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枢零] Life》L月凌洁

28、Chapter 28

　　One的尸体安葬在了公共墓园中，出殡的那天门庭冷清。零心里想，这也许是好事，One生前被那么多所憎恨，倘若死后也被这些人纠缠不清的话，他一定不会快乐。坐在墓碑前，零开始失神，渐渐双目失焦，他觉得自己生命在以某个点为中心而轮回着，最后走到一个相同的结局。这个中心先是一缕，然后则是One，那么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同样的结局再度上演，自己去无能为力，明明有能力可以阻止悲剧，可却又让它发生了。那么，一直以来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零问自己，却无暇思索答案，人都已经离去了，再思考又有什么用呢？

　　“我觉得One并不是真正地恨你。临死前他对你说的话，可能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他，让他在你心里留下一席之地吧。我想你一定对他提起过一缕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当替身，他的自尊心那么高，自然也不愿意祈求你不要忘记，就只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我觉得One认识你是件幸福的事情。”蓝堂安慰着零，可是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刚刚的话听进去。

　　蓝堂英还想说些什么，看见零这幅样子只好作罢。其实那天在会场前蓝堂是想告诉零关于真凶已经被找到的事情，只是那时候的零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如果那天零能听进那些话，可能也不会发生那种结局了。杀害了The Nights首领的人既不是One，也不是修二，而是一个零和One都熟悉的人，却又相当意外的人——Star。那天清晨有张光碟出现在了蓝堂的桌上，怀着好奇心看了里面的内容，却发现里面记录了Star杀害The Nights首领的全部经过，凭着这件录像自然很容易将Star捉拿审讯了。但是有个问题摆在了蓝堂面前，那就是倒地是什么人拍摄了这张光碟？百思不得其解后的蓝堂英只得去询问一条拓麻，结果一条用手指指正坐一边吃着巧克力棒的支葵千里。

　　“支葵？”蓝堂惊讶地说不出话，“但是你们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呢？”

　　“那是枢的意思。”一条解释，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他问蓝堂是否还记得Star曾经替零洗刷了枢强加于的“冤屈”，蓝堂点点头。

　　“那就对了，可能是那件事情让枢感觉到了这个人不太对劲。”

　　“什么？”

　　“根据在场的人回忆，那天的行动Star并没有实现通知过锥生君，完全就是临场发挥。是他对自己的安排过于自信，还是早就摸索了锥生的性格，连锥生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摸索透了？”

　　这番话着实地让蓝堂大吃一惊。“怎么会呢？”

　　“没错。”一条笑着继续说，“锥生也算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是Star居然能把一切都化险为夷，说明了他拥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和逻辑能力，能在瞬间把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寻找到最佳突破口。但是枢却发现了破绽。”

　　听到这儿，接下来一条要说什么，蓝堂英也猜得出来。只要是一条财阀的人都能够感觉到枢的特殊地位，可是Star却利用了枢来替零洗脱“冤屈”，其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没有将枢放在眼里、甚至毫不尊重他。一条财阀中所有人都必须对枢尊重，而Star却例外，那么那个一直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便显而易见了。

　　蓝堂英苦笑了下，“后来枢故意让Star算那样的衣服，也算是在变相警告他吧，但时候我们完全都没有了解枢的用意，还以为他在游戏。那个人一直以来都给人阳光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口口声声称要做No1，也只是手段而已吧。”

　　在那之后对Star的审讯很顺利，Star对自己做的一切全部招供了，可是其中的一个细节却让蓝堂英大吃一惊，也让他弄清楚了关于One隐藏的真相。原来那天One受伤是首领指示修二做的，由于早就不想认这个儿子，加上Star的间谍活动很成功，让首领误会所有的组织消息全部是One泄露了，在一怒之下派了修二去杀掉这个不孝的养子。而修二的保持沉默也只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那是作为部下的忠诚。

　　假如那天零没有及时回家，可能One 真的会死去。

　　蓝堂认为One是知晓养父对他做的一切，而保守着这个秘密或许还是在内心有着自欺欺人的想法，即使有了很多不快的回忆，他还是对养父心怀感恩也愿意相信养父跟他一同渡过了美好的日子，假如养父要他的命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他的所有信仰都会消失，连同最后的自欺一起会成为泡沫。那等于是扒掉他的一切，让他无法见光。

　　蓝堂英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零，然而零的目光空洞，看上去似乎是失去了灵魂。人已离去，多说无益，只要零相信One是无辜的，对One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么想着，蓝堂拍拍零的肩膀，轻轻说：“保重。”然后走下台阶准备回去，却意外地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玖兰枢。他向枢深深鞠了一个躬。

　　“一直以来辛苦了，枢大人。”蓝堂恭敬地说道。

　　“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忽然枢这么说，“我早就知道One会有这么一天，然后静静地等着它到来。蓝堂，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了我的心意，所以才在最后拉住了锥生，将One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吧。”

　　听见此语，蓝堂点点头，他早就隐约地觉察出枢对One的态度，虽然One过去有恩于枢，但终恐皇歉龃?嫫范?眩?鳲ne对蓝堂本人来说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人，所以就做了那样的事情。

　　“我早就在利用你们，利用你们来度过这无聊的每一天。但有些东西却在这其中发生了变化，我居然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一个人类，这算不算是嫉妒呢？”

　　蓝堂摇摇头，他想，这种心情是任何生物都会有的，不能怪枢大人。

　　“One只是个替代品而已，在零出现后就得消失，他必须死，而且必须在零面前死去。”枢说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可这话在蓝堂听起来却有另外一层意思。零永远都无法对一缕的事情释怀，所以才会对毫不相干的One这么关注，One和一缕再相像，可他们毕竟还是两个人，这是锥生零无法逾越的坎。

　　“我倒是觉得枢大人是想借此提醒锥生，事物虽相仿，总归有不同，这对锥生来说又何尝不是教训呢？”蓝堂说。

　　“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好了，蓝堂，你先回去吧，让我在这儿再呆一会儿。”支走了蓝堂英后，玖兰枢注视着锥生零的背影，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如同化石般。突然枢想起了再会时分，还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自己对零随心所欲的差遣，他明白了零为什么会抛弃过去的成见来见他，因为他和零一样总是会对突如其来的孤独所害怕。即使身边有很多人陪伴，但是能平等地视自己的人除了锥生零外别无他人。所以才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问零是否来杀他的，为的只是确认零是否有变化。其实不用确认枢也知道，在零愿意和他再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们的心其实是一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起嫉妒One的存在，然后恨他，最后要借零的手杀掉他？

　　究竟是为了证明什么呢？证明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还是说在证明自己才是最了解、最接近锥生零的人，而锥生一直按自己的计划走就是最大的证明。

　　自己究竟要什么？玖兰枢开始困惑起来。倘若真的那么憎恨One，那么为什么要特意去医院告诉零，要他正视One的位置？如果零找到了其中的平衡点，那么One就不用死了，那么一直以来的计划不就泡汤了？还是说真正不明白的人其实是自己，因为一直以来无法摆不正零在心中地位的人，所以才借着去提醒零的接口来提醒自己。

　　枢感到了可笑，原来绕了一圈才发现蒙在鼓里的人原来是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的结果却是无法在面对零。现在的枢不敢再走到零面前，他觉得愧疚，因为他夺走了零珍贵的东西，他更没有资格再对零说自己其实很重视他之类的话，不然有朝一日，在锥生零知道了真相后会做什么事情，玖兰枢不敢想象。

　　“对不起，零。就让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你。”枢深情地向零所在的位置做了最后的注视，然后转身离去。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面对面了，他悲哀地想。

　　忽然零感受到了什么，他转身往后看去，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身后一片空茫。

　　难道是错觉吗？明明刚刚觉得后面有人在看着自己的，可能是太累了吧。这么想着零搓了搓眼睛站起身来，向着One的墓碑做最后的凝望，随后踏上归途。

　　- - - - - - - -- -完-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