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幸福生活》白菜鸡蛋面

5、聋哑人？

　　做完场面功夫，等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给自己泡杯茶，点上烟，坐吧台里，看看电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收银小妹聊着天，这就是张权的生活。
　　“看着点，我去下卫生间。”小姑娘起身说着。
　　正看到精彩地方的张权挥挥手。
　　没隔多大会，一张身份证在面前晃了一下，张权抬起头，条件反射般的说着：“上网还是包夜？”
　　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皮肤白静，脸颊消瘦。嗯，可爱形。
　　没项链，没耳坠，没化妆，没做过头发，还背着老土的双肩背。嗯，朴实类。
　　实际年龄大概在22到24之间。
　　没有刻意观察，仅仅看了一眼，所有数据就自动浮现，然后一闪而逝。
　　当看到张权脸的那一刻，姑娘错愕的表情一闪而逝，张了下嘴又迅速合上，然后从双肩包里拿出本子和笔，趴在吧台上开始写字。
　　哑巴？聋哑人？？
　　张权愣住了，认真的盯着女孩看了看。网吧开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聋哑人来上网的。
　　女孩写完字，将本子转了个方向。又拿出了20块钱。
　　【包夜，无烟区。】
　　张权的第一想法是免费，就当献爱心了。可又觉得不要钱可能会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毕竟网上身残志坚的新闻可不少。
　　略微停顿，张权露出一副自认比较温和的微笑，接过身份证跟钱，刷卡，找零。郑小雪！这是她的名字。然后拿起笔，在女孩的本子上刷刷写着。
　　【右手边，向后10米，无烟区。账号是身份证号，密码3个1。】
　　郑小雪一字一字的看着，手里拿着15块钱有，抬头确认了上方的包夜价格表：无烟区，12。
　　对着张权向上方指了指，又递出10元，似乎在提醒他价钱弄错了。
　　张权笑了，再次看了看郑小雪，拿起笔【老板今天心情好，包夜对折。】
　　“……”郑小雪当场呆滞，默默的收起笔记本跟钱。
　　“干啥呢，书信传情啊？”收银小妹来了。
　　“瞎说什么呢，碰到个聋哑人。”张权继续坐下看电影，随口应着。
　　“真的啊，好可怜哦……”
　　刚走到拐角出了郑小雪肩膀抖动，嘴角上扬，大眼睛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部高评分的悬疑电影看完，张老板感觉很震撼，感触很深。至于到底有什么感触，那就算了，张老板的文化底蕴还不足以用文字将想法完美的表达出来。
　　边上的小姑娘正在聚精会神的追小说，张权伸个懒腰，去了趟卫生间。默默肚子感觉有点饿了，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聋哑女孩。
　　无烟区一共五十台电脑，一般在这上的都是女顾客。
　　张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一根红绳绑着马尾的女孩。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后，好奇的看看她上网都玩些什么。
　　如何说话、说话的技巧。
　　看着网页上的汉字，张老板感动了，在看看用笔记重点的女孩，他的感触比刚刚看的电影还多。
　　谁说网吧是乌烟瘴气之地？谁说这个社会已经腐朽堕落？
　　都来看看什么叫坚强，什么叫希望。如今一个个新闻媒体都盯着那些个明星转悠，人家吃个饭逛个街都要上头版头条，当成外星人入侵地球来播。
　　张老板此时都想自己出钱请个记着来给姑娘做专访了，当然，自己的网吧肯定要突出介绍一下的。
　　万千念头一瞬间交叉触碰，然后又迅速泯灭。张老板爱心泛滥了。走到郑小雪的斜对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本来那光头纹身就比较瘆人，在加上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虽然张老板那笑容看上去确是挺真诚，但郑小雪依然下意识了缩了缩身子。
　　大眼睛慌乱的眨巴了几下，就差双手护胸，大叫一声你想干嘛了。
　　“……”张权揉揉鼻子，尴尬的笑了笑，在女孩警惕的目光下，拿过人家手里的笔跟本子，翻到后面，半蹲着身子，开始用文字表达。
　　【饿吗？需不需要吃点东西，或者喝点饮料？】
　　郑小雪摇头。
　　张权继续写：【老板今天心情好，所有消费都打折。】然后盯着女孩看，目光中罕见的带着点希翼。
　　郑小雪迟疑了一下，接过笔：【你们老板今天碰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看着那三个大问好，张老板嘴角抽搐。
　　【老板今天分手了，所以心情特别美丽。】
　　“……”郑小雪捂嘴，忍不住笑了，看着脸色要夸张老板，立马止住笑意，坐直身子，接过笔，看了看桌子上的餐饮表格：【好吧，那我想要一个牛肉汉堡跟珍珠奶茶，不要冰的，谢谢！】
　　就在女孩拿包准备掏钱的时候，张老板已经转身走了，木屐拖鞋跟地板砖的碰撞声渐行渐远。
　　郑小雪一手托腮，盯着天花板，在边上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中若有所思……
　　大约十分钟后，张权提着袋子来了。郑小雪连忙将钱递了出来。
　　一张5块一张10跟一张20。
　　意思很明显，你们老板的心情比较恍惚，具体打几折我也不知道，你就看着收吧。
　　张权做了个请用的手势，抽出一张5块随手塞进裤子口袋，踏踏的走了。
　　汉堡，奶茶，嗯……还多了一盒薯条。
　　郑小雪挠挠头，随后压下思绪，无奈的笑了笑……
　　夜，很静！视乎怕影响到其他人的睡眠质量，整个网吧里只有不时传出的键盘敲击声，偶尔有人说话也是小声的交流。
　　张权鬼使神差的再次来到无烟区，不算小的房间里此时只有郑小雪一人。
　　女孩趴在电脑桌前，侧脸枕在手臂上，长长的睫毛折叠在一起，压在手背上的嘴角边还带有一丝晶莹。
　　默默站在边上的张权秉气凝神，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很心里很凝静，女孩的存在好像是炎夏中的一阵清风，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在她的心里，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张老板盯着女孩，无数个念头瞬间交织出一幅幅画面。
　　时间流逝，忽然，女孩皱了下绣眉。张权下意识的就想离开，毕竟女孩要是醒过来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正盯着自己看，估计会吓坏吧。
　　就当他后退一步，准备躲避女孩视线的时候，女孩并没有睁眼，只是肩头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身子，并拢的双腿上下磨蹭然后蜷缩在一起。
　　张权也皱起眉，脸上意外的露出心疼之色。
　　……
　　朦胧之间，趴在电脑前睡觉的郑小雪感觉肩膀被人拍了几下。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入眼的先是一条毛毯。当她看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正低头写字的“浩南哥”时，已经彻底清醒了，表情也变得很怪异。
　　张老板的微笑依然亲切，放下笔后点点头，再次离开了，不过脚步很轻！
　　【西边贵宾区里5~8号房是空着的，里面有双人沙发。不要拒绝哦，如果顾客在网吧着凉了，老板的心情可能就不那么美丽了！！！】
　　郑小雪捧着笔记本，心头有些震动，这才感觉到自己腿脚冰凉，手臂上都起了……嗯？这水是哪来的？
　　抹了下嘴角，郑小雪脸上瞬间一红，直接就把脸埋在毯子里了。
　　毯子蹭在脸上很舒服，价钱应该不便宜，当她嗅到上面那一丝淡淡的烟味时，赶忙抬头，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了脖颈。
　　回想起‘浩南哥’所说的那句‘聋哑人’，她也猜到了对方这一连串怪异举动的原因。
　　将本子和笔放进背包，女孩抱着毯子起身，她决定，接受这份陌生人的‘爱心’！
　　……
　　张权是好人吗？是的，张老板本人对着点一直很确定，哪怕很多人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但这并不影响张老板在做好人好事路上的坚定步伐。
　　比如去年，他听说本市公交车上扒手猖獗，张老板就带着两个小兄弟埋伏其后，自己提着十万现金，还是白塑料袋装的，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中途因为打瞌睡袋子掉地上钱撒了一地，立刻就有热心的市民帮忙拾捡，钱愣是一张没少。
　　这说明什么？
　　说明新闻都是骗人的，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而现在，终于有第二个人认为自己是好人了。
　　第二天中午，一觉刚醒的张老板目光慵懒，走出自己休息的房间。叼着香烟，夹着大木屐，双臂甩起，一摇三晃的来到吧台前。
　　已经换班的另一个收银小姑娘许洁直愣愣的盯着张权看，脸色古怪。
　　“咋了，小豆芽，看上哥了？要不那学校开学就不去了，哥给你转正。”张权眯着眼说道，躺在椅子上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
　　小姑娘没回答，从抽屉里一个拿出一个千纸鹤丢到张老板身上，正色道：“我想辞职，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妖艳风骚的，可是你现在口味变了，我现在相当缺乏安全感。”
　　“你假酒喝多啦……这啥玩意？”张权拿着千纸鹤摆弄了一下，看到翅膀上那【请帮我交给老板，谢谢！】几个字，心头一动，问道：“她有说什么吗？哦……不对，她是聋哑人。”
　　“你连残疾人都下手？”小姑娘惊叫一声，捂着肩膀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说：“天呐！太恐怖了，我竟然跟你这样的人做的十几年的邻居，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完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你的魔爪在我曾经柔弱娇小的身躯上来回游走，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神经病啊！！！”张老板满头黑线，真想不通现在的小年青在学校都学的啥，敲敲桌子道：“五分钟之内，我要在这里看到一杯咖啡，否则工资你就别想要了。”
　　“哦……”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估计就是形容类似许洁这样的，前脚还张牙舞爪，一听工资，小姑娘立马表情一表，听话的噔噔跑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张老板嘀咕一句，坐直身子，摆弄着千纸鹤，然后慢慢拆开。
　　【老板大哥，你好！我叫郑小雪。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9天了，除了茫然跟紧张之外还有一点恐惧。我想让自己变的更好，想让同事们都认可我，想尽快融入这个城市，我正在努力着。
　　昨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们并不认识，但你释放的光芒在温暖着我，虽然你看起来像个坏人（嘻嘻，不要生气哦），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你的头发能留长点就更好了！
　　还有，你很帅哦……
　　谢谢你！
　　最后祝你，嗯……天天开心！哈哈！！！】
　　“有点意思！”张权笑了，成就感由天灵贯穿至脚底，浑身舒坦。人为什么要做好人好事，不就图个这一刻么。
　　张老板照着印迹慢慢的将千纸鹤折好，放进钱包的夹层里。这是证据，以后谁敢说自己不是好人，咱也有底气抽他了不是。
　　“那个……老板，你笑的好银荡哦。”小姑娘放下咖啡，怯生生提醒着。
　　张权端起咖啡撇了她一眼：“是啊，哥哥在酝酿怎么吃了你。”
　　“哦……原来你喜欢哥哥妹妹啊，要不你给我买个土豪金，老师学生，叔叔侄女，人家都听你的……”
　　“噗……滚！”
　　张权端起咖啡走了。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难道祖国的未来就要靠这样的“花朵”来建设？可是……为什么我还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