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相离》在下沈括

88、第八十八章 阋墙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酒桌上的三人瞬间清醒。沈括这边刚起身，徐杰便立即跟了上来：“老沈，你先别急着走啊！这不都喝大了么，说的话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不是，大林你别闷在那里倒是说句话呀，你赶紧跟沈括讲你刚才说的都是酒后的胡话，脑子不清醒乱讲的，当不得真！”
　　可等徐杰回过头来看向林志益希望他能赶紧解释两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是将双手插进杂乱的头发里，杵在桌上，沉默无语。
　　“大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咱们这么多年兄弟，这种事儿可是开不得一点玩笑的。你赶紧的跟沈括好好解释解释，不然他现在可是真的要走了。”看着眼下的表现，徐杰当然能猜到林志益可能是真的有问题，但怎么想和怎么做是两回事儿。有些话只要你不说出来，就怎么也不会撕破脸；有些话一旦你要是说了，哪怕是在酒后，你不给个说法是肯定揭不过去的。不过林志益却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无论徐杰怎么说他都丝毫没有一点反应，依旧双手插头杵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看着林志益这副模样，沈括反倒没有再提要走，而是回到了座位上稳稳地坐了下来：“阿杰说的是啊，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地说开呢？这样，你只要看着我，清清楚楚地跟我说，你对莫未完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会有任何一点点的非分之想，咱们就继续喝酒吃肉，过了今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前的一切就此揭过，怎么样？”
　　听到沈括这么说，站在一旁的徐杰也赶紧劝道：“大林你快点跟老沈好好说啊。”然后更是低下头在林志益的耳旁小声继续道：“你就道个歉，服个软，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啊！总不能十多年的兄弟因为这一两句酒话就真的闹掰了吧？”
　　听到此处，林志益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慢慢直起背，抬高了头看向天空，但却是依旧不说话。
　　沈括也不催他，就这么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林志益，只是双眼露出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冰冷。
　　林志益就这么仰头看着天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话了：“是啊，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可我又有什么办法，话已经都说出来了，事情也就这样了，难道我按着你沈括的要求完完全全的复述一遍你就会相信，难道你还真的能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着林志益的回答沈括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呵，照你这语气还是我不对了？从头到尾我一直都给了你机会，还在毛里求斯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对莫未有意思。可那时候没关系，咱们把话敞开了说公平竞争就是；甚至刚入学那会儿我还旁敲侧击地问你的态度，可最后怎么样，是你自已不要跟我争的啊！再看你现在做了什么？啊！整整四年，整整四年你都一直惦记着我的女朋友？不然你和将江若璃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都不肯接受她？四年时间你都从没开始过任何一段感情，怪我咯？怪我先你一步把你喜欢的女生追到了手？所以怎么样，现在我已经和莫未结婚，你完全没有任何希望，就受刺激啦？然后喝两口酒心里那点小心思就全部都敢发泄出来了？”
　　“不是，老沈你这扯得就有点远了吧。四年前那时我们在毛里求斯才刚见面啊，你说那会儿大林就喜欢上了莫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再说这么些年大家不都是兄弟么，有的时候也许大林的一些举动会显得稍微有点儿过分关心了，但也没至于要这么上纲上线吧！我看大林这是还醉着呢，所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还在说胡话呢。其实照我说我就一直都没看出来大林在惦记着你们家莫未嘛！你不要这么敏感。”眼见着大林的回话完全就是在火上浇油，两人又马上要吵了起来，阿杰马上冲出来想做和事佬，来缓和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
　　“你没看出来？哈哈，不说我和莫未，江若璃你就可以去问问，林志益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绝对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连你女朋友，哦，不对，现在是前女友。就连你的前女友秦雨薇说不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呵呵，你看不出来，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也就是个浆糊脑袋，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对那个秦雨薇要死要活的！”看着徐杰还在帮着林志益打圆场，沈括的口下也慢慢开始没了分寸。
　　“不是，老沈，我这也就是随便说两句，你没事儿硬要扯到秦雨薇身上是什么意思？”徐杰和秦雨薇分手是有好几个月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根本就还没从里面走出来，所以沈括这忽然将话题谈到秦雨薇身上，让他有点恼火。
　　“什么意思？我没意思！怎么着，自己怂还不让人说了？就秦雨薇那种女人！见钱眼开朝秦暮楚的货色居然还让你这么一直放不下，真想不通你什么眼光，被这种女人迷成现在这副样子。”听着徐杰也开始和自己争吵，沈括的火气自然就更大了。
　　“秦雨薇哪种女人了？她哪里就见钱眼开朝秦暮楚了？我跟你说秦雨薇跟我分手最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理念不合过不到一块儿去。我们和平分手她再想去哪儿，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过什么生活，那是人家的自由，你凭什么在这里这么污蔑她！我跟你讲沈括，我是好心的想在你和大林之间劝两句，但你别把你这身邪火就随便发在我身上。”眼见着沈括越说越过分，徐杰自然也不再那么客气地一一回敬了过去。
　　“哈，我邪火？一个叫了我十多年兄弟的人，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在惦记着我女朋友，结了婚都还没能绝了他的心思。碰到这种人我不该火么？我跟你说你俩就都一样，都是在犯贱。一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却从始至终都不敢明说，明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却还一直断不了心思；一个是心里已经完全没你，都已经跟别人跑了不要你了，你却还为了这个所谓的前女友一直放不下。你说说你俩啊，这不是自己犯贱自己作死是什么？”很显然，就好像刚才的拼酒一样，现在的骂战沈括也准备开启1V2的模式了。
　　“够了！”就在此时本来正坐在一旁沉默的林志益忽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随后站起身来，“你俩别吵了，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是因为我。在这儿最后再叫你一声老沈，是，对不起，这四年来都是我自己犯贱找的。你刚结婚，这是件高兴事儿，我是打心眼儿里希望你和莫未能够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我也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林志益对不住你沈括，所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说罢便是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神经病啊！装什么酷？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真走了，那就像你说的以后特么再也别在老子面前出现！”眼看默不作声的林志益一句话也不解释，沈括自然不可能上去拦他，也就只能顺他的意思继续放狠话。
　　“我也走了，这饭菜吃着没意思，你俩的事儿自己去解决吧！”看着眼下的情况，徐杰自然也没可能继续留下来。
　　“走，走，走，你们都走，老子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吃肉舒服多了！”看着徐杰和林志益慢慢离去的背影，沈括丝毫没有情绪发泄过后的快感，反而变得十分萧索，佝偻着身子慢慢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实际上饭桌上的争吵从开始到结束并没有持续多久，店老板看到状况不对，放下手上的活，等到他赶到饭桌旁，林志益和徐杰却是都已经离桌而去了。
　　“咋了，小哥，这和朋友还吵上了呢？看样子还够严重的啊！”看着沈括有些呆滞地坐在位置上，店老板好心地询问着。
　　意识到是老板来了，沈括马上回过神，对于刚才三人吵架的事儿也是深感歉意：“对不住啊！得亏是现在摊儿上没别人，不然我们这大吵一架的，还真要给您添麻烦了！”
　　“诶，小哥，我不是那意思。你没事儿了就成，都是熟客，别那么客气。不过说真的，开了这么多年的夜宵摊，朋友吵架我是见得不少了。但其实只要是真心朋友吧，你吵归吵，再怎么严重过段时间总都会和好的。所以啊，您也别多想，吃饱喝足了赶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以后就啥事儿都过去了！”
　　“是吧，可要不是真心的朋友呢？”
　　“不是真心朋友啊？那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