纷纷点头,我却听得头秃。
青疏仙君,青疏仙君,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究竟是在哪出听过。
“殊声。”天帝唤了一声,脸笑的开花,比对我时的态度,实在是好的太多。
我本想知道,那青疏仙君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能让天帝这般面露赞赏。
随着天帝的声音响起,一抹青影缓缓走到正中间,低下头来:“陛下。”
嗯!我猛地朝声音的主人瞧去,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语气!还能是谁,那条蛇啊!
蛇居然不爱做妖,做仙家了吗!真是可怕至极,可怕至极!
“殊声,再过几日,你便要下凡渡劫了。”
“是。”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扯了扯棋仙的白色旧袍,问道:“为什么这仙君需要下凡渡劫呢?”
“要升神位啊,温唐神君这都不知?对了对了,是我老糊涂了,神君啃了孟婆汤锅,前尘往事忘干净咯!”他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我就不喜欢别人天天说我啃孟婆汤锅的事情,想着就烦,面上就有点不太高兴了:“这都是前尘事,不提不提。”
“神君也不需如此介怀,此事在神君眼中看来极其丢脸,但在某仙君眼中,那可是啧啧……”这老棋仙说了一半也不说下一半的,存心是想我去讨问。
可我,却并非这种人,你不说我也不再问了,看谁憋死谁吧!
“殊声,你想要什么命格啊?”天帝一说这话,命格星君便也出了列。
说到这命格星君,人间传言她是个老头子,天天拿着那本命格破本瞧啊瞧的。
实际上,命格仙君要比人间想的年轻多了,模样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说话带着奶音,可爱极了。
不过,对这命格星君我是又爱又恨啊。
他给我在人间安排的命格,虽然是我自己定的,但我还是不能接受。好好的一个星君怎么能如此听话,都不懂反抗一下的么!
“殊声想求一道士命格,清心寡欲,不受情爱左右,命不需长,只想早日回归天庭。”
蛇仙的声音的确好听,像杯清淡的绿茶,又香又勾人,细啄一口时,只觉得淡,咽入后,那股香味会留在你的舌头、齿间、唇瓣,久久不得离开。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耳熟极了,像是在哪里听过。
就在此时,脑间闪过一男子的声音……
“温唐只想求一女儿命格,灾祸之种,长病在身,命不需长,只愿早日回归天庭。”
“扑通扑通”我的心开始强烈的跳动起来,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脑袋似乎要炸锅。
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他居然!他居然抄袭我的话!那是没丢记忆时,我对天帝说的话!
你以为你改了几个字,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蛇仙一身淡雅青袍站在中间,初见他时,他换的是一身玄色衣裳,显得十分俊俏。如今换上了一身青袍,倒是温雅了许多。
“那好,这几日,你稍加准备一些。此次你下凡渡劫,就让温唐去照顾你左右吧。”天帝丝毫没有问过我的意愿,直接就帮我接了差事。
我本以为这蛇仙会拒绝的,哪想,他居然回了句:“如此甚好。”
眼看就要散会了,我一时急红了眼,强行插了一句嘴:
“我觉得不行,我没了记忆,还忘记许多仙术如何使。若是照顾仙君下凡历劫,若出了以外,我定不能保周全。”
其实,我只是不愿与他下去,才扯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毕竟,这可是蛇啊,你知道蛇是什么吗!滑溜溜,冰凉凉,还长的能缠死你的可怕生物!
这句话说完,我第一时间瞧的却不是天帝,十分自然的,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就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以为,我的谎说的极好,却不知,在他面前我仅仅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他将身子侧过望向我,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眸子盯得我直吸寒气。
“温唐,你下凡之时,都是殊声下去瞧你的。如今这般,你倒成了白眼狼了。”天帝面露不喜,对我的一番说辞十分不满。
“我也没让他下去瞧我啊……”
“不必再说了,你不去也得去,不去,你就等着去帮孟婆修锅。”
天上地下,谁不知孟婆之锅,坏了便是坏了,修也修不好,哪怕是换去天帝老儿的浑身仙术,也未必能将锅修好。
“是……”罢了罢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便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吧。
天帝散了会,众仙纷纷离开,看着棋仙准备要走,我也想离开,却被蛇仙唤住了。棋仙望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没良心的就跟着其他仙家走了。
“你可有记住我的名字?”我本以为他是被我刚才说的话给惹怒,想要找我算账,谁知,他却道出了这样一句。
“啊?哦,记住了,殊声。”我有些不自在,眼神左右瞟动。
“可知哪个殊,哪个声?”他还是盯着我,嘴角带笑,与方才灼人的眼神不同,带了几分柔情。
“不知。”明明是询问我的字眼,可为何,我就是有一种被逼问的感觉呢!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伸手抓过我的手,还把我的手掌摊开。
他手指微微一动用仙法在我手上写下二字——“殊声”。
直到手心微热,我才发觉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殊”,这个“声”,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过,也像极了它,像它一般奇怪。
他的手掌十分冰凉,凉的我的手背直颤,我稍稍用力便挣开了他的手。然而,手挣开了,仙法也不曾在掌心消失,一闪一闪的,泛着青色的光。
“你怕我?”他与我靠得极近,呼吸几乎能扑到我的面庞。
怕他?我呸,我堂堂东梅神君怕过谁。
我挺直了腰板,可能真的是太近了,唇就跟着蹭了上去,吃了一把这蛇仙的嫩豆腐。
红霞模糊了他的脸,我也是一个愣神。
没有预料啊,丝毫没有预料
他将眸光落在我的唇上,我在心中默念了好几秒。
他却独独留下一句:
“记住了,莫要再忘了。”
明明什么也没提起,我却能知晓他说的是名字。
我瞧着他乘着云,消失在我的眼前。
殊声离开了,可“殊声”二字却不见消失。
我将手中的“殊声”二字握紧,心中一股热气传至四肢百骸,我猛地吐了一口血,记忆碎片猛然闪过。
“蛇啊蛇,什么名字好呢?我最近总梦到一个书生。书生书生,不如,你也叫书生吧!”
记忆里的男子笑的十分欢喜,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大饮一口:“妙哉!妙哉!”
“妙哉?妙哉?书生?”我眉头紧皱,这竟是以前的记忆。
不过,没有半点线索,记得跟不记得有什么区别,简直浪费本神君的心神。
我念了一个仙法,想将掌中“殊声”二字的痕迹褪去,可不知怎的,消也消不掉。
罢了,罢了,明日再去找棋仙问个究竟吧。
此时,我脑中又搜索到了一个东西——酒。
说起酒,我在人世因为身体不好,一滴也不曾沾过。如今,成了神仙,是不是就代表!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飞去了自家院落,找来了五弦:“五弦,五弦,你可知,人间有什么吃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