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值得》陆幂柒

14、第十四章

　　十四

　　沈柯嘉最近晚自习老是泡在图书馆，鉴于周围一片虎视眈眈的学弟学妹们，古宋自然也常驻在了图书馆。
　　虽然进入了全年级前一百名，学习仍然是一件让古宋打瞌睡的事情，在无赌约压力后更是得到了释放，而图书馆这种聚学习之灵气的静地，最适合训练结束后小憩一会了。
　　可沈柯嘉却威胁她，说来图书馆就应该好好看书，她要是敢睡着，他就敢偷偷走掉不叫她，于是古宋每日都趴在桌上倔强地和眼皮子打架，打输了头就会因睡着而慢慢垂下，然后砸在桌上，砰地一声！惊醒了自己也逗笑了周围的同学
　　古宋揉揉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目睹了一切的沈柯嘉，笑得那叫个欢快。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你也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去做什么事情呢？”
　　瞌睡还没醒的古宋有些懵圈

　　“去做你感兴趣和喜欢的事情”

　　古宋痴傻地抿嘴笑
　　“我最喜欢和感兴趣的事情除了舞蹈就是你”

　　“那你跳舞去”

　　“刚跳过了”

　　“那你可以再....”

　　“同学，请你认真看书，别打扰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说完，古宋手托着腮，直勾勾盯着沈柯嘉看，全神贯注。

　　沈柯嘉唇边捏着笑，也由她盯着看，自己埋头翻书解题。

　　下半年有一场省级比赛，古宋近日加强了练习，身体十分疲惫，没坚持多久，小脑袋又开始摇摇晃晃，眼看要砸向桌台，沈柯嘉伸出左手接住了小脑袋，平稳放在桌台上，也不将手抽走，由她枕着，左手继续解题,翻页时小心轻柔，生怕扰了掌心人的清梦。

　　开了先河，古宋便光明正大地在图书馆打瞌睡，只是苦了沈柯嘉的左手，古宋刚枕上没一会，因为心疼还是将左手还给了他，又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犯困时，古宋就枕在自己左手上睡觉，右手无名指钻进沈柯嘉校服下摆的松紧圈里握紧，这样沈柯嘉起身要走时她就会被吵醒啦,古宋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正在翻高数书的沈柯嘉浅浅摇了摇头。

　　古宋又睡着了，借解题空隙的沈柯嘉扭头便看见那张疲惫的小脸,再低头一看，她套进松紧圈的无名指不知何时退了出来，自由垂放在她身侧。
　　沈柯嘉将小手拎起，把无名指套进松紧圈里，小手受到触动，下意识抓了一把，校服的一角紧紧被她握在手中，只是小手用力过猛，苦了沈柯嘉被勒得慌的脖颈，小手向下垂落，握校服的劲却丝毫不见松懈，沈柯嘉被拽低了头，最后靠在了桌上，学着古宋的姿势，右手枕着头休息，灿若星辰的桃花眸看着眼前人，缓缓弯成了一弦月牙。

　　方圆圆正式向顾京墨告白了，学长太过优秀，圆圆有些自卑，害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于是找来三人为自己鼓鼓气
　　“宋宋，你是怎么做到无视别人眼光的”

　　古宋思虑了一下回答她
　　“我第一次登台表演，那时候才八岁吧，我演砸了，台下全是哄笑，可能是我太过认真地看待这个表演，所以当我看到不是掌声时，这些笑声在我眼里都变成了嘲笑，后来我一直不敢登台表演，直到有一天我问自己，是别人的眼光重要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重要，我的答案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慢慢地，别人的眼光变得无足轻重了，我在舞台上越来越放松，后来这种习性也带到了生活里。我一直觉得放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和别人背道而驰，在别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接受洗礼，这样的自己很帅”

　　他们都怔怔地看着古宋，看得古宋头皮发麻
　　“这样看我干嘛”

　　谢明尧：“宋宋，你有一种贼帅的魅力”

　　古宋冲他挑眉“使劲夸，夸开心了今晚鸡翅伺候”

　　方圆圆扑过来抱住古宋
　　“加上你多年习舞的气质，我的妈呀，这位仙女居然是我朋友，我上辈子是扶了多少老太太过马路呀”

　　大家笑得前俯后仰，闹了一会，方圆圆又把话题对准沈柯嘉

　　“那这位同学，你又是怎么做到无视别人眼光的呢”

　　他依旧冷漠风格

　　“他们不重要所以不用在意”

　　古宋立马拍拍圆圆肩膀

　　“神仙都发话了，其他人不重要所以不用在意，神仙加持过的你还怕什么，喜欢就去追，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脸皮能有多厚”

　　沈柯嘉看着古宋

　　“嗯，你从她就能看出她说的很有道理”

　　古宋龇牙咧嘴地冲他笑着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古宋年级排名一百七十二，沈柯嘉年级排名第一，神仙依旧是神仙，而古宋这个曾经进步第一名荣获中期考试的退步第一名。
　　乔木树下，沈柯嘉帮古宋分析试卷，看了几题，忍无可忍地拿起笔敲她脑袋
　　“这几题都能做错，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厉害”

　　正在打瞌睡的古宋被吓清醒了，仔细看了看题，确实错得有点离谱，抠了抠脑袋回答
　　“我做的时候挺认真的”

　　“认真？一定要说得这么可怕吗，认真都能错的这么离谱，你也是优秀”

　　“这么凶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一个舞蹈生也不需要太高的分数”

　　沈柯嘉听到这番话更是生气
　　“做什么都应该认真，不然就不要做，你整个高三都要在外面集训没时间上课，现在不把功课学扎实，你就不怕考不上北舞”

　　“怕，怕”

　　古宋戳了戳埋头整理试卷的沈柯嘉

　　“错了，还是您高瞻远瞩”

　　糯糯的声音，试图认错，沈柯嘉却不予理会

　　古宋突然想到什么，又戳了戳他

　　“你不会是怕宋主任会因为成绩的事不让我和你玩吧”

　　沈柯嘉不语

　　古宋 “不说话我就当你认了，原来你这么怕我不能跟你玩呀”

　　沈柯嘉看着古宋面色冷淡地吐露出二字
　　“没有”

　　古宋悄然一笑，向沈柯嘉耳边又凑近了些
　　“没有就没有吧，面冷心热的沈柯嘉同学”

　　古宋呼出的热气打在沈柯嘉耳朵上，耳朵立马如同煮熟般粉嫩烫红，沈柯嘉此刻看起来就很搞笑了，左耳胀得通红，右耳正常肤色，古宋捂嘴着笑出声
　　“一只红了一只没红，沈柯嘉你也太可爱了吧”

　　陷入囧境的沈柯嘉下意识地还嘴

　　“你才可爱！”

　　古宋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好一会才缓过来，揉着笑疼的肚子回答他

　　“哈哈哈哈哈.......谢谢夸奖，你更可爱，哈哈哈哈哈～”

　　沈柯嘉尴尬地拿着卷子快速向教学楼走去，走之前没忘提醒古宋

　　“下午五点半，篮球馆来看比赛”

　　看着急速奔走的沈柯嘉，古宋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好的”

　　整个下午的课间古宋都在做手工活，从美术室要了块板子，准备自己为沈柯嘉做一块DIY加油板，首先板子剪成心型的。
　　然后，古宋找到学校有名的灵魂画手请他帮忙画上沈柯嘉的简笔画像，上色由古宋亲自动手完成。
　　灵魂画手看着古宋将画像的一只耳朵填充成红色，另一只耳朵填充正常肤色，右手捏出个兰花指点了点画像，小声嘀咕着
　　“有点意思”

　　写上加油语，大功告成！
　　古宋欣赏成品，不禁感叹

　　“好帅呀”

　　灵魂画手附议“确实帅，他现在在学校可火了”

　　古宋看向他表示疑惑“真的吗？”
　　古宋知道沈柯嘉篮球赛后有一大群粉丝，但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这么受欢迎

　　灵魂画手对她的无知略感无语
　　“你这小粉丝做的真是不够专业，柯嘉每天抽屉里塞的情书比他做的试卷还多”

　　听见他对沈柯嘉的称呼，古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想起自己最近忙于训练，训练结束就去图书馆找沈柯嘉，确实很久没去看过他抽屉了。

　　灵魂画手捏着他的兰花指继续说
　　“你没发现你一说他的名字我就开始画了吗，偶然间看了一场他的篮球赛，简直英姿煞爽，穿着那件破球衣都帅爆了，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去围观的哦”

　　听见破球衣古宋脸黑了黑，下一秒又尬笑着点头，并向他提出问题
　　“之前他都是受排挤的，怎么现在大家这么喜欢他呀”

　　灵魂画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似有似无地翻了个白眼
　　“之前大家瞎呗，反正是金子总会发光，我们柯嘉本就优秀，靠实力说话，自然不会被埋没的”

　　古宋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继续尬笑

　　灵魂画手还在说
　　“咦～你知道有个叫古宋的女生吗，听说她和柯嘉关系匪浅哦，我听过不少他们的传闻”

　　终于有一件事勾起了古宋的兴趣，立马追问
　　“什么传闻啊，内容是啥呀？”

　　灵魂画手仰头看天想了好一会，摇摇头对古宋说
　　“忘了，算了算了，那个女的不重要”

　　古宋死死摁住自己就快要呼之欲出的拳头

　　灵魂画手又开始感慨
　　“唉，我仔细研究过柯嘉的五官，真是太精致了，要是有机会能给他本人画一幅人体肖像就好了，我还可以给他做泥塑，一定会获奖的”

　　“没机会！”

　　灵魂画手从憧憬中清醒，看着打破他幻想的古宋
　　“为什么？”

　　古宋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
　　“因为我就是那个和沈柯嘉关系匪浅有传闻的古宋，还有你口中那件破球衣就是我送的”

　　灵魂画手用兰花指指着古宋支支吾吾
　　“怎么是你你你.....”

　　“你这个小粉丝做的不够专业哦”
　　古宋捏了个舞蹈专业手势的兰花指点了一下灵魂画手僵在半空中的兰花指

　　然后拿着加油板走了，刚走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对还僵在原地的灵魂画手指了指她留在桌上的一大袋零食
　　“辛苦费，还有，谢谢你们喜欢沈柯嘉，他确实很不错”

　　灵魂画手将手放下，看了眼桌上的一大袋零食，心想其实这个叫古宋的也还不错嘛

　　古宋是翘课来为沈柯嘉呐喊助威，顺手拉上了方圆圆，方圆圆扯上了谢明尧，人多势众，加起油来比较有气势。
　　17:10，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篮球馆已经坐满了学生，准确来说是女学生，放眼望去不是顾京墨就是沈柯嘉的手幅，古宋不禁感叹这两人真是煽动了一场集体大逃课，要是逃课算罪的话，此二人就是犯罪分子头头。
　　三人占据了观众席正中间最佳观赛位置的左边的再左边的还要左边的最差观赛位置，因为太过于角落古宋本来挺闷闷不乐的，直到她看见方圆圆位置的视线一半是墙一半是球场后她舒坦了，直到她看见谢明尧径直坐在了一堵墙面前，她笑得前俯后仰。

　　谢明尧黑着脸吐槽“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篮球馆设计师是怎么想的，这么反人类”

　　方圆圆笑到不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别想太多，或许它不是反人类，它只是反你”

　　谢明尧鼻子冷哼一声不与方圆圆计较，将脸转向古宋，面无表情地请求安慰
　　古宋敛了笑容，也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啊～你看墙都不嫌弃你，你也就不要嫌弃它了”

　　谢明尧刚要张嘴说话，古宋抢先开口
　　“对对对，有可能墙也嫌弃你，只不过它有苦说不出”

　　被二次暴击的谢明尧咬牙切齿，转头对着墙就是一撞，本来是发泄一撞，没想到会这么疼，捂着头一脸委屈，看见旁边两个女的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他解释
　　“我没想到会这么疼”

　　古宋抠抠头很是尴尬地说“我猜墙也很意外”

　　方圆圆永远都是最出其不意的那个，只见她伸出手对着墙一阵抚摸
　　“墙兄，墙兄你没事吧，你说话呀墙兄，别吓我墙兄，谢明尧我知道你很生气墙兄挡了你看比赛，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它呀，你太过分了！”

　　古宋和谢明尧相视一眼，纷纷将视线转向别处东瞧瞧西望望，反正不看这个被电视剧荼毒的女人就是了。

　　运动员入场开始热身，由于墙兄的存在，三人看球的姿势有点怪异又有些萌，古宋的小脑袋上是方圆圆的脑袋，方圆圆的脑袋上是谢明尧的脑袋，三人扶着墙，探出脑袋，竖成一条线，艰难地观看着比赛。
　　确定好看球姿势，古宋将视线望向球场，只见沈柯嘉同学内穿校服，外搭破洞球衣，正做着手臂关节运动，这么复杂的穿搭也就他这种高挑的人穿着会别有一番风味了，或许脸也很重要。
　　沈柯嘉眼神不断向观众席展望，因为有同学站着，古宋几人被挡住了，沈柯嘉没能看见他们，古宋看见了他眼中的失落，他不是很开心，顾京墨上去拍了拍他，他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开球前，全场默契地安静了，古宋握紧了为沈柯嘉做的加油板，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古宋突然蹦了起来，头上的两个小脑袋猝不及防地被撞开

　　“沈柯嘉加油！津水必胜！”

　　裁判正要吹哨，被古宋突如其来的呐喊助威一打岔，哨子没捏稳掉地上了。

　　沈柯嘉看向观众席上那抹欢呼雀跃的身影，也看见了那幅为他特制的加油板，还看见了加油板上两只耳朵色彩不同的自己。
　　沈柯嘉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笑得如此欢快，一双桃花眼弯成两轮月，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见沈柯嘉笑得如此灿烂自在，古宋更开心了，举着加油板左右晃动，表示你要给我好好加油哦！

　　只见沈柯嘉双指合拢，在头顶敲了一下，又指向古宋，表示：知道了。
　　古宋回以一个大大微笑，没想到神仙学霸也看电视呢，这个帅气的手势应该是从电视上学的吧。同时她的余光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压迫，全观众席的视线全部注视着她，一旁，谢明尧扶着额，方圆圆捂着脸，用尽全力表示自己跟此女不熟。
　　古宋尬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坐下后也学着谢明尧扶额，用加油板将自己与众人的视线隔断

　　赛场上，看见用加油板将自己遮住的古宋，沈柯嘉唇角笑意更浓，情不自禁说出
　　“可爱”

　　顾京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在他身边
　　“因为她，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

　　沈柯嘉低头笑而不语

　　就在古宋将自己藏在加油板的几秒后，观众席上目睹了她和沈柯嘉互动的女同学们全部沸腾了

　　“沈柯嘉加油！”
　　“顾京墨加油！”
　　“津水加油！津水必胜！”
　　全场女生开始咆哮式呐喊助威

　　裁判长刚把哨子从地上捡起来，好不容易擦干净，突然爆发的咆哮式呐喊助威吓得他手一哆嗦，口哨又掉地上，白擦了。

　　三人将挡脸的东西全部撤了，看着热情沸腾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方圆圆“宋宋，看来你起了个好头”
　　谢明尧“莫名觉得很激动，大家都好热血”
　　古宋笑了笑，举起加油板加入了呐喊助威大部队

　　球场上，津水的控球后卫攥紧拳头感叹
　　“我还是第一次在比赛前这么热血，感觉像在比全国联赛”

　　这次对抗的是二十四高中，那边的前锋听见这番话很是嘲讽
　　“说像打全国联赛的你在做梦吗，你们真是吵死了，欺负我们没人吗？篮球靠的是实力，不是一群女生瞎嚷嚷，输了球一会有你们哭的”

　　他说得很大声，全场运动员都听见了，观众席也有不少人听见，全都气愤不已
　　顾京墨拦住愤怒的后卫，笑了笑对二十四中的前锋说
　　“一会输了球，别哭”

　　“我会输给你们这几个用脸打球的人？自以为会拍两下球就可以打篮球了的人，要耍帅去其他地方，这里可能会把你好看的脸蹭花”
　　二十中的前锋用手指了指沈柯嘉

　　他在讽刺沈柯嘉刚才和古宋的互动

　　沈柯嘉向前走了一步，眼神懒懒的，薄唇微启

　　“废话这么多，你是用嘴打球吗”

　　言毕，将目光瞟向他，冰冷的眉骨，让人寒意从脚底滋生

　　也许是沈柯嘉气场太过强大，那一眼让二十四中的前锋吞了吞口水，没敢还嘴

　　百般坎坷，裁判长的哨声终于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上班场结束，二十四中前锋将矿泉水砸向地面，还恶狠狠地踢了一脚
　　“沈柯嘉这号人物我之前怎么没说过，真他妈踢到钢板了，一个顾京墨再来个沈柯嘉，两个人配合还这么默契，怎么打！”

　　二十四中的前锋为什么这么愤怒呢

　　因为津水vs二十四中的比分是16:3，简直是把二十四中的脸摁在篮球场地上摩擦。

　　仿佛已经可以看见二十四中悲惨的结局，甚是困倦的古宋和谢明尧交换了位置，抱着加油板靠着墙兄，在一片喧嚣声中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古宋脑袋一个打滑，惊醒了自己，看见身旁只剩下沈柯嘉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对他说
　　“赢啦？那我们回家吧”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沈柯嘉又将她拽回座位上，柔声说
　　“再坐会”

　　“好”
　　古宋乖巧坐下，意识却又飘飘荡荡起来
　　最后古宋摇摇晃晃地靠在一处柔软地方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