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枢零] Life》L月凌洁

6、Chapter 6

　　“玖兰枢……”

　　零站立原地，身体莫名地无法动弹。

　　“怎么了？为什么不动手？这一刻你可是等了五百年呢，为什么现在犹豫了？”枢说得很平静，如将自己性命置身于外，他缓缓地站起，向着零一步一步走去。零想后退，可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枢的眼沉了沉，露出了丝腥红，顿时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充满了压迫感。零咬着嘴唇，右手终于开始动起来，在碰到腰间往常放置血蔷薇之枪位置时，他心中一空，心也沉到了底谷。同一时间，露出失望的不仅是零，甚至连枢的目光中都写满了失意。

　　不知何时起，零早已没有随身携带血蔷薇的习惯。暂且不说禁止枪支携带条例颁布后，随意携带枪支会受到无意义的盘问，在零意识到猎人的存在失去价值那一刻，他就已经放弃了多年来随时携带血蔷薇的习惯。

　　“好久不见，连本能都忘记了，真是可悲，锥生零。”枢抬高了嗓音，戏虐地说，终于一直安静的环境开始有了细小的喧闹。

　　“你还不是一样，总以为自己运筹帷幄一切，总以为能掌控全局和所有人。”在枢打开了话匣，零的口气也开始变得带有攻击性了。

　　“是啊？现在的你有了我所认识的锥生零的感觉了。”枢又重新坐下，零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坐下吧，零。”枢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就算今晚忘记了血蔷薇，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就好，我会一直在这儿，不会跑掉的。”

　　“你似乎还是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是不会任你的意思去做的。”这时，周围空气中的束缚感开始消失了，零感觉到自己开始恢复到平时的他，那个不畏一切的他。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再要我命了？可你也别忘记上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你是怎么信誓旦旦的？过了五百年后的锥生零变成胆小鬼了？”枢冷笑了声，抬眼，目中带着挑衅。

　　零有些震惊了，玖兰枢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人，见面后会主动要求他杀了他？五百年的时间对吸血鬼来说并不算漫长，却也能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这点枢会不知道吗？

　　“原来锥生君也不过如此。”枢轻叹，收回了目中的姿意，他背靠着栏栅，将目光移到天空，望着星空，他反问，“如果不是来履行诺言的，那么你又是为何而来，零。”

　　只是想见你而已，这个答案零说不出口。好在枢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发现刚刚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枢又问，声音温柔，却丝毫没有放松紧逼。

　　“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确认你有没有被我杀死的价值。”想了好久，零才想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理由，他几乎是吞吐着说出来的。

　　“是啊？”枢轻笑了几声，“答案呢？”

　　“现在的你根本不值得我动手。”这次零是斩钉截铁说出答案的，这也是他进入这个房子以来第一次的强硬。

　　“口气不小，零。但让我死在一个连猎人本能都几乎怠尽的吸血鬼手里，根本不可能呢。果然，我对你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你……”刚刚那句就是挑拨，在动怒前零使劲地压抑怒火，才让他没有发作。动怒的原因不光是枢的讽刺，零更是恨自己，居然会忘记了自己是个猎人这件事，忘掉自己的人被人嘲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五百年的时间，让锥生零改变的不仅是忽略了自己本能这件事，穿梭于凡世，和各种人交流的经历也让他增添了几份都市人的气息。虽然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火，想平息心中的不平，可一想到眼前人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清高且自命不凡的样子，他的怒火又增加了几分。眼下，玖兰枢穿着宽松，正悠闲地靠着栏栅赏星呢；再看看这个日系的庭院，充满着悠哉的味道，住在这儿的人想必生活是相当惬意了，所以才会说出恬不知耻的话来。这时，零的目光一瞥，瞥见了放置在枢身边不远处的茶。一句闲聊时候的话，那时他没有留心，现在又回荡在脑中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有欺凌美少男嗜好的干瘪瘪糟老头子，整天坐在鱼池前悠闲地喝茶晒太阳才想得到的整人计划。”这句话在当时零听来，确实有些过头了，可现在再回头一想，其实形容地到也恰如其分。整天悠闲地喝茶晒太阳享受的人是不会了解付出努力的人流的汗水，所以才会对他们的劳动果实如此不珍惜。他们不会真正了解对方付出过多少，对他们来说臆断和经验是常用的东西，凡事不求求证，只看表面。眼前枢的行为，正是这种恶劣行为的典范，在过去他所不知道的时间里，他付出的完全被无视，只因为没有做到眼前的要求，就将自己完全否定……想到这儿，零想也没有想，一句话已经出口了。

　　“就是因为你整天坐在花园里什么都不做，只知道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悠闲喝茶晒太阳，所以才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

　　“啊……”在零话音刚落，他感觉脑后被重重一击，随之发出一声痛苦，在一瞬间里他已经被枢撩倒在地了。

　　“不知廉耻，你在说谁呢，锥生君。”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好痛。”零轻喃了声，他的脖子被枢掐住，让他难以呼吸，因此脸涨到痛红。枢跨身压在零的身上，一点点接近他。

　　“你是在说我，对不对？”不带愠怒的声音，让零不安。他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这种话会就这样脱口而出，就算再愤怒，那种话也应该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的。

　　“不回答我？”枢靠得更近了，零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略带急促的呼吸代表着枢心中的恼怒，还是说是别的情绪？零不知道。

　　“还是说，很久以前你就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了？然后，经过五百年，和人类混在一起的你变得开朗起来，把以前内敛的性格忘得一干二净，最后，终于能在我面前说出你对我的真实看法。我的分析有错吗？”枢冷冷地说。

　　又是这样，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过去却随意猜测。零在心中想。他抿紧嘴唇，咬着牙，拒绝再发出一个字。

　　“还是不肯回答。”枢掐着零的手松了些，可能是发现刚刚太用力，让零无法好好说话。

　　零喘息几回，让呼吸顺畅些，他微微抬头，胸口的起伏慢慢规律起来。确实，刚刚的他被枢掐到难受。好不容易让自己呼吸没那么难受，然而接下来，感觉自己耳边有微湿轻轻划过，又是阵难受的窒息，身体甚至有了奇妙的颤抖。他清楚听见枢咬着他耳边说，“锥生零，别因为过了五百年就可以忘记我是谁。”

　　体内的血一阵翻腾，那是来自对于纯血种的天生敬意。就算时间流逝五百年，枢依旧是受仰慕的纯血种君王，这点永远不变，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话实在很过分，即使是对人类当面说那种话，也是相当不礼貌的。

　　想说对不起，却又觉得不甘心。过去到现在的零都不曾向枢说抱歉，以后自然也不会。零咬着唇，闭上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算了。”说着，零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了，他睁眼，看见枢已经和开始时一样，在长廊上坐着，唯一不同的是视线正对着还躺在地上的他。

　　“零，你变了！如果换做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