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万里》烦儿

19、故人

　　片刻后，顾子铭已经被安置在了马车内，凤凌的药暂时压制住了他的旧伤，元止的手腕早已被祈忧解开，在接到顾子铭身体的刹那，凄厉道：“师兄！”
　　他的双眼微红，对顾子铭被人打伤的气氛，对自己被人挟持成为连累的伤心，但他知道自己敌不过眼前的两人，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却对他们的身家一清二楚，元止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大意，他宁愿受伤的人是他自己......忽然，他的手腕被人抓住，原本还在昏迷的顾子铭忽然睁开了眼睛，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微微摇头道：“不是你的错。”

　　“师兄！”元止原本微红的双眼迅速变红。
　　顾子铭却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扶我起来”。

　　元止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小心翼翼地将顾子铭的上半身扶起来一点点，顾子铭便靠在他怀中，正对着眼前两人，道：“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凤凌眼中一丝惊讶一闪而过，而后归于平静，“齐相门生果然名不虚传。”

　　听完两人对话的元止已经直接愣住，将军，齐相，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既然两人认识，又为什么要打伤师兄？
　　“师弟”，顾子铭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些好转，“这是凤凌将军，是老师在信上提到来帮助我们的人。”
　　“这...这”元止瞪大眼睛，“他刚才打伤了你！”

　　凤凌微微一笑，“抱歉，早就听齐相说你武功不凡，所以想较量一下，不过刚交手就察觉出你体内气息不顺，于是顺便帮你逼出了淤伤”，无视对面元止快要掉下去的下巴，凤凌扬了扬手中的药瓶，“这是太医院李太医的独门内伤药，调养内息最为有效。”

　　“多谢”，顾子铭正要起身道谢，被凤凌一把拦住。
　　“不必多礼，你积伤成疾，此次是齐相嘱托我来此助你，要谢，便谢齐相吧。”
　　一提到齐相，顾子铭的神色黯淡下来，“是我对不起老师，若非我树敌太多，又怎会连累于他。”
　　“师兄，不关你的事，明明是那群人贪污枉法......”元止脸色焦急，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子铭一个手势打断，“此时不必多言，朝中大事，不是你我二人能说的清的”，同时朝凤凌投以抱歉的一眼，道：“我师弟心直口快，还望将军不要见笑。”

　　凤凌一阵苦笑，似乎千言在壑又无从说起，“依我看，你二人还是早些离开，齐相也是前几日紧急传信与我，想必是听到了朝中一些风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与二人，“你们到边关越州城找狄司青，给他看这封信，他会助你二人。”

　　祈忧看着那封边角整齐的书信被元止接过，开始思考凤凌是何时写好这封信的，清晨在马车内他听见祈忧说了两山贼的真实身份时已是惊讶不止，那时，凤凌想是已经准备好了这封信。此刻，景国朝堂之争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他的眼皮下面，眼前的三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祈忧垂下了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元止正将书信收好，忽然警声道：“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说着，众人都屏息凝声，果然听到马蹄踏碎土地的轰鸣之声，来人不在少数，再有半柱香时间便会赶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凤凌忽然快声道：“你们快走，消息可能已经传到朝中。”

　　顾子铭与元止脸色齐齐一白，瞬间明白凤凌所指何事，尽管有伤在伤，顾子铭与元止依旧翻身上了一匹山贼的马，“就此别过，大恩来日再报。”两人说着，同时向祈忧投以感激的一眼，扬鞭飞奔越州而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队大军轰然而至，整条官道被战马堪堪挤满，马蹄之下尘土飞扬，战马之上一个个身着金红铠甲的士兵昂首挺胸，这是独立于戍边军的皇城军，马匹缓缓从后面被分开，一个骑着高大战马的军官从队伍中脱颖而出，他的身形比起其他将士更加挺拔，胯下战马也格外高大，他径直骑马到两人跟前，方才取下头盔，露出一头张扬肆意的黑发，黑发之下一张脸挺拔英俊，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深刻如刀锋，只是左侧脸颊一道半寸长的刀疤让他的英俊中多了一丝狠厉，他看向马下两人，目光从祈忧身上闪过，再回到凤凌脸上，凛声道：“凤将军，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