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柔情》甄心

4、第四章 喜宴

　　四人赶到赴宴之处,只见这户人家门庭高大,门前挂着几盏大红灯笼,几名家丁在门前招待宾朋,客人络绎不绝,展则绵送上帮主的贺礼,带着几人往里走,相迎抬头一看匾上赫然四个大字:碧罗山庄.
　　来到院中这里摆满桌椅,宾朋纷纷落座,展则绵四人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庄重问道:“爷爷,这户人家是何来历江湖四大门派都到齐了.”庄重见到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几大门派都派人来此赴宴了.展则绵道:“此庄叫—碧罗山庄,这家的主人在江湖上很少露面,却颇受江湖黑、白两道人士赞赏,大家都尊敬这家主人不光是此人义薄云天还有一身本事,是又敬又怕,故接到请帖都来捧场.”此刻,门外鞭炮响起,家丁喊道:“新人到！”随着他的喊声从轿子里走出一位身穿嫁衣,头盖红纱的新娘子,左右各有丫鬟搀扶,手中的红丝被新郎牵着.
　　二人缓缓从门外走来,众人都想一饱眼福,不由得都站了起来,只见新郎二十来岁年纪,高大俊朗,新娘中等身材,体态婀娜,来到厅上二人双双跪下给堂上二老行跪拜大礼.因为庄重几人在院中,厅上的举动都看不真切.礼毕,把新娘送入新房,新郎就到处敬酒招呼宾朋,掌灯时分,大家都没了先前的拘谨,挽起衣袖大吃大喝起来,入夜时,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就连展则绵都喝得醉了,庄重连连唤他都不应声.突然,一个丫鬟大叫:“不好了,新娘子死了！”犹如晴天霹雳,众人的酒劲都去了一半,新郎一听连忙三步并两步来到新房,此刻小丫鬟抖衣而站,新郎问道:“怎么回事”丫鬟指指床上,新郎一看,原来新娘的身子倒在床上,头颅被砍下,已不知去向,腔子上的鲜血不住的涌出,屋中泛起浓浓的腥气.
　　新郎看的真切大叫一声:“娘子！”险些栽倒,多亏管家和家人扶住他.管家忙说:“少爷,事已至此,少要悲伤,还是拿个主意才是.”新郎说:“对,你说怎么办”管家想了想和他低语了几句,新郎点点头,管家对众人抱拳说道:“各位,实在抱歉,出了此腻事,如今新娘被害,凶手必跑不远,还请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别离开此地,待我等揪出真凶,各位再行离去,我们会给众位准备住处,还请大家包涵.”他这一说众人有的不愿意,心想:怎么把我们看起来还不让走,岂有此理.可人家新婚之夜死了新娘,此事搁了谁都不好受,算了吧.就这样众人被安排各处住了下来.
　　夜深人静,相迎怎么也睡不着,她独自一人来到院中看满天的星斗发呆,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似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黑影高些拉着后面矮点的,相迎看得真切,她快步跟了上去,但见二人左转右拐,相迎跟着他们来到后院假山旁不见了踪影,她转来转去,看见前面似有灯光,不由走近观看,原来灵堂设在此,只见白布高搭,气死风灯高挂,厅上放着红木棺材,棺材前放着火盆,盆中还有没燃尽的纸钱.
　　此刻,微风吹过,风声打着窗棂,要不是相迎有功夫在身,恐怕是个人都会浑身发毛.相迎瞧见桌案放着灵位,果然是刚入门就遭此横祸的新娘的牌位,棺材还没钉上,想必是等上七日后再装钉入土,她蹲在火盆前拿起一旁的纸钱扔进盆中焚烧起来.忽然,身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相迎回头,只见一位六旬老者坐在木制车上,膝盖上盖着一个毯子,原来老者是残废,这个木制车就是他的轮椅.老者来到相迎面前问道:“姑娘与新娘相识”“素未谋面.”“那么深夜怎会来此吊唁”“适才我见两个黑影掠过,一路追此,不想地势不熟被他们跑了,见灵堂设在此,就尽一点宾客之仪,前来祭拜.”老者不由一愣,相迎问道:“老人家是这家的老家人,是来看灵堂的”老者一听不由笑了:“对,老朽是来看灵堂的.”相迎自言自语道:“这家人真可怜,新人惨死,想必新郎极为悲伤,唉！”老者问道:“姑娘怎么看这件事呢”“依我看,此事并非表面上的简单.”“何以见得”“如果是这家主人得罪了什么人,为何只杀新娘,不杀旁人他应该知道今日赴宴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要杀也该过了今晚,等宾朋都走了岂不下手更好些.”“那如果此人就是趁乱下手呢”“倒也有一说,但我总觉得死者并非就是新娘.”老者微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新娘死在洞房,死前并没有喊叫,厮打迹象,死后又被人砍去头颅,凶手为何拿走头颅他和新娘有何冤仇下手如此凶惨,一系列的事,搅得我怎么也睡不着.”“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分析的却头头是道,难得呀,老朽也有此疑惑故来此探询.”“啊,原来您不是来看灵堂的”老者并未回答,只是转动车轮来到棺材前,对相迎道:“姑娘,帮我移开棺盖.”相迎说:“没有这家主人的吩咐,擅自移棺不好吧”老者笑道:“你放心,这家主人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责怪.”相迎一听只好帮忙,二人用力把棺材盖推开,只见一具无头女尸躺在里面,一身大红嫁衣此刻成了庄衣,相迎打量着女尸的身形,看到双脚时定了一下,她又拿起那双冰冷白如纸般的小手翻看着,一旁的老者问道:“姑娘好像看出什么了”“我更坚信我的判断,此尸并非新娘.”“何以见得”“我记得新人刚进院中迈过火盆,那是一双三寸金莲,只有大家闺秀才有的小脚,如今这双脚虽然小,却不是三寸,比之前大了些,再有就是这双手了,小姐的手纤细而白嫩,而这双手显然不是衣食无忧的玉手,应该是普通人家甚至是干粗活的手才是.”老者验证了,然后问道:“姑娘果然非同小可有一定的见识,不知你是哪门哪派的”“我并非江湖人,此次是同爷爷一起来的.”“不知令祖父是何人”“丐帮长老,是我半路才认下的爷爷.”老者点点头,缓缓说道:“夜已深了,姑娘还是请回屋中休息吧.”说完,转动车轮缓缓而去,相迎只得独自转回屋中休息了.
　　转眼在碧罗山庄一住就是三天,这天清晨,刚刚用过早饭,家人就来传讯要所有人到前厅聚齐,不知所谓何故一碗茶的工夫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聚齐,那名管家先说:“在座的江湖朋友,几日下来让诸位住在此处少有慢待,还请各位包涵,如今真凶已捉,命案已清,洗了在座的清白,大家可以离去了.”
　　众人一听真凶捉到了,都议论纷纷,昆仑派的人先开口道:“管家,我等不是呼之即来,唤之即去的,我们前来参加喜宴,遇到此事,还被当成杀人嫌疑困了三日,今日你说真凶已捉,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让我等见见此人吧.”一旁的武当门人也开口道:“无量天尊,昆仑派门人所言不假,是该让众人一见分晓了.”“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管家说:“诸位听我一言,我家主人是想息事宁人,不想再惹事端,既然大家有此意,好吧,把人给我带上来.”随着他的吩咐,两个家人带上来一男一女二人,二人分别被五花大绑,众人一看,男的二十多岁,女的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峨嵋派女尼问道:“真凶是这两人”众人更是不解其意,就在此时,那个新郎官从院中跑来,手持宝剑举剑便刺,被管家拦住,劝道:“少爷,你忘了老爷的话了.”“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你别拦我.”被绑的男的摔了摔乱发,抬头笑道:“要他杀,死了也比你快活,哈,哈,哈.”一阵大乱之时,只听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不由都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老者坐着一个轮椅缓缓而来,大家都让开道,少爷叫道:“爹,您怎么来了”众人才知原来他就是碧罗山庄的主人.相迎大吃一惊,自己居然把他当作老家人,老者说道:“我不来,你还不是在此丢人现眼.”随后他环视一下四周,看见相迎目光定住了,说道:“这位姑娘,你随老夫来.”说着就往石壁走去,他一移桌上的花瓶只见石壁打开,他转动车轮进去了,原来是个石室.相迎愣住了,管家过来说:“姑娘,我家主人请你进去呢.”相迎点头跟着走了进去,随后石室的门关上了.
　　石室中格外宽大,相迎抱拳说:“老人家,恕晚辈不知,前日多有得罪,还望您宽恕.”“不知者不怪,要不是姑娘直言,恐怕现在还没破这无头案呢.”相迎不解地问道:“老人家,我实在不懂，今日被绑的二人是谁？与死者有何关联？令郎为何如此激动？您又为何叫我前来？”“姑娘有此疑虑也不为怪,新婚之夜新娘惨死,其中有众多疑惑,老夫与姑娘一样前去灵堂一探究竟,遇上你说了死者的特征,我回去后就想如果死者不是新娘那么凶手是怕别人知道,故砍去死者头颅,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人头在哪呢我想他仓惶之即不会把人头带走,就命家人四下寻找,不想在后花园的假山中找到,一辨认原来是家中的丫鬟,这便说明新娘并没死,后来想到你说起见两黑影去过假山,就命家人在那埋伏,没想到后半夜真让我们等到了,他们两个是想逃离山庄,可没想到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要知道这碧罗山庄初建时布满机关,不是此庄的人根本走不出去,抓住二人他们交代了始末.”
　　原来,新娘和新郎是两家长辈指腹为婚的,可小姐长大后与自己的师兄耳鬓厮磨渐生情愫并以身相许,后来发现身怀六甲,想说明此事,但此刻碧罗山庄的人上门提亲,小姐的父母便答应了.就在成亲之日,师兄想到了这个借尸而逃的计策,杀了府中的丫鬟砍去头颅给她换上新娘的嫁衣,让人误以为死者是新娘,然后带她远走他乡.“果然是一妙计,可谓天衣无缝,但他们还是没算过此庄的主人.”相迎赞道.“只是那个丫鬟死得凄惨些,怪不得令郎如此激动,府中之事为何讲给我这个外人,想必老人家有事拿不定主意”
　　此刻,石室外,众人议论纷纷,见庄主带相迎走进去,半天也不见出来.庄重有些不安,他对展则绵说:“爷爷,迎妹进去半天了,不会有事吧,我想进去看看.”“不好,不好,还是再等等看吧.”庄重只好耐着性子等着.石室内,庄主说:“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这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二十年前她独闯山庄为救友人,技艺超群是家母历经呀,今日见到姑娘却与她有几分相似.”“是谁”“索命飞侠柏茯苓.”“恕晚辈肤浅,不曾听说.”“你刚刚问老夫何事拿不定主意,我是想听听姑娘的高见,你说说看,他们二人该如何发落”“想必您已有了主意,依晚辈看为给令郎出气,给府中丫鬟报仇应报官缉拿二人,令之绳之以法,但我想以碧罗山庄的威望,此举不免小家子气了,传到江湖上也被人耻笑,如今佳人已有喜在身,如若交与官府杀之,两命三尸未免残忍了些,倒不如来个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一则他们感恩代之,让山庄少个敌人,多个朋友.二也让江湖人大赞庄主宽厚仁义,对碧罗山庄更添威名.三也让令郎释怀,将来公子再找一位佳人与之相守,岂不欢快,何必强求与此呢.”庄主微微点点头:“劳烦姑娘推老夫出去吧.”相迎启动墙上开关,石门大开,她推着庄主的轮椅走了出来.
　　见主人出来,众人都鸦雀无声,只听庄主说道:“诸位江湖朋友,老夫感激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儿婚宴,不想出此腻事,耽误各位几日,还请恕罪.”各大门派的当家人连忙说:“不碍事,庄主客气了.”庄主接着说:“这二人杀了我府的丫鬟砍去头颅只为私奔,只因小儿与之自小定婚,不想人家早已有意中人,我们不知,他们便在新婚之夜出此下策,实属不该,但念在与之令堂之情,我不予追究,来人给他二人松绑.”家人按吩咐照办,二人缓缓站了起来,庄主挥挥手说:“老夫也不报官了,希望大事化小,厚葬丫鬟,你们走吧.”少爷一听不干了,他气急:“爹,就这么放过这对狗男女了”“住口,我意已决,少要多言,不要坏了山庄的规矩.”少爷气不过被管家拦住,他转头走出了厅堂.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没想到庄主如此仁义,心中都竖起大拇指赞赏.被放的二人也呆呆发愣不敢相信,男的开口问道:“真要放我们走”“然,希望你们日后珍惜生活好好度日.”二人感恩都跪了下去给庄主磕了个响头,然后搀扶着转身而去.
　　众人也都辞别主人纷纷离去,走出大门,相迎看看匾心想:好一个碧罗山庄,不知日后还会不会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