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韶火弑-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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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彦始终还是放不下，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偷偷跑出梨壶。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脸上猛蹭，灌进口鼻钻进衣领，一向畏寒的清彦却顾不上那么多，打着颤嘎吱嘎吱踏着积雪在黑夜中前行，避开巡夜打更的人，直奔位于内里深处的丽景殿。当他气喘吁吁地到达丽景殿，却发现这座宫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命妇侍女，一间一间涂笼找过去没有见到人影。
也许在库房！抹去额上的汗珠，清彦又找到库房，“有人……吗？”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地的鲜血怵目惊心。
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清彦一下子脚软了瘫倒在地，倒在血泊之中的一对男女一动也不动。
“不，不要！”清彦手脚并用地爬到流光身边，他身上的四白直衣完全被血染红，脖子上那深深的创口还在流血不止，双目紧闭手脚冰凉。“流光，平流光！”清彦抱起流光，紧紧地搂在怀里，哭道：“快醒来！不要死！你要当不守信用的混蛋吗！”将衣袖撕裂成条，手忙脚乱给他缠上，使劲揉着他的手，希望把自己的温暖传给他一些，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希望他能睁开眼睛。正在悲痛的时候，一转眼看到女御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伏在旁边的女御气若游丝的嘤咛了一声，慢慢转醒过来，缓缓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她的眉心有个泪型印记，除那之外毫发无伤，华美的十二单衣被血弄的看不出上面的图案，美丽的脸庞只沾染上星点血渍，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这是怎么了？”她恍恍惚惚地环视了四周，目光凝聚在身边正在抽泣的青年怀中的男子身上，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慌地就要尖叫时被清彦捂了嘴。“闭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清彦带着重重的鼻音，神情哀伤地望着女御。
女御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摸流光的脸颊，却发现自己一手的鲜血。脑海中闪过了一些影像，正是自己变成般若的样子杀人……
“真，真的是我……”女御泪如泉涌，扑在流光身上大哭起来：“我真的是妖怪……我真的是妖怪……我杀了人，我还杀了他…………”
清彦咬着牙，不愿再多看女御一眼，只是搂住流光不住地落泪。
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儿似乎有所动静，清彦一凛，将埋在流光颈窝的头抬起来，拍着他的脸颊，轻呼道：“流光、流光！”
女御泪眼迷蒙，挺起了身子却又不敢往前。清彦此时无暇去顾及她，继续唤着好友。
不比女性短多少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男子感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以至于不知道如何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哭成泪人儿的清彦。
噢，对了，丽景殿女御变成的妖怪般若三只眼睛全开，千钧一发之际我把安倍晴明给的破邪银针扎进泥眼了。
“唔……”流光闷哼了一声，举起使不上劲的手，拭着清彦脸上的泪：“……你怎么来了？”
“流光！”感情丰富的清彦又惊又喜，不顾形象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流光浑身无力，任由清彦抱着，一转头看到了方才妖化差点让自己丧命的女御如开败了的花一般颓废地瘫坐着。
“……疼吗？”他问道，伸出手，指向女御眉心间的血红印记。
女御嘴唇嚅了嚅，缓缓摇了摇头，凝视着差点被自己杀死的心爱男子，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完全脱离了一贯给人高贵、端庄的印象。
“我……”女御泪眼娑罗，刚要开口就被流光打断。
流光仰躺在清彦怀里，因失血过多如玉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他轻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可以了。放心，我死不了的。
很抱歉我欺骗你的感情，对不起……我很后悔从前四处寻花问柳，明知道你很寂寞却还引诱你，我真的很坏，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真的爱上我，而且还爱的那么深，虽然我知道道歉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郑重道歉……”
流光挣扎着起身，明明已经虚弱不堪却硬是正坐在地，端端正正给女御行了大礼。随后咚的一声，栽倒在她的膝上。
“我是一个傻瓜……”女御抱起他，含泪抚摸着流光的脸颊：“如果当初我能把持住该多好，明明是身处在冷宫的前代嫔妃，明明是有个十岁女儿的母亲，却还向往着甘美又危险的恋情，明知不可以却越陷越深，嫉妒他的女人，只想一个人独占他……”俯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不期待能得到回应。
轻叹一声，清彦站起来走到女御跟前，蹲下身打横抱起昏厥过去的青年，低声说道：“女御大人，请忘记这个男人吧，他确实配不上你的深情，也辜负了你的心意。
但是他也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心也遭受了致命的打击，他下决心脱胎换骨，不再做风流远名扬的韶华公子，要做全新的右近卫中将——平流光。”
说罢，抱着流光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女御一眼，这个不愉快的夜晚，清彦再也不愿意想起来。
好重……顺着原来的小道往回走，清彦一边吃力的抱着身量比他还高一个头的男人，一边纳闷为什么一路通畅半个人都没碰到，未免太奇怪了吧，难道是安倍晴明搞的鬼？要真是这样那他还真是有心。可是这家伙受重伤还一身血，该怎么处理，不惊动人恐怕很难。
“要是被人看到就完了……”喘着粗气，清彦先将怀里的流光放了下来，让他依靠着一株梨树歪着，甩了甩又酸又麻的手，瞥见流光脖子上包扎应急的布料血又渗了出来，清彦着急：“怎么办！血止不住，要不要找药师……呜啊！！！！”
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他身后出现并重重拍了一下清彦的肩膀，清彦一激灵，喊了一声又很自觉地捂上嘴巴，战战兢兢地回头，看清了那个吓唬他的人，感觉有些面善却有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你哪位？”
来者听后眉一挑，嘴角动了动，抱着手臂注视着清彦，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穿着干净整洁的阴阳师出仕服，并没有带乌帽却散着发，深栗色的长发微微有些打卷儿，一双细长的凤眼微眯，神情慵懒给人感觉他像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五官精致，眉眼中却又带一丝异域风情。看样子他很注重仪表，从他身上佩戴的多余饰品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好打扮。看上去和博雅晴明同龄，也许还大一些，此人必定是阴阳师，身上有着和安倍晴明一样的非同常人的谪仙气质。
他不说话，就微笑着打量清彦和毫无知觉的流光，清彦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是谁啊，快说啊！”
“哼嗯~~~~~~”这个貌似爱漂亮的阴阳师拖着常常的鼻音，装作很伤心的样子扶着额头，发出呜呜的假哭声：“呜呜~小少爷真坏！这么快就忘记人家了，想当年你还紧紧抱着我如今居然问人家是谁，太过分了~~~~也对，你现在有了新欢就忘记了一直在远方默默看着你的旧爱，呜呜呜~~。”声音清亮，语调却又微妙的上扬。
清彦脸噌的一下爆红，太阳穴突突直跳，怒道：“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谁当年紧紧抱着你啊！”还好流光现在昏着，要不然又要被他取笑好几天……
阴阳师用手卷着自己的发梢，笑道：“一开始还正想表扬一下小少爷长大懂事了有所长进，现在我已经完全打消这个念头了，居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忘了，你这个没头脑的笨蛋少爷！亏你曾经尿在我身上呢。”
哎？救命恩人？
见清彦还茫然，阴阳师额头上现出一个十字路口，微笑着掏出扇子用力朝他头上打了下去，恶狠狠说道：“臭小子！我是贺茂保宪！你小时候有一回迷路了晚上走到朱雀门那里，要不是我出现救了你，你就被恶鬼吃的连骨头都不不剩！居然敢忘记我，还敢问我是谁！忘恩负义的笨蛋少爷！”一边说着又啪啪啪的连打几下。
啊啊啊！想起来了！没记性的清彦终于有些印象了，与其说是他自己想起来的倒不如说是被贺茂保宪打醒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来了，你是驱魔叔叔！”
叔叔？！保宪青筋又爆了一个，手上的力道加大：“是哥哥！不是叔叔！十多年前我还是个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当然现在也还是一样！”
“呜啊啊啊，保宪大哥请你原谅我！好痛好痛！”清彦捂着脑袋低声下气地求饶。心里却发狠痛骂保宪：可恶！居然下咒把我定在那里了，否则我一定还手！阴阳师都不是好东西，这家伙怎么这么坏，比安倍晴明还要恶劣！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韶火弑-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