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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端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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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0
文/电子养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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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黔乐市。
特大台风过境带来的影响还未退去，淅沥雨幕仍旧紧锁着晓记中学的旧校区，风吹雨打之下，整个旧校区都看不到多少人影，只有位于学校中央的小礼堂里正源源不断地传来动听的小提琴音。
礼堂的台上站了一个看起来十六、七模样的少年，正专注演奏着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
少年名叫余深，是这几天才转学过来的插班生，今天他在这里拉琴，主要是为了通过晓记中学的入学审核。
晓记中学是当地市里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巍巍学府自然入学的门槛也高，学校设置了严格的入学审核，学生如果过不了审核，不论身价如何，都会被当场赶回家。
好在余深的表演发挥得很稳，他拉琴的动作优雅且行云流水，把琴曲里敏捷幽暗的音韵演绎到了极致。
他的外貌不似亚洲人，五官深邃立体，此刻微垂着眼，睫毛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指搭在琴弦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面对这么优秀的表演，按理说一般老师都会兴高采烈地给通过了，但现在台下的老师却都心不在焉，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焦虑。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群老师欺骗了余深。
晓记中学确实是贵族学校没错，但那说的是新校区，并非他们现在所处的老校区。
十年前，晓记中学还不是贵族学校，所占领的地盘也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学生少，老师差，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
直到新校区建立起来，晓记中学才活了过来，并一跃进入了贵族学校的门槛。
然而，当时投资建立新校区的人却并不愿意建设晓记中学留下的这些旧教学地，反而是粗暴地给它添上了一个“旧校区”的名头，就弃之不顾了。
这其中的缘由，没人说得清楚。
总之，现在一说到优秀的贵族学校晓记中学，说的都是新校区的事，跟旧校区毫无关系。
旧校区颓丧、破旧、落后，早已经被掩盖在新校区的光环之下，得不到丝毫关注。
时间走到今天，旧校区的招生已经是越来越难，为了招到新生，老师们几乎都是连哄带骗了，余深因为是外国国籍，自然也被列成了“好欺骗”的对象。
不过，他们不辞辛苦地把余深骗到旧校区来报到，不仅仅是因为招生难，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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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台下的老师们始终是兴致缺缺，台上的余深终于断下了琴音。
他略微抬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拉琴姿势，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却漠然地打量着年级组长等人。
因为是混血儿，余深两边瞳色不大一样，虽不像传闻里的那样夸张，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得清楚，可这么一直跟他对视着，时间长了，也会有种恍惚错乱的微妙感。
年级组长有些坐不住了，开口道：“同学，你怎么了？弦断了？”
“没事。”余深放下小提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老师，审核还要继续吗？”
教导主任刚想回答，从礼堂的外面忽然传来了由远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
“不用了，不用再继续拉了！”一直没说过话的教导主任忽然激动地站起来。
他手上飞速地为余深的一系列文件盖章，同时使眼色让其他老师都闭嘴：“入学考核就此结束，你拉得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学校高二A班的一员了。今天你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来让班长带去你参——”
他话音未落，礼堂那扇陈旧的黑木门被人从外面猛然一脚踢开。
随着一声木板碎裂的震响，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狭小的礼堂，把刚刚为止肃静的气氛撕裂得干干净净。
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僵着脸把目光转向这群不速之客。
这就是他们隐藏的第二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则和黔乐市本身有关。
黔乐市表面上是一个环境优美、适合旅居和休养生息的城市，但实际上，它的支柱产业却是博|彩业。
博|彩业是一个集高风险、高收益于一体的产业，它讲究策略，但又鼓吹运气至上，它为一掷千金的人投去青睐，但又公平地给予分文不值的人逆转翻盘的机会。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的社会，方方面面都和“比赛”、“游戏”拉不开关系，小到家庭内部今天该谁去洗碗，大到城市建设，一旦发生争执，都要用比赛来决定结果。
晓记中学也不例外。
学校有一个叫做“学生战争”的文化，它对外的说法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允许学生们在校内自发进行任何有益于学生身心的比赛。
既然是比赛，那自然会有胜负。
为了区分胜者和败者，学战规定，凡在学生战争获胜者，皆可获得一定的奖励。
奖励由败者支付，而败者不能拒绝支付。
也就是说，胜者可以从败者那里攫取自己想要的任意东西。
不过相对而言，败者也可以通过反击战，从胜者那里赢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而就在余深转学进来的前几天，正好是新校区向旧校区发起挑战的日子。
新校区鄙视旧校区已久，同时又对旧校区的地理资源虎视眈眈，而长期缺乏师资力量和优秀学生的旧校区，可想而知会在这次的比赛中败成什么狗样子。
全盘皆输，无一幸免。
根据规定，旧校区要是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出一个能跟新校区比拼的人，那么旧校区就要彻底被新校区作为垃圾回收了。
旧校区的老师们愁得头都快要秃了，恰恰是此时，余深来到了旧校区，成了唯一一个有资格和新校区一战的人。
只不过，不太赶巧的是，余深还没入学，新校区的人就已经来讨要他们的奖励了
新校区来的人全是人高马大的男生，他们肆无忌惮地破坏了余深的入学审核，还对着余深毫无礼貌地议论起来。
“咦？今天不是说旧校区没有人来吗？”
“是呀，这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我还以为他们都吓得不敢来了呢。”
“台上的是谁？好高，看着好像是个外国人？”
“没有穿校服，可能是转校生吧？”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余深忍不住微微皱眉。
和旧校区的白色运动服的校服不同，新校区的人都穿着挺立的西式校服，余深以为他们是其他学校的人，冷声问旁边的年级组长：“老师，不解释一下吗？”
“这……”年级组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难为情地开口，“你不要紧张，他们是我校新校区的学生，过来是因为、是因为……”
“他们是过来收筹码的！”年级组长说不上来，一道尖细的女声却接上了她的话。
众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出声的人是旧校区高二A班的班长方婷，因为余深预定是要进入他们班，所以今天审核她也来了。
“余深，你不用太把他们当回事。”方婷俨然已经把余深当作自己人了，气冲冲地指着新校区的人道，“都是群卑鄙小人，跟他们说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新校区的男生们听到这话，冷冷一笑，随即，一个男生被他们不客气地推了出来。
小个子男生和方婷是一个班的，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整张脸都凄惨无比，看到他，原本方婷气势凛然突然变了脸色。
她一个箭步冲到小个子跟前，震惊道：“尤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学校，带着筹码藏好，你跑来干什么？”
被叫做“尤三”的男生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对不起……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来了，没想到路上碰到了这群人，我、我……”
他的话语无伦次，但方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就崩溃了。
“尤三——”她几乎是要冲过去打人，“你难道把我们交给你的筹码全、全让他们拿走了——”
穿黑衣的新校区男生里，为首的叫作高涵，一见这阵仗，他赶紧叫人制伏住了方婷。
高涵挑衅道：“原来是你叫学生们躲着不来学校的，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早点把筹码交给我们，舍得挨一顿打，在新同学面前多难看啊。”
方婷被这话挑拨地火气大发，但因为被人狠狠捂着嘴巴，她一句话也吐不出，只能“呜呜”地喊两声。
“这位同学，你是转校生吧？”高涵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不像刚才对待方婷那么流氓混账，但还是掩盖不住痞气，他缓声对余深道，“说实话，转学到旧校区还真是闻所未闻，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听到这话，余深看向不断往角落里缩的老师们，一个方婷被人死死压住，一个尤三被其他校区的学生殴打，这群老师们却都视而不见。
“既然这些老师们都不愿意说，那我来告诉你。”高涵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圆形物体。
那东西比硬币稍大一点，边缘是黑白相交的条纹，正中间则画了一个红心，图案粗糙但是制作的工艺又很精良，令人有种诡异的不适感。
看到它的那一瞬间，余深的神情也忍不住变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拉斯维加斯通用的一种筹码，仅小小一枚便价值一万美金。
那看似花哨俏皮的黑白色条纹图案，所带来的往往是世间最大的麻烦，足以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既然是外国人，这是什么应该很清楚吧？”高涵冷笑道，“告诉你，你们校区跟我们校区打赌，输了，我们就是来讨要这个的。识相的话赶紧走，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完高涵还做了个“请”的动作，但那动作分明不怀好意，似乎在告诉余深，你要是真的敢走，他们就敢真的动手。
余深说：“我不觉得你这是想让我走。”
“不不不，我说了让你走，就是放你走，只是有个条件而已。”高涵一面说，一面打量余深。
刚才他跟方婷吵起来的时候，其实就一直在关注着余深，他唯恐余深是旧校区特意搞来的黑马，因此提了十二分的注意，想要摸清楚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的身份和实力。
但余深始终没有太大反应，面对这种场景，既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恐慌万分，只是平静且沉默地观察着局势。
但这种平静又和漠不关心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在等待机会，寻找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这让高涵一时不知道摸不准他的心思，但凡余深现在是气愤、害怕、漠不关心中的一种态度，高涵都会知道怎么对付他，偏偏是这样的临危不乱、蓄势待发的模样，让他有了不安全感。
想了想，高涵改变了策略，他本来是想直接在转校生面前立新校区的威风，此时却不再咄咄逼人。
高涵说：“你入学时应该收到了一个学校内部app的下载地址吧，那里面有价值100万的筹码，把它留下，我们就无条件让你走。”
余深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件事，但是他从早上忙到现在，根本没空去下载。
他掏出手机来，点开地址给高涵看了一眼：“这个？”
“对，就是它。”高涵诱导着他道，“你现在把它下载下来，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安全离开这里了。”
余深垂着眼，他开始下载app，但没有直接同意高涵的话，也没有拒绝。
“不行！余深，你不能给他！”
就在这时，方婷狠一用力，猛地挣脱了束缚，她冲到余深面前怒喊：“那是你入学以后整整三年的全部本金，你现在都给了他，毕业的时候没法还给学校，就必须要用自己未来的人生去还债！你到底明不明白？”
“啧。”高涵的心思被方婷戳破，扬手就要手下的人再过去把她收拾一顿。
“等一下。”余深实在看不惯打女生的场面，他对高涵道，“如果我说不给你筹码呢？”
被方婷这么一搅局，高涵已经没了耐心，而且跟余深聊了几句下来，他觉得自己刚才对余深的判断完全就是错觉，这家伙根本就只是个傻老外而已。
“我劝你别想不开，你拿着这些筹码也成不了救世主。”高涵开始催促道，“把它给我。”
他说着就有点想去抢，却被余深利用身高优势轻松躲过。
余深把手机收在手里，看着高涵冷冷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给你筹码，你可以走了。”
高涵因为他的高姿态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破口大骂：“哈？让我走？放你的屁话，我今天可是来替我们班长收筹码的，既然你入了旧校区，旧校区输了，就必须替他们赔钱！不要好话不听——”
“胡说八道，我们还没有输！”方婷打断了高涵，不满道，“根据规定，我们今天有转校生，是可以有加时赛的！你现在逼人交出筹码，小心我去实行委员会那里告发你！”
“告发？”听到这话的黑衣男生们一齐哄笑起来，同时不忘狠狠嘲讽方婷一番，气得方婷差点把自己的头发都扯下来。
“方同学说得没错……这种情况，既然有转校生，是要有加时赛的。”哄堂大笑之下，一直没出声的教导主任突然道，“高同学，你们这样确实违反了校纪。”
教导主任毕竟是老师，听到这话的高涵渐渐收回了笑容，狐疑地看着他。
“同学，”教导主任恳切地对余深道，“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样的事，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想要这些人离开，就只有你能帮助我们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余深看了看气势汹汹的高涵，又看了看一脸难色的方婷和其他老师们，沉默了几秒后道：“老师，你想让我做什么？”
教导主任说：“想让你替我们参加一个游戏。我们校区到今天为止，已经输得精光了，但是，因为有你这个新生的存在，我们拥有了加时赛的机会，你手上所拥有的这100个筹码，也是我们目前校区剩下的全部资本了。”
余深没有立即答应。这个游戏，不用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绝对不是简单的过家家，是真正血拼的赌博。
教导主任也不着急，他提前对余深做过考察，知道以余深的性格，在这种状况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因此只是沉默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我知道了。”余深沉思许久，把视线在乱糟糟的礼堂绕了一圈，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给我十分钟考虑的时间，我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w*)ノ亻!
提前预警一下，这本题材比较特殊，是一个很中二但我个人还挺喜欢的题材
题材和背景就是这样的，如果实在不能接受，及时止损~谢谢大家，祝阅读愉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