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相离》在下沈括

102、第一百零二章 视频

　　之后整整一年时间，沈括、莫德伟、肖嘉馨三人全都24小时陪伴在莫未身边，但却也并没能阻止她的病情持续恶化。这一年，莫未总共失忆了21次，而失忆之后她失去的记忆跨度也越来越长。从一开始记忆停留在18岁前后，到最后慢慢只有14、5岁的记忆了。
　　正如医生们所预料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未的失忆症状开始逐渐恶化，她只能失忆，然后开始慢慢恢复记忆，然后再失忆，再慢慢恢复，一直这么不停的循环往复，没有终点。
　　但是对于目前的状态，沈括和莫德伟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莫未的失忆症虽然在恶化，但她的各项生理指标还算良好，只要是能够一直拖延下去，那么莫未脑神经修复手术的成功率只会越来越高。而这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因为没有什么比莫未的生命安全更重要。只是他们唯一忽略的是，这个所谓的正确选择，莫未又真的愿意接受么？
　　“啪！”
　　“啊！！！你是谁？为什么睡在我床上，你昨晚上对我做了什么？”清晨醒来，刚刚失忆的莫未对着沈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
　　“你要……没，没事儿。我只是刚恢复一些记忆，所以一个陌生男人就这么突然抱过来，我还有些不太适应。”
　　……
　　“不是我不想要，是我现在这状态怎么跟你要孩子！怀胎十月，怀上还没等我生下来失忆症就得犯，到时候犯病了怎么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肚子都大了，那我不还得疯了去？而且你说我一个随时都会失忆的人，怎么带得好孩子。”
　　……
　　“怎么着，嫌我现在有病碍着你的事儿了是吗？妨碍你实现社会价值，做不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了是么？谁当初追我追得死去活来的？谁当是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现在我病了就对我各种不耐烦？行啊，我不拦你，你出去找别人过去啊！”
　　……
　　“我知道你是我丈夫，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才最终在一起的，可是沈括对不起，我现在失忆了！那些事儿我都记不清了，所以请原谅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像以前那么爱你！”
　　……
　　“沈括，咱们离婚吧！我过得真的好累啊！”
　　……
　　其实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天生一对！
　　莫未失忆后就会忘掉所有关于沈括的记忆，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张白纸。没什么一见钟情，也没什么心有灵犀，一切都只能从头开始，一点点的图画。于是沈括这一年便一次又一次地从头画起，一直画了21次。
　　可谁又能保证当所有记忆都被消除，你再追一次同一个女孩儿你就一定能成功？如果你说你可以！那么重来两次，重来三次……一直到重来21次呢？你的回答又会是什么！
　　所有交流、摩擦、争执，都不会对莫未产生任何影响，因为过上半个月，她就会将这所有的经历全部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再继续，重新开始。
　　看完这一年以来的视频，莫未忽然有些心疼。她不仅是心疼自己这一年过得浑浑噩噩，就仿佛被永远地困在了时空牢笼中，不断循环往复而不可逃脱；同时也更加心疼沈括，心疼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和付出之后，却最终什么都无法累积，还是要接着从零开始。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研发进度，一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取得什么更大的进展，手术成功率依然连一半都不到。当然，相对于一项医学研究而言，即便是在最后的完善阶段，一年的时间真的算不上多长，但对于莫未这样正值青春的少女而言，每一年都是在虚度她最好的时光……
　　“妈，我真的等不起了！帮我去联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吧！”
　　肖嘉馨明白莫未的意思，一方面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个失忆症的耽搁而虚度光阴，但另一方面想要治好这病就只有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这一条路可选，一半都不到的成功率，这不就相当于用抛硬币来决定自己女儿的安危么！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这么做？但眼下这却是莫未在经过一年之后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她真的无法去反驳。
　　“这事儿怎么也要跟你爸商量一下吧？再说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那边也一直都是他在联系的，真要去做手术，最好也还是让他去出面不是？”肖嘉馨知道莫未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什么，只是希望她还是得把自己的决定和父亲也说一声，再大的问题总是要全家人一起去面对的。
　　“妈，你放心，这事儿我晚上就会找我爸来商量的。不过这是我的决定，不管谁来说都不可能让我更改的，谁都不可以！”
　　肖嘉馨看着此时莫未无比坚毅的眼神，心下却是更加心疼和难受。莫未作为当事人是很清楚整个手术的危险性，可明知前路危险而艰难却依旧半步不回，这心底却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只是忽然想到什么，肖嘉馨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只说晚上找你爸过来商量，难道不叫上小括么？你不是想……”
　　“就他那脾气，还有这么多年来为我做的这些，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而且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我知道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是亏欠我的，觉得没有那次露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说真的，妈，我从来都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怪过他，我觉得能够遇见如此深爱我的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而且其实我们之间也出了一些问题……唉，总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的觉得他没必要再这么死守着我了。若是我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一定值得去拥有一个比我更好的！”莫未想着那天夜里和沈括亲吻的女子，那人便应该是他更好的罢！
　　虽然并不清楚莫未和沈括之间曾经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但肖嘉馨能感觉到此时女儿的决心，也就只能叹了口气，没再劝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