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37、春晖（二）

　　要说这林家夫人宠儿子，那可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情。坐在外面藤椅上休息的阿婆瞧见林夫人又带着一大一小儿子出来了，其中一个眼眶还红红的。

　　猜也能猜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婆乐呵呵地招呼道：“林夫人又带小少爷们出来‘避难’了？”

　　“唉，当家的脾气太暴躁了。”林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正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林毅清，宠溺一笑，轻揉他的小脑袋，眼中是无限的爱意。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偏爱的母亲，另一只手又放在了比她高一截的林毅涵头上，笑道：“毅涵毅清，今天娘就陪你们出去玩玩，不用担心你爹，有娘在呢。”

　　她笑如暖阳，温暖地包裹着他们，让两个孩子的生活从无阴霾。

　　渐渐地，日落西山。林夫人和两个孩子也回到了林府，刚刚到家里就被家仆告知林老爷临时有约，需出湉阳城几日，一月之内回。

　　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林老爷是位商人，有时会有买卖在湉阳之外进行。也正因为林老爷经商从不拘于湉阳这一个地方，所以林家的才会有今日的富裕。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这一次平常的外出，给林家，甚至湉阳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某天夜晚的宁静，林夫人急匆匆地跑进林毅涵的房间，最开始发现情况的丫鬟焦急地回过头来对林夫人说道：“夫人，少爷一直咳嗽不止啊。”

　　“怎么回事，又发病了？”

　　林夫人连忙叫人去熬林毅涵的药，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脸帕，浸了些水拧干后擦拭着林毅涵红扑扑的脸蛋。

　　林毅涵疲惫地抬起眼皮，带着泪光的眼睛看向了林夫人，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母亲……”

　　“毅涵没事，没事，娘在这儿呢。”林夫人心疼地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珠，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林毅涵伸出来的手。

　　不过一会儿，家仆就端着熬好的药交给了林夫人，林毅涵见状试图支起身子半靠在床头。

　　“别别，好好躺着。”

　　林夫人发现了他的意图，眉宇轻皱，端着药碗屈膝跪在林毅涵床前，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药。

　　林毅涵含着泪水，吞下这苦涩的药水，看起来难受至极。林夫人一边喂他吃药，一边关切地问道：“毅涵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唔……”林毅涵抿了抿嘴，眨眨眼睛把泪水挤了出来，“母亲……为什么……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容易生病啊……生病好难受，也好麻烦，我是不是特别麻烦啊……”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

　　林夫人喂完药又用手帕把林毅涵嘴角的药渣擦干净，俯身抱住了床上的少年，把他整个人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你怎么会是麻烦呢，你是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看见你难受，娘心里更难受……”

　　“母亲……”

　　林毅涵哽咽着窝在母亲的肩头，母亲的怀抱总是能让人安心，疲了累了，就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他本就体弱多病，基本都不出家门，读书也是父亲直接把教书先生请进家里，家里也时常备着他需要的药，自己时常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麻烦了，都不能跟正常孩子一样，特别是林毅清出生后，林毅清活跃开朗，身体也很健康，这样的感觉也愈发明显了。下人在背后也会拿他俩作比较，世上总没有不漏的风，林毅涵也心里也很清楚。

　　不过所幸的是，他有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一夜无梦。

　　第二日，阳光洒进了林毅涵的房间，他被这光照得揉了揉眼睛，慢慢起身，发现被子一侧像是被什么扯住了一样，他微微侧身坐了起来，发现一个人正双手枕在床边熟睡着，阳光和自己的动静都没能惊醒她。

　　这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林毅涵撩过母亲额前的碎发，母亲的眼圈周围已经有淡淡的深色了，毫无疑问，林夫人守了他一夜。他回想起昨夜的场景，不由得鼻子一酸。

　　“嗯……”

　　林夫人的手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毅涵酸楚的视线。一看见他，林夫人忽然来了精神似的，着急地询问道：“毅涵，怎么了，是不是又哪不舒服？”

　　“没有……”林毅涵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哭而笑道，“毅涵……毅涵只是太开心了。”

　　“哎呀我的儿啊，可别病糊涂了。”林夫人还是有些担忧地探了探人额头的温度，嘴里念叨着，“生病还开心呢，不过只要毅涵开心，娘也放心了。”

　　“真的没事啦。”林毅涵笑着望着她，“今天父亲不是要回来吗？母亲就不用在我这儿耽搁时间啦，您的头发都乱了。”

　　“真的没事吗？”林夫人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询问。

　　“真的真的！”林毅涵可劲地点着头。

　　“好吧，不舒服要赶紧叫人。”

　　林夫人不放心地叮嘱到林毅涵连声承诺后，才离去了，毕竟今天是老爷归来的日子，她得出去接风。林夫人回房间梳妆打扮好后便来到了屋外，外面已经有不少家仆在候着老爷回来了，其中还有个小小的身影穿插在其中。

　　“毅清？”她惊讶地唤了一声。

　　“娘！”

　　林毅清转过头跑到了林夫人面前就问道：“娘，哥哥怎么样了？我以为您忙着照顾哥哥没时间来接爹，所以我就想替您出来啦。”

　　“毅清真是个好孩子。”林夫人欣慰地揉了揉林他的脑袋，“虽然毅涵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你有空还是得去看看他，毕竟你是他弟弟。”

　　“嗯嗯！我也肯定会照顾好哥哥的！”林毅清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也不知道爹这次出去又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呢。”

　　“哈哈，一天就知道玩，反正娘觉得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和你哥送娘的小银刀。”

　　“嘿嘿，那是！”

　　就在二人说话的期间，马车声由远及近，众人都探长了脑袋，望着那马车向这边驶来。

　　“快看老爷回来了！”

　　“老爷！老爷！回来了。”

　　林夫人赶紧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林毅清也不再缠着母亲，钻进家仆丫鬟群里努力向前挤去。

　　马车在众人前停下，一个男人的脚先探出了马车，随后林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林夫人见丈夫回来了，欣喜地开口说道：“林……”

　　林老爷的名字还未叫出，林夫人就被眼前的一幕噎住了言语。只见林老爷走出马车后并没有立刻像以往一样看向自己，反倒是把手伸向了马车里，像是等待着什么人，而这个人也很快把手搭上了林老爷的手。林老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女人的姿态很是娇柔妩媚，脸蛋更是不用说，是一位倾国美人。

　　“这是……”

　　家仆们也被这一幕惊呆了，林老爷在众人心目中不仅是一个有经商头脑的人，更是一个专情爱家之人，就连与自己那贴身婢女也未发生过什么，为何现在却……

　　林老爷瞥了瞥周围的人，提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花鸢小姐搬运行囊？”

　　“是是是……”

　　婢女最先拿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其他家仆也跟着帮忙搬东西。林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脚步像是被灌了铅，一点一点地挪向林老爷和花鸢，她浑身发颤地说道：“你……这……这是……”

　　“……”

　　林老爷看着她，动了动唇正准备说什么，却被花鸢打断了。

　　“哎呀，这位端庄秀丽的夫人想必就是林夫人吧，老爷时常跟我提起过您呢，初次见面，我叫花鸢。”花鸢笑得很是诚恳，提裙给林夫人行了个礼。

　　“你们这是……”

　　林夫人并没有搭理花鸢，她现在只关心自己丈夫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林夫人如此没有礼貌，林老爷皱了皱眉，说道：“你别乱误会，花鸢小姐只是我在半路遇见的，就闻她家父母双亡，一个人颠沛流离很是可怜，我才想把她接回湉阳的。倒是你，人家跟你打招呼，你却爱理不理，你这不是丢我林家的脸？”

　　“你说什么？你说我丢你脸？”

　　林夫人本就还没有完全理清和接受这件事，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来了火气。她瞪大了眼睛，指着花鸢就说：“你一声不吭地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家，你好意思说我丢你脸？”

　　林夫人的质问声惹来了路人和邻居的关注，被周围议论声烦的不行的林老爷黑着脸，没再继续跟妻子争吵，带着花鸢迅速离开此地进入林府。林老爷路过林毅清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娘……”

　　林毅清也难以接受地走到气得发抖的女人身边，他扯了扯林夫人的衣服，无助的眼神望着她。

　　“毅清……”

　　林夫人看了看自己还小的儿子，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晕倒在了路边。

　　“娘！”

　　……

　　“气急攻心，夫人这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时没能把气提上来导致的昏厥。”

　　“好的，谢谢大夫。”

　　不知昏迷了多久，林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了守在床前的满脸忧愁的两个儿子，以及正在跟大夫进行交谈的林老爷的贴身婢女。

　　“母亲！”

　　“娘！”

　　发现林夫人醒后，林毅清和林毅涵争先恐后地扑到床上抱住了她。

　　“啊，夫人您醒了。”

　　送走大夫后，婢女恭敬地走到床边。林夫人神色憔悴地看着婢女，问道：“老爷呢？”

　　“老爷……”婢女顿了顿，“老爷临时有事，便叫奴婢帮忙照看夫人。
　　”
　　“呵，临时有事……”林夫人自嘲地笑了笑，“好一个临时有事，我昏迷多久了？”

　　“回夫人，您昏迷了一天一夜。”

　　“所以说，老爷这一天一夜里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婢女没有说话。

　　“回答我。”

　　“是的……”婢女叹了口气。

　　怕母亲又再次气昏过去，林毅涵马上说道：“母亲，您先别气，什么事等身体养好了再去跟父亲好好谈谈，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啊是啊，娘您突然昏倒，吓死毅清了。”林毅清揉了揉红红的眼眶，像是哭过不久。

　　林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揉揉他俩的脑袋，苦笑道：“好，等娘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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