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画廊》花非喜

19、江家大宅

　　在夜里受了次惊，宁疏月的睡眠质量反而变好了许多，第二天甚至比魏溪更早睁开眼睛。

　　他动作轻缓地下床，踩着鞋子走到窗台边，目光凝固在窗纸的角落，那里还留着昨晚被自己戳出的小洞。

　　宁疏月抿着嘴角回想，昨天晚上那个女鬼到底有没有发现他？

　　接着，他推开了窗户看向院子的空地——那里大片的石板地干干净净的，就连落叶也没看到几片。

　　宁疏月还在皱着眉疑惑为什么今天没有死人，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起这么早？”

　　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宁疏月被这声音磨得耳根有些痒，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回答：“一日之计在于晨……”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

　　见窗户被打开，魏溪走近了些，也顺便往外看了一眼。在看见与昨日不同的景象时，他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来昨天没死人。”

　　“我感觉有点奇怪。”宁疏月持有不同的看法，“昨天晚上风挺大的，今天早晨院子里应该会有很多被吹掉的叶子。但是现在地上的叶子明显不多，可能有人清理过这里。”

　　魏溪没想到青年会注意到院子里落叶的数量。他掩去眼底的惊讶，说道：“确实是这样，是我观察不够细致。”

　　宁疏月耸肩，“我也只是觉得不对劲而已，可能昨晚确实没死人。”

　　魏溪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嘴边的话却在他的视线扫到青年的脚后跟时突然消失，连带着他刚刚弯了些弧度的唇角也压了下去。

　　他盯着宁疏月的脚，眼神有些冷，“你昨天晚上出门了？”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宁疏月的精神在一瞬间紧绷起来，他顺着魏溪的视线看向自己还露在外面有些脏兮兮的脚后跟，只觉得眼前一黑。

　　为什么昨天他要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嗯？我问你话呢。”声音里蕴含着一丝怒意。

　　宁疏月自认不是个怕硬的主，可他就是莫名被这句话吓得心里有点慌。他吞吞吐吐地为自己辩解：“我昨天没出……卧室。”

　　说完，他偷偷瞟了一眼男人的表情——好家伙，眼神真凶。

　　看来是真生气了，宁疏月在心里啧了一声。
　　上一幅画时他也是偷偷在晚上出门找柴，可是那时候作为队友的张天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什么不满，就连他自己也一直觉得只要安全回来就没什么大事。

　　为什么到了魏溪这里，就让他发了这么大脾气？

　　尽管心里还不是很理解，但魏溪生气的原因他多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觉得晚上擅自行动太过危险。
　　魏溪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宁疏月给一个交代。

　　宁疏月想了想，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昨天只是在窗户这里看一看外面，真的没出去，你信我！”

　　青年的眼神十分真诚。魏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底暗了暗，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令宁疏月浑身一僵——他捏住了宁疏月的脸。

　　宁疏月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忽然被魏溪这么一扯，嘴角歪到了一边，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宁疏月诧异地睁大了眼：“……”

　　“下次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魏溪控制住青年的视线，让他与自己对视。
　　说完，他就收回了手，转身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被褥。

　　宁疏月还在回味刚才男人看他的眼神。
　　他们对视时，男人乌木般的黑眸里似乎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并不只是担心，似乎更多的是恼怒。

　　这样的反应似乎不太像是一个临时组队的队友应该有的……

　　魏溪收拾完床铺，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等他回过头，却发现宁疏月还站在原地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溪走过去，温声道：“走吧，去吃早饭。”

　　思绪被打断，宁疏月闷闷地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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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依然没有专人配送，魏溪让宁疏月留在厢房内，他去厨房拿早饭回来。宁疏月坐在桌子前，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描摹着桌子上的牡丹图案，还时不时往门外看上一眼。

　　他刚把一朵大牡丹描完，隔壁就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宁疏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这声音给勾了出来。隔壁两人自从分配完房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一下……这么想着，他站到了门口，等着屋里的人走出来。

　　脚步声响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宁疏月眼神一凝——是他先前在灵堂内注意到的小男孩！

　　从屋里走出来的小男孩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口竟然站了个人，他脚步一顿，随后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宁疏月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更加好奇：和他同住的人会是谁？

　　仿佛是为了解决他的疑惑一般，隔壁厢房又传出了脚步声，宁疏月连忙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等着，下一秒，他就看见暴躁男从厢房里走出来。

　　“……”
　　宁疏月惊了。
　　暴躁男居然会和那个小孩子住一块儿？

　　看见站在隔壁的宁疏月，暴躁男神情明显也愣了愣。随后他调整了表情，回盯着宁疏月，眼神凶狠，“看什么看？”

　　宁疏月：“看你帅。”

　　暴躁男：“……”

　　“怎么站在这儿？”魏溪带着早饭回来了。

　　“屋里待着闷得慌，出来透透气，顺便认识下邻居。”宁疏月说。

　　暴躁男一听这话还有些不乐意，他叉着手臂哼道：“谁想跟你认识。”

　　宁疏月看着面前这个看似脾气很差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中学的自己：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样子。
　　明明刚才被夸帅的时候还翘了翘嘴角，别以为他没发现。

　　宁疏月自认为已经找到了暴躁男的傲娇属性，特别自然地接受了暴躁男十分不友好的态度，进屋前他还回头给了暴躁男一个理解的眼神。
　　傲娇而已，他懂的。

　　暴躁男：“……”

　　早饭吃到一半，宁疏月正在喝汤，就听见对面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真觉得隔壁那个人帅？”

　　宁疏月一惊，差点把自己呛死。
　　刚才他跟暴躁男的对话，难道都被听到了？

　　魏溪皱着眉：“我就随便问一下，反应怎么这么大。”

　　宁疏月瞧他的样子，怎么都感觉这人是在认真问他……

　　“我就是顺嘴一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化干戈为玉帛的语言艺术。”
　　这话倒是真的，毕竟暴躁男那个“你瞅啥”的态度，除了怂一点吹个彩虹屁之外应该没其他的应对办法。

　　魏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宁疏月被这眼神看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连忙转移话题：“我跟你讲讲昨天晚上的事吧，算是有点收获。”

　　魏溪：“你说。”

　　“昨天我在那个女鬼唱歌的时候跑到窗边偷看，结果就看见这个女鬼穿着一身戏服在院子里唱曲，动作也有模有样的。”宁疏月又仔细想了想，“我当时没太细看她身上的衣服，但是那戏服的红色真的很鲜艳，像血一样。”

　　魏溪垂着眸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在想，她穿的会不会是婚服。”

　　宁疏月一愣，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昨晚女鬼转过身子时，他确实瞥见了她胸前垂着的一大片流苏，还有些金色的绣图。

　　但是当时他也只是匆匆一撇，如果不是魏溪提出来，他还真不会往婚服这方面想。

　　“你怎么会想到她穿的是婚服？”宁疏月问。

　　“她唱的那首曲子，我听懂了一些。”魏溪说，“大概是关于一对有情人被棒打鸳鸯，并且在结婚前一天阴阳两隔的故事。”

　　宁疏月好像明白了一点，“死的是女方？”

　　魏溪点头。

　　“难怪，她唱的应该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吧。”宁疏月叹了口气，“我昨晚还看到她的脸了，整张脸都是血，根本看不清啥样。”

　　魏溪瞪了他一眼，“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还没等宁疏月辩解，就听见人又说了一句：“记得带上我。”

　　“……”

　　宁疏月：“好。”

　　基于之前与邱洁约定好的信息共享，早饭后两人就动身前往邱洁所在的房间。宁疏月站在门前敲了三下，门应声而开，露出了一张没睡醒的脸。

　　宁疏月记得这个女生是那个对他们戒备心很重的邱洁队友。他刻意将表情变得温和一些，问她：“邱洁在吗？我们找她。”

　　在看清门口的两人后，女生眯着的眼睛立时变得清明，她急匆匆地说了一句稍等，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穿戴整齐的邱洁开门走了出来。她一双细长的吊眼自带着一股凌厉感，“什么事找我？”

　　宁疏月直截了当地说：“找你共享信息。”

　　邱洁了然，遂招呼两人进屋坐下细谈。

　　“正好我这里也刚搜集到了一些消息可以跟你们交换。”邱洁说。

　　宁疏月将他们在早饭时间捋出来的线索说完，邱洁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说起了自己手里的线索：“昨天白天的时候，我们找到那个领事丫鬟打探消息，她说江公子生前曾经疯狂追求过一个戏班子里的花旦，后来那个花旦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杀了，江公子相思成疾，就这么病死了。”

　　听完后，宁疏月与魏溪在座位上一同陷入了沉思。

　　“这个消息可靠吗？”宁疏月开口问道。

　　“我本来也不太确定那个领事丫鬟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结合你们给的信息，我现在觉得大概率可靠。”邱洁说。

　　宁疏月：“你们是怎么撬开那个丫鬟的嘴的？”

　　那丫鬟天天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容易泄露信息？

　　“我们让团队里的那个男生……去跟她套近乎了。”邱洁刻意把套近乎三个字念得重了些。

　　宁疏月与魏溪对视了一眼，好像懂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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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攻：来，我要跟你套近乎
宁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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