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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槿婳撞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徐二娘。

      徐二娘就住在离她舅舅家不远的地方,家里卖豆腐的,人称徐豆腐西施。

      但她长得跟“西施”一点都不搭边,长眉大嘴,脸上还有雀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喜欢穿红的,在脸上抹桃花色的胭脂。

      槿婳撞上了她,她破口便大骂:“死不长眼的,想撞死老娘吗?”

      “徐婶子,当真是对不住。”槿婳连忙道歉。

      “呦!”徐二娘定睛一看,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原来是穆少奶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久不见穆少奶奶,结果在这遇上了。”

      见槿婳没有吱声,又道,“穆少奶奶是来找你那狼心狗肺的舅舅和舅妈的吧。”

      徐二娘跟槿婳的舅舅和舅妈是有过节的。

      这事说来也有些年头的。

      有一回槿婳的舅妈李氏到徐二娘那买豆腐,回来后发现自己丢了五十文铜钱,李氏便怀疑是丢在了徐二娘的豆腐摊,被徐二娘捡去了。

      李氏折回去跟徐二娘要钱,徐二娘说她根本就没见到什么五十文钱,还说李氏是想讹她的钱。

      李氏听到徐二娘说她想讹她的钱,气得头发都炸了,原本只是怀疑,直接变成了死咬徐二娘偷了她的钱不还。

      二人就那样你一句我一言的,越吵越凶,越骂越狠,到最后都打了起来。

      她们一打,她们的男人也来了,两人本来想拉劝自己的老婆,结果围观的人一起哄,他们非但没劝好自家婆娘,反而也打了起来。

      这事怎么解决的槿婳不太记得,但她知道这事后,徐二娘家和她舅舅家就结下了大梁子。她在她舅舅家住的那几年,还常听到舅妈说起这事,每说一次,她都要把徐二娘的祖宗十八代骂上一遍。

      有一回,徐二娘家养的狗跑到她舅家门口拉了一泡屎。她舅舅跟舅妈就不干了,说是徐二娘指使她家的狗跑到他家来拉屎,嚷着要把她家的狗抓起来打死,还是她娘在一旁劝解,那条狗才保重了狗命。

      她知道舅舅跟舅妈讨厌徐二娘,可她又跟徐二娘没仇,她不讨厌她。

      徐二娘有个闺女叫秀娘,年纪比她小,长得又白又胖,一双手刺起绣来,却是比谁都巧,槿婳很佩服她,见着了徐二娘,只要舅舅和舅妈不在一旁瞧着,她都愿喊她一句徐婶子。

      徐二娘打量着槿婳,忽大义凛然道:“穆少奶奶,你舅舅和舅妈那一整家子,良心都是喂了狗的,住在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他们缺德。你好好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有他们天打雷劈的时候。”

      槿婳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暖,同时也有了个主意。

      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会,低声对徐二娘道:“徐婶子,我知道你不仅人美心善,还是这世上最正义的人。就是从前,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说着拿出了外婆刚给她的三两银中的其中一两,放到了徐二娘手里道:“有件事,我觉得只有徐婶子才能帮我。”

      “这……”徐二娘看到银子眼前一亮,犹豫了半晌后,拽紧了银子把槿婳带到了她家附近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槿婳便把她心里的打算都跟她说了。

      徐二娘听了后,点头道:“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不过事在人为,穆少奶奶回去后等消息便是。”

      “那就全拜托徐婶子了。”

      “这可说好了,到时婶子我可要三分。”

      “一定,我跟秀娘以前情同姐妹,跟徐婶子同仇敌忾,我们可是一条路上的,要是敢在徐婶子面前作假欺心,便让我棠槿婳死后……”

      “别别别……徐婶子我相信穆少奶奶,何苦发什么咒。”徐二娘说着拍了下槿婳的手,扭着腰回家去了。

      槿婳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确定这样做有没有用,也不敢十二分保证徐二娘就靠得住,但凡事总得去尝试嘛!万一成了呢!

      槿婳离开了舅舅家后,特意绕到了市集,买了一小袋面粉和红糖。

      她是跟穆子训说她去逛市集的,要是什么都不买,他问起来不好交待。

      而且她打算学着做红糖馒头呢!

      上辈子她临死前没得把那麦香馒头噎下去,到底意难平。但麦馒头,她是不敢再吃了,经了那一次,总有些阴影 ,她现在吃饭都细嚼慢咽的。

      红糖馒头不一样,红糖馒头比麦馒头香,而且红糖对女人好呀!

      以前穆府有个厨娘做的红糖馒头就特别好吃,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她做的红糖馒头,只可惜,穆家败了,厨娘也辞退了,她往后是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红糖馒头了吧。

      “大姐,请教一下,这红糖馒头是怎么个做法?”槿婳付了钱后对米油店的老板娘道。

      “你这又买面粉又买红糖的,原是想做馒头,幸好你问了,要不你这馒头可做不成。”老板娘说着,从旁拿起了一小包面引子道:“做馒头光有面粉和红糖可不行,得下这个面引子,做出来的馒头才会蓬松香软。”

      “原来如此,那这些怎么用?”

      老板娘便道:“你呀!先把这面引子拿温水化开,然后加入面粉和成面团,再往这和好的面上盖一层棉布,放到太阳底下,直晒到这面发起满过面盆,再加入红糖水,重新揉均匀……”

      槿婳仔细地听着,又问了好几处细节,终是把做馒头的方法给记下来了,对老板娘道了好几谢,才离开了米油店。

      穆子训在家里见她去了许久没回来,本打算出门去找她,结果刚出了大门,便见槿婳提着面粉和红糖回来了。

      “娘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担心死了。”

      “我四处逛逛,买了东西,又向那老板娘请教了红糖馒头的做法,所以回来得便晚了。”槿婳说着,又对穆子训道,“你还怕你家娘子跑了不成。”

      “娘子这么漂亮,我能不怕嘛!”穆子训说着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嘴真甜。”槿婳高兴地笑着,边随穆子训走进了家门,边问:“小鸡崽可喂了?”

      “喂了,那只公鸡吃得可厉害了,我看它不像一只普通鸡,若好好培养,长大了,准能成为一只好斗鸡。”穆子训道。

      “斗鸡?你不会还想重回斗鸡场吧。”槿婳皮笑肉不笑地道。

      古有歌谣: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穆子训还是公子哥时就爱斗鸡,和她成了亲后,有段时间也三天两头地往斗鸡场跑。

      他在斗鸡这玩意上乐此不疲,那些年怕是花了没有万两也有千金。

      以前穆家有钱,她又是个只会点头吃饭的乖顺性子,由着他玩也就算了。如今他要还敢沾那烧钱的玩意,她绝不会饶了他。

      穆子训见她变了脸色,赶紧道:“没,我哪还有那种心情,我早在娘和你面前发过誓,要洗心革面,以前那斗鸡走马的事,我再也不做了。”

      “不做就好,要是还敢……”槿婳握起了拳头警告道。

      穆子训用空着的一只手,拿下了她的拳头,小心翼翼道:“娘子!我觉得你这两天……好像……好像有些变了。”

      他的娘子以前温柔得跟水一样,从不会在他面前抡拳头。

      “我哪变了?”

      “这……”穆子训不太敢说的样子。

      “你说。”

      “说了怕你生气。”

      槿婳大大方方地道:“我不会生气的,为妻哪是那么小气的人。”

      “女人的话靠不住。”穆子训摇摇头。

      槿婳咬着牙道:“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真生气。”

      穆子训赶紧实话实说:“我觉得娘子变得心思多了,也变得……凶了些。”

      是吗?是又怎么样?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不能有些改变吗?该死的穆子训,不过说他两句,居然就嫌她凶,她没操起火夹子揍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哼。”槿婳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面粉和红糖往厨房去了。

      穆子训暗自叫屈: “是谁让我说,是谁说她不生气的。”

      都成亲七年了,他家娘子居然还会变,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唉!娘子……”穆子训轻轻地扯了扯槿婳手上的衣服。

      夜深了,两个人躺在床上都准备睡觉了,槿婳居然还因为白天的事在和他生闷气。

      “娘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间可没有隔夜仇。”他在她耳旁呵着热气道。

      槿婳“嘻嘻”笑了两声,转过身捧住了他的脸道:“相公,为妻觉得相公好有文化。”

      穆子训见槿婳终于理他,还开口夸他,扬眉笑道:“那是,你相公好歹也读了不少圣贤之书,是个正经八百的童生,有资格参加由省学政主持的院试,成为秀才的。”

      槿婳拍着手崇拜地道:“相公好厉害。”

      穆子训骄傲地笑着。

      “那相公后年就去参加院试,考个秀才回来给为妻看看吧。”槿婳眨着眼道。

      院试三年一次,上一次是在去年春。

      “啊……”穆子训没想到槿婳会有这么个念头,他已经有好多年没读书了。

      当年他爹送他去读书,也不是期待他这个儿子将来有一天能金榜题名,入仕做官,光耀门楣,不过是希望他能多识字,将来便于打理生意。

      很多人读书是为了做官,做官的目的无非是赚更多的钱。而之前穆家已经很有钱,没必要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通过做官去谋财呀!

      “啊什么?难道相公会考不过别人?”槿婳把两只眼眨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边揉着穆子训的胸口边娇声道。

      “娘子,我已经好多年连书都没摸过了。”穆子训硬着头皮道。

      她当然知道他好多年没读书了,他如果一直有读书,怎会做那种走马斗鸡的事,怎会到今日还一事无成?

      槿婳温柔道:“为妻知道,但相公以前不是读过书吗?再捡起来应该不难?”

      “娘子,读书是很难的,要背的内容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而且考秀才是要花不少钱的。”穆子训道。

      “等我们的房子租出去,就有钱了。”

      “那钱不是要拿来买田,给我种粮种蔬菜的吗?”

      “为妻现在觉得买田不重要,送相公去读书考秀才比较重要。”槿婳眯着眼笑道:“相公,你觉得呢!相公,相公……”

      怎么没有回应?

      槿婳睁开眼,却见穆子训拿被子蒙住了头,在一旁装起了睡。

      “你……”槿婳伸出手本要打他,转念一想穆子训的确好多年没念书了,突然要求他去考秀才,实在也是强人所难。

      “哎!”她叹了一气,满怀心事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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