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103、苍劫迎主

　　仙门内对他们的仙尊议论纷纷，魔界内自然也没闲着。

　　“听说魔君已经很久没在冥宫了，真的假的？”一条鲢鱼精从黑水里探出头来，问着岸上的一只正在啃食腐朽之物的秃鹫。

　　“我觉得多半是真的。”秃鹫吞下了一口生肉说道，“毕竟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除了镜水妖姬说过一次这件事不可信外，旧部的人可是一点声都没发啊。”

　　“镜水妖姬本来就是魔君的人，魔君想她怎么说就怎么说，鬼知道她说的可不可信。”鲢鱼精哼哼唧唧道，“我一开始就觉得那混有人族恶劣血统的杂种怎么能当上魔君？指不定人家怀念那些蠢人族给的好处了，准备扔下魔界溜了呢。”

　　“嘿，你这话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你有本事去冥宫说说？”秃鹫瞥了它一眼，“你忘了当初魔君刚回来的时候，那些反对还意图干掉他的人下场有多惨了吗？旧部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嘁，厉害又如何？谁强谁为王是魔族的规矩，他一个杂种根本没多少人承认他是魔族。”鲢鱼精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看还不如让旧部的……”

　　鲢鱼精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声，难受的它赶紧潜入了黑水中，秃鹫则慌乱地拍打着翅膀，像只无头苍蝇般的乱飞。当然，出现这种异常状况的不止秃鹫和鲢鱼精，几乎整个魔界都在被这个声音影响。

　　“这个是……”正在给自己梳妆打扮的苏熤月被这刺耳的声音弄掉了梳子，她一脸惊恐地望向窗外。

　　“……”

　　正在某处悬崖上练功的倾涯忽然头疼得单膝跪地，手上的大刀不由得倒插在地上支撑住他的身体。

　　这个声音和感觉……他回来了？

　　“哦哟……”冥宫附殿的某个房间里，一个皮肤苍白的白衣男子如同鬼魅一样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魔界的风景，水杯从手中脱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哥！”

　　这时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只见一个背着一把巨斧，肌肉发达，还拖着一条类似老虎的尾巴的男子用手堵住耳朵，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房间。他看见窗台上的男子后，慌忙问道：“这怎么回事？！”

　　“苍劫剑鸣，众魔臣服。”白衣男子不慌不忙地陈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我们所向披靡的魔君大人在人界玩腻了回来了呗。”

　　“啧……居然回来了。”黑斧咂嘴道。

　　“如今也只有魔界能勉强接受他，他不回来能去哪？”白衣男子冷笑一声，翘起的兰花指十分优雅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真的搞不懂‘苍劫’为啥要认一个半人魔为主，真没道理。”

　　“哼。”白衣男子没有搭理他无聊的牢骚，而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冥宫主殿上。

　　萧千述等人一穿过空间通道，就出现在了冥宫的大殿中，原因便是淼水因时间紧迫直接在大殿内打开了空间通道。走出空间通道后，扛着飓风的水影骤然消失，然后萧千述就发现跪倒在地上的淼水本体。

　　“淼水？！”见状，他赶紧跑过去扶起了淼水，还好淼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好像有些力量透支。

　　“君上……”淼水半睁开一只眼睛，确定眼前人无恙后，微微笑道，“您终于回来了。”

　　“辛苦你了……”萧千述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次若非是淼水，自己很有可能就交代在万箐岭里了。

　　“扑腾——”

　　然而在这时，又有一个人单膝跪坐在了地上，燧炎眉头紧皱，不得不将两个昏迷的小孩儿放了下来，云朵是他嫌太闹腾，直接打晕的。

　　“燧炎你又是怎么……”话还没说完，萧千述就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君上，这是‘苍劫’在叫您啊……”见他一时没想起来，淼水小声提醒道，“可能是您有些时候没有回魔界了，所以苍劫一感应到您的气息就发出了剑鸣。”

　　“苍劫……”萧千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就如那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苍劫也是他的佩剑，不如说与止霜比起来苍劫是更加符合他魔君身份的佩剑，因为这把剑曾出现在历代魔君手中，是一把古老嗜血戾气十足的魔剑。苍劫在数代魔界强者手上传承下来，也早已有了灵性，也就是常说的剑灵。

　　到后来也只有被苍劫承认的魔才能成为魔君。

　　“君上，快去让苍劫停下吧。”燧炎捂着耳朵，有些痛苦的说道。

　　“嗯。”

　　萧千述二话不说就直奔冥宫深处，冥宫深处的某个石门后面就是苍劫所在的地方。

　　他来到石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石门慢慢打开。就在石门开启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势的魔气将他向后推了几步，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许久未见，这剑还是这么霸道啊。”

　　萧千述无奈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被魔气带出来的灰尘，然后踏步进去了石门。石门里面光景不管来了多少次，依旧能让他为之震撼——

　　石门背后里是一片茫茫剑海，其中有一条路，通向剑海中央有一个类似圆台的石头，石头中央插着一柄以深红色为主体的剑，如同被血液浸入剑身，令人不寒而栗。

　　那剑身更是被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缠住，与其说铁链拴住的是一把剑，不如说是困住了一只来自地狱的嗜血魔鬼，而周围的那些跟它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的剑宛如是魔鬼的食物，主人伺养着它，也牵制着它。

　　它可以给予使用者更强的力量，同时也能反噬使用者，让使用者变得暴躁易怒，嗜杀成性。这也是萧千述不怎么喜欢用它的原因之一。

　　苍劫好似感应到了主人的到来，所发出的剑鸣更加强烈了。萧千述皱了皱眉，在他还未被苍劫认可之前，他也曾也亲自感受过何为“苍劫剑鸣，众魔臣服”。

　　因为苍劫已有数代主人，而每代主人都会在苍劫上残留下自己的力量。每当苍劫剑鸣，魔族听到的不止是那刺耳的声音，而是各代魔君强大力量对魔族骨子里的威慑。

　　在各种绝对强大之前，是难以呼吸的。

　　“苍劫。”

　　萧千述登上圆台，伸出左手，就在他握住苍劫剑柄的那一刻，苍劫发出了不小的冲击，震得下面的剑海为之颤动。

　　“该闭嘴了。”

　　他说着，左手使劲奋力一抽，那粗大的铁链在这一瞬间仿佛轻柔的丝带，完全锁不住苍劫的离去。苍劫完全脱离束缚后，那剑鸣也随之停止。

　　从苍劫剑鸣中缓过来的众魔们，也因此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的魔君，回来了。

　　再将时间推移到现在白绪言已醒，医堂之内——

　　“那真得谢谢琛然了。”

　　听完了白启宣长达一个时辰的讲述后，白绪言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别放松得太早。”留青长老背着双手，严肃地说道，“虽然琛然让最后的裁决延迟了一年，但是长老会那边传达给我的消息是萧致将暂代仙尊之位，并要求绪言在结果出来之前不得踏出万箐岭一步。”

　　“这不是明摆着想软禁师兄？！”白启宣惊讶地看向他，明明在之前他没有知道任何关于此事的后续。

　　“嗯，老夫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没多久。不用想，肯定是化梅那老家伙买通了长老会，在背后嚼口舌。”留青长老没好气地说道，“他当面惹不起琛然，只好在台下搞小动作了。”

　　“……”作为此次事件中心人物的白绪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师兄，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度过这一难关的。”白启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对，不过绪言，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留青长老说道，“老夫现在不管你当时到底是怎样的，从现在，若是有人问起这件事，你都不许回答，不要管对方是谁。”

　　“绪言明白了……”白绪言缓缓抬起眼，那双曾给人宁静之感的双眼此时如同一滩死水，空洞无光。

　　“哎！”

　　留青长老甩袖背过去，不忍再看他。白启宣叮嘱几句后，便让他再好好休养几日，随后就与留青长老一同出了医堂。

　　“启宣啊……”

　　出去没几步，留青长老忽然驻足喊了一声白启宣。

　　白启宣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地应了一声：“长老？”

　　“你信命吗？”

　　这一句话不由得让白启宣一愣，他记得留青长老从来都是个做实事的人，什么天命之类的他都没信过。

　　“长老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留青长老回过头看向医堂，就好像看着医堂里的那位年轻人，他缓缓地说道：“我以前是从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的，可就通过这件事看来，有些事好像就是冥冥注定的，躲不过，也逃不掉。”

　　“……”

　　此言一出，白启宣的瞳孔黯淡了下去。

　　他好像真的是他的一道躲不过也逃不掉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