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值得》陆幂柒

2、第二章

　　第二章
　　津水是个依山傍水的城市，古宋一直觉得生活在这里得风湿的几率很高，可是她很爱这里。青山绿水，庙宇香火袅袅，一个祥和的地界，有着怡然自得的姿态，让身临其境的人也坐拥静谧之和。重要的是它用这一方水土滋养了古宋长大成人，承载了她小半辈子的故事，那些都是她想藏匿于心带到下辈子的宝贝。

　　津水高中高二共有十个班级，1-5班在A栋四楼，6-10班在B栋四楼，每栋楼中间用一条长长的过道连通，过道上是各老师办公室。
　　沈柯嘉所在的高二二班是年级上数一数二的火箭班，古宋所在的高二九班是年级上出了名的导弹班。都是以高科技产品命名，表达的涵义却千差万别
　　何为火箭？以火为饲，可破天地，入云霄，其速肉眼不可达，比喻同学们进步神速的成绩。
　　何为导弹？导弹，音同捣蛋
　　全校师生正在以高二二班某同学文章登上中国少年报为荣时，高二九班的古宋同学正在操场上疯跑着，以躲避班主任老张的追捕。
　　古宋表示这都是日常啦，上学期自己翻墙出校被抓一次（还有保安叔叔没追上的很多次），旷课被抓五次（没抓到的未算），课堂上被老师粉笔警告七次（没砸中的未算），作业未完成率远远高于完成率，德育处哪个角落吹空调最爽我都知道，是出了名的顽劣分子。
　　好在老师们看她多次为校争光，又是艺体生，成绩不差，品性也不坏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古宋在文化成绩上虽然散漫，但面对自己专业的古典舞蹈，却极为自律，津水没几个学古典舞的，老师资质也平庸，每年寒暑假古宋要去C市参加大集训，整日挥汗如雨，吃五顿都补不回消耗的体力。基础是一切宏伟蓝图构建的根本，舞蹈亦是如此，基本功扎实再谈后话，古典舞讲究韵律，常常一个动作古宋可以对着镜子练一整天，直到手臂酸累到抬不起方休止。
　　三月播种，七月收获，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次大赛上古宋博得来自北京胡老师的赏识，据知情人士介绍，胡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是桃李杯某届一等奖获得者，古宋别的没听清，光听见北京两个字都高兴的只会傻笑了，胡老师和古宋约定高三时到北京由她亲自授课教学，古宋兴奋地蹦哒了一晚上，恨不得把这辈子的努力劲都使出来。
　　古宋自认为在艺体生中文化成绩算是优异，直到好奇地打听了沈柯嘉的，瞬间羞死的心都有。
　　沈柯嘉国家跳高二级运动员，高二理科全年级前二十名，古宋？年级理科生共有四百名，古宋二百多名，班级前十，也不算差了，可是，没对比就没有伤害，火箭班名不虚传。
　　古宋发现他竟然也是学理科的，一直以为艺体生中只有自己这个怪人才会选择理科，没想到奇葩朵朵开，一开就是两朵，那朵还比自己这朵开得灿烂。

　　一连三天，古宋都在训练前，如约给小橘猫带去猫粮，却再没有遇见沈柯嘉
　　古宋爱用手指在它头顶画圈，异于常人的撸猫方式。
　　这日实在无聊，古宋自顾自地同小咪嘀咕着，
　　“小咪，你觉得沈柯嘉怎么样呀”
　　小咪，小咪，小猫咪，古宋给它取了个极省事的名字
　　“喵～”
　　“你也觉得他帅吧”
　　“喵～喵～”
　　“是吧，他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呢”
　　“喵～喵～喵～”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好看，你别夸了，别夸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乐呵
　　某小咪满脸黑线，明明是你自己在夸，你个神经病

　　上课，下课，训练，吃饭，睡觉，一切都回归原来的位置，除了古宋这颗徘徊悸动的心。
　　下午练舞时，古宋觉得不舒服，就先回教室了，走到三楼转口处，看见操场上正在训练的田径队。因为和沈柯嘉训练时间重合，周末又在校外舞蹈班上课，所以古宋还从未见过他训练的样子。
　　红绿分明的跑道上，沈柯嘉专心致志匀速跑着圈，拉练耐力，高一每日晨跑的古宋知道，这是极为枯燥磨人心性的训练。
　　白色的校服内衬湿透了，紧紧贴在他背上，黑发全部浸润耷拉在头顶，想必是跑了很久。
　　古宋突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他跑步这么枯燥的行为，自己都可以看上半个小时，妖精，这厮肯定是妖精，总扰得自己心神不宁。
　　晚间，用过晚饭，古宋倚在教室窗边，看着楼道那头灯光明亮的高二二班，坐立不安的一直想着那个人，他肩膀的伤怎么样了？那三个人还找他麻烦吗？听谢明尧说他又在外面打架了，他受伤了没？一大片疑问在脑中浮出。
　　最后，她秉持着班主任老张谆谆教诲的不耻下问信念，坐立不安地挣扎半许以示矜持后，扯个谎拉着方圆圆去楼道那头了。

　　正是晚饭休息时间，楼道和廊桥布满闲聊打闹的同学。
　　古宋拉着方圆圆走了两个来回，都不见沈柯嘉出来上个厕所喝个水啥的，忍不住探头进去查看，沈柯嘉坐在教室最后靠窗的角落，奋笔疾书着，只得看见一个专注的侧颜，也觉得心满意足，聊以慰己相思意。
　　古宋奇奇怪怪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好友方圆圆的八卦
　　“宋宋，你在看谁？我说你怎么拉着我跑A栋来，我要瞧瞧我们家宋宋在偷看哪位同学”
　　说着就要往古宋探头的地方看去，古宋挡着偏不许她看

　　“古宋，你怎么在这？”
　　古宋停止和方圆圆的打闹，看向一旁同自己说话的邓友
　　邓友是古宋高一没分班时的同桌
　　“散，散步呀”古宋晃动晃动脖子，意思意思假装运动
　　邓友对她的假动作表示嗤之以鼻
　　“散步？我信你？你什么时候舍得去舞蹈房以外的地方走动了，你刚才该不会是在偷看我们班的谁吧”
　　古宋惊诧，自己不就是在门口偷瞄一下，有那么明显么。又想起备受关注的自己，早已是校内众所熟识，既是个名人，便容易受到关注些，又从不爱串门的自己，此时竟一串串到隔壁楼，难免惹得怀疑，可就算再明显自己也决定死不承认，遂摇头
　　“没有没有，就逛逛”配合着干笑两声

　　恰巧，沈柯嘉从前门走了出来。古宋立马抛弃自己上一句言论，旁若无人的跑上前去跟他讲话
　　“你肩膀伤好了吗”少女关怀的问候
　　沈柯嘉扭头看了古宋一眼，只有一眼，这一眼凛若冰霜，像不认识且从未见过古宋一般陌生
　　古宋瞅见他脖颈处有点点青红，被他用校服领子盖住了，若隐若现
　　“那三个人又找你麻烦了？”
　　被问询者这次连一眼都不肯给她，充耳不闻径直走开
　　走路是追不上他了，腿长就是不一样，古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感叹到
　　又想起他的怪异之处，他是做题做失忆了？背书背聋了？写字写傻了？不然怎么不理自己也不听自己说话，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带着疑惑，古宋转过身去，方圆圆和邓友在不远处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生动形象地演绎着目瞪口呆这一成语
　　最先缓过神的是邓友，他想起前几日班上大家口口相传的事件，突然明白了一大半
　　“我说你前几天怎么突然管起了沈柯嘉的闲事，连孙浩杰都不怕得罪，宋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名声大噪”
　　古宋被名声大噪四个字吓得，直摆手
　　“别别别，我只是去陈述事实罢了”
　　“都有传言说你和沈柯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谁信啊，你是什么人，沈柯嘉又是什么人，他那么孤僻冷傲，谁愿意搭理他”
　　古宋扬起下巴“我呀！我特爱搭理他”
　　邓友惊讶地快合不拢下巴 “宋宋，你可别喜欢他，他是全校排斥的人，再说他那么目中无人，你想搭理人家，人家还不愿意搭理你呢”
　　古宋觉得邓友说的也不无道理，人家刚才确实没搭理自己
　　“还有高二一班的孙浩杰，他之前喜欢你你不知道吧，这次你让他脸丢大了，他又是在校外混的，你可得小心了”
　　说完邓友小心翼翼向身后查看，看起来很是忌惮这个人。
　　古宋摇头，经常给自己送吃的和送情书的人不少，不过自己确实不知道孙什么然还喜欢过自己，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小心。

　　一旁呆若木鸡的方圆圆才缓过神来，忙拉着古宋手问道
　　“古宋宋，我没看错吧，你刚才追着跟他讲话的那个人是沈柯嘉？你不会喜欢他吧！”
　　因为方圆圆的名字是ABB型，所以每当她惊讶时便会使用她的ABB专属称呼，比如，她抱怨老张张今天又吃了大蒜上课，实在令坐在第一排的她寝食难安，可不是嘛，班主任的课就算他不吃大蒜，你敢睡觉？你敢吃东西？反正这姑娘和她名字听起来一样烂漫。
　　古宋对于她的反应迟缓表示理解并点头表示回答
　　方圆圆的瞳孔极速放大
　　“宋宋，那个人脑子有精神病的！你怎么.....”
　　方圆圆话说到此处时，沈柯嘉从一旁拐角走了出来，方圆圆噎住般，说不出话了，沈柯嘉自顾自地走回教室，像没听见一样，可是古宋觉得他靠的这么近，想不听见都难，况且方圆圆的嗓门儿因惊讶，还比平时大上了两三倍。
　　沈柯嘉可以装作没听见，周围同学可以装作没听见，古宋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圆圆傻了眼，古宋此时正肃目看着自己
　　“方圆圆，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口无遮拦了”
　　“宋宋，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宋”
　　古宋愁绪满怀地走了，她明白对于学过基因知识的方圆圆来说，精神病具有遗传性，圆圆又一向心直口快。
　　“可是，连你都这么说，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闲言冷语会被他听去”
　　看着夜空中一弯孤月，古宋喃喃自语

　　你们都说不能喜欢他，不要喜欢他，不可以喜欢他。
　　如果心思和大脑能受理智掌控，自己就不会在看见他时，心里有小烟花炸开的声音了，砰砰砰，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璀璨了自己的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