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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黑死病之舞(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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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景没有说话,现在这双眼睛这个颜色如此柔和,即便是刻意冷淡,看起来也只像是一只被剪掉利爪的小老虎在故意装凶罢了。
秦雍之低声笑了笑,突然间伸手怒搓年景狗头。
“年大佬,年哥。”他嘴上总是没个正经的,“别生气啊。”
年景的头发被他揉得乱七八糟,他垂下眼睛,空闲的那一只手扶上秦雍之的臂膀。
秦雍之那只手的肌肉瞬间紧绷。
然而年景那只手只在他的臂膀上停留片刻,转瞬间便扣住他的喉咙。
“我非常讨厌所有坏我规矩的人。”年景松开手,浅茶色的眼睛看往其他地方,“在这里睡就不要吵。”
秦雍之天天被锁喉都已经习惯了,现在对着他身体都不会有反射动作。
“睡觉就睡觉,不要浪费时间。”他按灭了油灯,回到床上躺了一边,空出了一点位置让给秦雍之。
他躺下来没多久身边的床位微微陷了下去,秦雍之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刚还以为你想亲我呢。”
年景被他折腾了一遭,睡意早就没有了,只能够跟着他一起聊这些无聊的话题。
“想太多。”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淡声道:“不可能是你。”
他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同性,这件事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让他喜欢上秦雍之这种人,还不如让他生吃苍蝇。
“怎么会不可能呢!”秦雍之不满的“啧”了一声,忍不住反驳,“我究竟有哪里不好让你这么嫌弃。”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说!
年景怎么可能会跟着秦雍之的思路一起犯傻,他们又没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哪里都不好。”
“睡了。”这么漫无目的的瞎扯一通之后,年景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睡意又回来了,“别吵。”
他拥有一个算不上是技能的技能,就是入睡特别快,秦雍之刚静下来没多久,那边的人就已经毫无声息了,只剩下偶尔上下起伏的肩膀昭示着他其实还活着。
秦雍之不敢碰他,生怕把他吵醒了。
年景真是一个奇人,他所有的不敢都给了这个人。
不敢触碰,不敢深究,不敢……
他跟他认识了这么久,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真正是做什么,是哪里人。
他不敢查,也不想查,生怕自己查出什么不想知道的事情。
这双眼睛,那个颜色,又有什么诡异是他不知道的?
他伸手想要碰碰年景的眼睛,但是手悬在他的眼睛上方,一直都没有往下落。
算了。
秦雍之收回手,翻身躺回自己的位子上,手搭在眼睛上,透过指缝那些微的空隙看到顶上小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油灯灭了,现在赖以照明的只剩下这些微弱的光芒。
他的夜视能力不错,房间里面这么黑也能够看个一清二楚。
房间里面很干净,只有挂起来的一套衣服,还有一盏油灯,无论是忘记一切以前,还是忘记一切以后,他都是这么讨厌繁琐。
应该说人无论如何有些骨子里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吗?
秦雍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指缝合拢。
不知道这种日子他们还能过多久。
……
“你们会觉得疼吗?”治疗已经过了三天,路止贝放血动作已经渐渐熟练了起来,再也没有刚开始时手忙脚乱刀都握不稳的样子,甚至在进行放血的时候还能够跟病人聊聊天。
“不会!”病人大声回应路止贝的问题,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似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我们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样是疼呢!”
路止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不疼就好,你要是觉得疼,我现在也弄不出什么止疼的药给你。”
那个世纪虽然已经有止痛药,但是那些止痛药很贵而且对于人体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害,他们这些非正规医师是不可能弄到的,就算真有可能弄到,他们也希望可以尽量不用。
“那个……要是还有不舒服的话,记得要跟我说,不能够因为期待着病好就什么都不说。”
这个小男孩还是这么不忍心啊。
可是他也不想想这个病会肆虐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们这些原住民不注重卫生,把那些排泄物随意丢在街道上,引起恶臭也不管。
说实话其实引发了这一场大灾难也是咎由自取,一开始这个病是在亚洲西部传过来的,但是那个时候这个病实在算不上太过于可怕。
这个卫生环境是让这个病彻底大爆发的主因。
这么脏这么乱,正好就是细菌滋生的温床。
“你们知道鼠……黑死病是怎么样来的吗?”
“是上帝给我们降下来的惩罚!”说起来这个病人也有一大堆话要说,眉梢眼角的兴奋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抖,“上帝觉得皇室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所以降下了惩罚。”
他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在这个绝症蔓延时代,为什么还会这么兴奋?
“嗯?为什么这么确信?”
“因为巴黎大学医学院也是这样说啊!”
“巴黎医学院说那是天上的星星排成直线引起的!那么能够让星星排成直线的人只有一个!”
噢,上帝。
年景面不改色的划开病人的血管,继续面不改色的在心里面默默吐槽几句。
今天来的人并没有之前那么多。
年景最后一个病人在整个治疗过程中都很兴奋,抓着他的手一直找话题,直到后面虚弱下来才闭上了嘴。
说到这里,年景突然间对之前接受治疗那些病人的近況充满了兴趣。
“要不要出去逛逛?”
“有什么好逛?”年景揭下面具,鸟嘴医师为了让自己不被感染还真是出尽了所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暴露于空气之中,“到处都是病人。”
秦雍之伸手抹了一声脸上的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完全解决这些事情的线索。”
“你该知道,”秦雍之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累瘫的人,“光凭我们十来个人不可能把所有人治好,我们必须要找完全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他知道。
“每个人都只有三天时间,而且我们还不确认我们本身会不会感染这个病。”
“如果我们也会感染这个病的话,那我们有的时间就更加少了。”
年景摘下面具往外面看去。
这个副本,这个世界,这个城市,哪里都弥漫着绝望。
绝望仿佛已经成为了实质,化成空气跟随在每一个人身边。
一盘洗手用的清水递到眼前。
递水的那个人是之前对于他们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会有意见的鼻钉男。
他叫什么来着?
年景皱着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
“行,我们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