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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江家大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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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经把自己打趴下的人面前耍赖,换做以前,彭九肯定做不到。
现在?
他不仅赖,还能哭。
怎么惨怎么演。
彭九刚想掐一把大腿肉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门口突然又传来了叩门声。
门内三人的动作俱是一顿。
宁疏月下意识压低了音量:“送饭的?”
魏溪指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表示不可能。
那站在门外的会是谁?
魏溪走到门前侧着身体站定,他迅速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两人随时戒备。
刚刚还在演苦情戏的彭九这下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紧闭的木门,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叩门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敲,安静的环境中,叩门声越发清晰。
忽然,敲门的声音停下了。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轻柔的女声隔着一扇门传入屋内,比任何音效都来得瘆人。
与此同时,彭九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疯狂地朝站在门边的魏溪摆手,用气音喊道:“是姓竹的!别开门!”
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宁疏月竟莫名松了口气。
也许是心里有了些底,他没有继续傻站在原地,而是用手肘撞了两下身边已经开始冒汗的彭九,示意人去卧室里躲着,随后又看向一直守在门边的魏溪,做了个口型道:小心。
魏溪点头,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瑞士军刀,将刀抵在了靠近门栓的地方。
“我只是来找彭九的,开开门好吗?”
院中寂静空荡,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她的声音温软,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与之相衬的,是她手中那把沾着新鲜血迹的短匕。
宁疏月走到门前,与魏溪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后,开口说道:“你是谁?”
女人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她缓缓道:“我是竹晚啊,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宁疏月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彭九不在这里。”
“我亲眼看到他进了这个门啊,为什么要骗我呢?”温柔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你肯定看错了。”宁疏月说。
竹晚又开始楚楚可怜:“院子里好黑,能先让我进去吗,我好害怕。”
宁疏月:“害怕就赶紧回去。”
竹晚:“……”
沉默片刻后,女人改口道:“你们让他出来也行。”
“都说了他不在这,你去别的地方找吧。”宁疏月说。
“他明明就在你们屋里!”
“你已经没有再杀人的必要了,不是吗?”
门外沉默了。
片刻后,女人自嘲地笑了一声,低低道:“我要活着,就必须这么做,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你已经失败了。”宁疏月冷声道。
“我没有!”竹晚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没有失败!我不会死!”
她瞪着眼睛,表情疯狂,手掌不断地大力拍在门板上。接着她举起了手中的短匕,狠狠朝门上插去,每一下的力道之大,有几次竟让匕刃穿透了门板。
门内的两人并没有想到女人会直接砸门,在看见穿透门的匕首时,魏溪猛地将宁疏月扯到了自己怀里:“危险!”
感受到紧贴在背后剧烈起伏的胸膛,宁疏月拍拍箍着自己肩膀的手安抚道:“没事,她伤不到我。”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环着宁疏月的手紧了紧。
卧室里的彭九听着外面的动静,总感觉躲在里面也没什么安全感,于是又重新跑了出来。
看着门侧贴在一起的两人,他有些别扭地问道:“现、现在怎么办?”
宁疏月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想转头问问魏溪,可惜男人箍得太牢,只好无奈地对彭九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的女人接近癫狂地砸着门,却始终没能将门砸开,她从起初不停地叫着开门,随后慢慢变成了胡言乱语。宁疏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听出来了一句“把你们全杀了”,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禁想到了上一幅画里的简千兰——她疯起来的时候几乎能把两个一米八的男人给撂倒。
“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跑出去?”彭九焦急道。
宁疏月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她要找的是你,要逃的话你逃就够了。”又附带了个友情提示:“你真要出去的话,顺便注意院子里那个女鬼,我估计晚一点她就出来了。”
“卧槽,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个鬼!”彭九忍不住骂了一句。
鬼可比人厉害多了,给彭九几个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可惜好不容易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苗被再次浇灭,他望着岌岌可危的门栓,内心不停祈求着门外的女人能识相地放弃。
门外叫喊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在瞬间爆发——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彭九!!!”
彭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他急得在原地打转。
宁疏月在魏溪手上拍了拍,“她现在进不来,我想去喝口水。”
他感觉耳边的呼吸声一滞,随后肩上的手被男人收回,“对不起,刚才太紧张了。”
“是我要谢谢你。”宁疏月揉了把发痒的耳朵,看着虽然不停颤抖但还在顽强坚守的木门,叹了口气走回茶桌旁坐下。
彭九看他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喝水,佩服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也没用,呆在这里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除非你想出去跟女鬼唠嗑,我不拦你。”宁疏月道。
彭九:“万一她真把门砸开了呢?”
宁疏月:“她能砸开早砸开了。”
彭九一愣,心说好像有点道理。
“刚才卧室的窗户关了没?”
“关了。”彭九说完,突然惊恐地看向黑漆漆的卧室,“你说她会不会从卧室……”
但他转念一想,又把后半句给吞了——卧室的窗口小,人钻不进来。
“你晃得我眼晕。”宁疏月看着眼前人走来走去的有些头疼,于是敲了敲桌面,“坐下,再等等,女鬼要出来了。”
如果竹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女鬼接下来的首要目标,那她一定对女鬼十分忌惮,不会继续在他们厢房门口久留。
听了宁疏月的话,彭九渐渐冷静下来。
他就近坐下,气得对着门口呸了一声:“这女人肯定是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晚上,所以想让我陪葬!”
没过多久,砸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屋里屋外在一瞬间回归寂静,以至于可以清晰地听见院子里的风声。
魏溪依旧戒备地站在门侧,宁疏月和彭九坐在桌旁,三人屏息凝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没过多久,他们听到了女人隐隐的哭泣声,绝望又悲伤。
“我不想死在这里……”
竹晚靠着门滑坐下来,她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腿,纤细白皙的手掌变得红肿不堪,但手心剧烈的疼痛远远无法掩盖她此刻内心的恐惧。
不知何时在画中滋生的杀欲与贪婪,令竹晚逐渐走向疯狂,也即将带着她走向死亡。
竹晚咬着嘴唇,心中满是悔恨。
秋风拂过她裸露的肌肤,带着入骨的凉意。
井边逐渐浮现出一抹红影。
竹晚苦笑着低头,看了眼被攥在手里的短匕。
反正也逃不掉,那就不逃了吧。
她痴痴地望向空中那若隐若现的下弦月,轻轻喃道:“好想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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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空依旧阴沉。众人在院中发现了竹晚的尸体,袁新也被发现死在了厢房中。
不同的是,竹晚成了干尸,袁新则是被捅死的样子。
因为某些力量的限制,除了宁疏月、魏溪和彭九,没人知道竹晚昨夜的挣扎哭泣与歇斯底里,但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避而不谈。
“最后一天,剩九个人。”用过早饭后,宁疏月算了算剩余的玩家数量,叹了一声,“不知道算多还是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魏溪说道。
在画里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人个个绷着一根弦,气氛也因此变得越发沉重,就连平时笑嘻嘻的明霞也凝着一张脸。
宁疏月觉得这样的氛围令他有些喘不过气,太丧了,干脆和魏溪窝在厢房里睡大觉打发时间。
午饭后,明山主动邀请宁疏月和魏溪跟他们一起去找画框。
“我和魏溪打算天黑之后再找。”宁疏月说。
“晚上太迟了,得早点找。”明山以为宁疏月是想等着其他人找好,当即冷了脸,“找画框的时候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
宁疏月知道他误会了,便坦言自己并不是想不劳而获,而是已经有了方向,只是取画框的时间必须得是晚上。
明山有些惊讶:“你知道在哪里?”
宁疏月说在井里。
“可我听说陈远和贺天诚已经看过那口井了,他们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杂草。”明山说。
“所以我说时间必须是晚上。”宁疏月笃定道,“贺天诚他们查看井的时候并不是晚上,看不到画框很正常。”
“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是那口井?万一你的想法是错的,想再找可能就来不及了。”明山是个谨慎的性子,他觉得宁疏月把宝压在一处的想法风险太大。
宁疏月:“你看过晚上的院子吗?”
明山摇头:“大家都知道这院子里晚上有鬼,谁敢开窗。”
“我和魏溪在晚上出过门。”宁疏月语气平淡,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震撼,“那个女鬼总站在井旁边,看上去很像是在看守着什么东西,我认为是画框的可能性非常大。”
明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厢房里的日常
宁疏月:好无聊啊,整天只能睡觉
魏溪:过来,陪我睡觉
宁疏月:好嘞这就来
彭九:……(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