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之后》绮窗未见花

2、与重生前的偏离

　　司欢听见慕流虹追问萧煜与自己的关系，心中一阵烦躁，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他与我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关？”

　　“怎么无关？”慕流虹振振有词，“我正与你讲话，被他生生打断，还让我自重？简直目中无人！他若是你的朋友，你让他向我赔罪便作罢；若不是你的朋友，那我也不必对他客气，高阳慕氏岂是任人轻侮之辈？”

　　司欢听着，竟有些想笑。

　　司欢不是不知道慕流虹的自负，却也没想到他竟自负到这地步。

　　听他先前之语，一边鄙夷合欢宗，一边还敢冠冕堂皇地觊觎着自己。而现今这段话，分明也自认为全天下都如高阳一般，是他慕氏势力。

　　站在潜龙会的举办地鱼龙潜跃门口大放厥词，何等可笑！

　　“慕流虹，你这次出门，忘记带上脑子了吗？”司欢忍不住出言嘲讽了。

　　“哈？”慕流虹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萧煜却毫不客气地笑了，淡青色发带束起的乌黑长发随着他的笑声微微甩动，带起一阵阳光爽朗的风情。

　　“司欢！你！你竟敢骂我？！”慕流虹仍是不敢置信。

　　司欢能理解慕流虹的诧异。

　　毕竟在之前的十六年里，司欢都算是个低调得近乎逆来顺受的形象。慕流虹数次跟着慕家家主来到合欢宗时，在司欢面前什么狂言没说过？可司欢都将之当成耳旁风，并不理会。

　　彼时的司欢，一心修道，道外无物。

　　但很可惜，慕流虹再也遇不到那个任他张牙舞爪随意言语欺侮也无所谓的司欢了。

　　长达四年的被凌虐生活，一朝重生，司欢的心境已由波澜不惊变得格外敏感。之前毫不在意的狂言，喷吐在此刻的司欢面前，也如同凌厉的风刃掠过水面，击起一道道无法轻易忽视的波痕。

　　“骂你又如何？凭你昔日种种诋毁合欢宗的言语，我若是告知慕氏长辈，不知在你和慕氏与合欢宗交情之间，慕氏长辈做何选择？”

　　迎着慕流虹恼怒的目光，司欢冷冷说道。

　　“好，很好！会拿长辈来压我了是吧？”慕流虹羞怒至极反而笑了，“这次潜龙会我倒是要看你一个只会床上媚术的贱人能自取其辱到哪一步？你最好多坚持几场，坚持到后面若有幸与我对上，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说话才符合自身的身份！”

　　司欢冷眼未变，他知道慕流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反倒是萧煜脸色十分难看，冷哼一声：“最终战，我替你家长为今日狂言教训于你！”

　　“何必等呢？”慕流虹猖狂笑道，“区区一个散修，也配在最终战约战于我？不如此刻我便送你离场！”

　　话音未落，慕流虹举掌便攻！

　　阴寒掌气猝不及防地袭向萧煜面门，司欢一惊，想不到慕流虹竟突然发难，却见萧煜神色不变，身形闪动如同鬼魅，轻轻巧巧地便避开了这一掌。

　　掌气落空，化为一团浓郁毒雾，于地面腐蚀出一个半丈方圆的浅坑。

　　“何人在鱼龙潜跃擅自动武？！”

　　一声沉喝，从鱼龙潜跃内堂步出两个气度威严的中年人。

　　作为每半甲子举行一次的潜龙会场地，鱼龙潜跃直接由修行界六大家族各驻人手联合管治，向来庄严肃穆，除大会比斗之外，任何人皆不得以武犯禁。

　　如慕流虹这般招摇动武，自然会有人前来处理。

　　而出声喝问那名中年人，见犯禁者是慕流虹，竟然一愣，“流虹，怎会是你？”

　　萧煜与司欢也是一惊，仔细观察之下，发现那人身上华服所绣纹络与慕流虹身上衣袍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想来应是六大家族之一的慕氏派遣在鱼龙潜跃的主事者。

　　“四叔！这个人对我慕氏不敬，我气不过所以才动手想给他一个教训的！”慕流虹见是自家长辈，脸上一喜，竟指着萧煜告起状来。

　　听慕流虹的称呼，司欢确认那人是慕氏家主的四弟，慕天云。

　　“胡闹！”慕天云呵斥道，“鱼龙潜跃岂是你乱来的地方？”

　　“呵……”与慕天云一同出来的另一中年人冷笑一声，“莫非慕家公子将此地当成高阳了？在鱼龙潜跃擅自动武，还口称教训不敬慕氏之人，真是好大威风！”

　　慕天云脸色微变，赔笑道，“殷兄说笑了，鱼龙潜跃乃是六族共治之地，潜龙会更是整个修行界之盛举，慕家怎敢有丝毫不敬？只是流虹他少不更事，也是我慕家平日对小辈管教不严。对于此次过失，慕家愿尽力弥补，还望殷兄谅解。”

　　萧煜饶有趣味地看着慕天云为出手攻击自己的慕流虹辩解，司欢则在猜测着旁边这位被慕天云称为殷兄的中年人的身份。

　　合欢宗虽不在六大家族之列，但因族内秘术之故，与六大家族都颇有往来。现今这位冷硬着脸的殷姓中年人，如果司欢记得没错，应是蓝田殷氏的殷玄璋。

　　“少不更事？”殷玄璋微微垂眸，“既然少不更事，那就先回去，让你们慕府重新管教过，懂得事理了，再来鱼龙潜跃。如何？”

　　“四叔！”慕流虹惊呼一声，脸色惨白。

　　潜龙会乃是修行界青年俊彦相互角逐峥嵘头角的盛会，年龄大了再去参加根本毫无意义。

　　而慕流虹今年已经二十了，若这次被驱逐，等到下次潜龙会时，他已是半百之岁，那时就算他能厚着脸皮参赛，也只是徒增修行界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

　　“殷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慕天云脸色十分难看。

　　“慕兄此言差矣。潜龙会之外以武犯禁者一律逐出鱼龙潜跃，此乃六族共识。殷某依照共识行事，却被认为咄咄逼人，慕兄真是令我为难啊。”

　　慕、殷二人正僵持着，忽闻一道清贵疏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殷主事，慕公子此次虽有过失，终究只是少年心性，年少气盛，非是有意冒犯，若因此而褫夺其参赛资格，潜龙会上少了慕氏风采，岂不可惜？”

　　随着声音而缓缓步出的，是个身着浅金色华服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与萧煜差不多大，眉宇间却萦着一种久居尊位者才有的威严。

　　慕天云、殷玄璋二人看见这个年轻人，神情俱是一凛。

　　“此次潜龙会既由萧少主出面主持，一切便以萧少主意思为尊。慕公子擅自动武一事，殷某作为鱼龙潜跃主事便不再追究。”殷玄璋微微一礼，便不再多言。

　　慕天云则是面带喜色，谢道，“慕天云代小辈流虹谢过萧少主网开一面。”

　　慕流虹一脸茫然，显然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为自己说话的年轻人是何身份。

　　而萧煜散修出身，对世家关系更是一窍不通。

　　唯有司欢，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眼中的震惊。

　　眼前这人，分明是……萧忆桐。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潜龙会的主持者，该是萧氏现任家主萧寒春才是。

　　且前世萧忆桐明明参与了潜龙会比赛，而且还以第五的名次拿走了对应的奖品——玄石。为什么今天出现在众人的萧忆桐，身份却是潜龙会主持者？

　　虽然说身为六族之首萧氏的少主，以萧忆桐的身份，成为潜龙会主持者的确不足为奇。但是以司欢对萧忆桐的了解，他没有理由会放弃参赛，而选择以这种身份介入潜龙会。

　　在司欢的前世记忆里，萧忆桐修行天赋并不算突出，性子却极傲，一向自律甚严，不仅比常人更加勤修苦炼，更是不愿放过任何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样的萧忆桐，面对潜龙会这样绝佳的契机，应该是不顾一切想要夺得头筹才对。为何今日出现，却是一反常态，当起了旁观者？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眼前这一切，与重生前的记忆出现了偏离？

　　更重要的是，如果萧忆桐不参赛，那第五名的争夺赛自然也与萧忆桐无关。那这次，司欢应与之争夺玄石的，会是谁？

　　司欢一片茫然。

　　从提前遇见萧煜开始，重生后的一切便飞速地朝着另一个陌生的方向奔驰，带给他一次紧接一次的惊愕。

　　“司欢？司欢？”

　　茫然间，司欢似乎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原来是萧煜。

　　那熟悉的眉眼跃入眼帘，司欢心中一惊，立马清醒了。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有些白？”萧煜温声问道。

　　“没事，我只是有点倦了，想先去休息。”司欢婉言拒绝，不愿多言。

　　和萧煜说话实在是痛苦，光是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便能让司欢忍不住发抖。

　　“那我陪你。”萧煜道。

　　“不必。”

　　司欢淡淡拒绝，径直绕过眼前众人，走入鱼龙潜跃内堂，跟着侍者的引导，办理了参会登记。

　　萧煜皱了皱眉，终究没再说什么。

　　倒是萧忆桐，似乎对此有些兴趣。

　　“方才那位，是合欢宗的司欢公子吧？你与他关系很好？”

　　萧煜蹙眉道，“我见你身份不凡，没想到问出来的问题也与那蠢货毫无二致。”

　　“你说谁蠢货呢？！”慕流虹这次倒是反应得快。

　　慕天云一把拉住想要起跳的侄子，寒声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眼前这位公子的身份？此乃萧府少主，你怎敢如此无礼冒犯？”

　　“无妨。”萧忆桐略一抬手，阻止了慕天云继续问罪，继而对萧煜淡淡解释道，“我略通相术，方才见你二人命格冲合之势奇特，一时好奇才发此问，既惹你不快，那便作罢。明日潜龙会，祝你们好运。”

　　一语既了，萧忆桐便转身离去了。

　　“等等……”事关两人命格冲合，萧煜一下子有了兴趣，试图叫住萧忆桐。

　　然而鱼龙潜跃的正门入口亦是一处阵法，等萧煜追过去时，早已失落了萧忆桐等人的踪影，只见两三个侍者穿梭于大堂，引导着往来的与会参赛者。

---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中修行者与普通凡人的区别只在于修行者能吸收、使用自然界的灵气，可以将灵气化为真元打架，也可以用灵气淬炼□□延年益寿。
修行者没有境界之分，打架靠的是根基和对灵气的亲和度与运用（萧煜就是个百分百亲灵的挂逼，也称天才）。
一般来说普通修行者能活到一百二到两百岁之间。
有道的存在，参悟大道可白日飞升——虽然绝大部分的修行者都只将它当成虚无缥缈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