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10、第 10 章

　　难得出来喝个茶听个小曲，竟然有人出来捣乱。玉汝难得的好心情都要被一扫而光了，而且今天还是和沈子石碰面一起喝茶了呀。

　　玉汝越想越气，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流年不利呀！

　　段玉礼倒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仔细瞧了瞧发现是认识的人，用眼神示意沈子石。

　　梅俊达和薛星朗不认识这个人，倒也好奇的张望。

　　那人还在骂骂咧咧，嘴里有些不干净，仔细听他话里的意思，已经从唱曲的小姑娘骂到沈家了。玉汝秀眉微蹙，往楼下看去，这一看发现茶楼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往那里瞧去了。

　　“二哥，茶楼主事的怎么还不来？”玉汝看那个小姑娘吓得抱紧了三弦，呆坐在凳子上不敢动，老人则劝闹事的男子消消气，她向来看不过仗势欺人的家伙，面对这种场面总忍不住要跳出来打抱不平。

　　段玉礼不是不知道自家妹妹的性格，此时只愿主事赶紧出现，同时还得按住妹妹的怒火：“你可别冲动，那可是大理寺卿邱盛的小儿子邱康，他父亲这些年来在朝堂上跟阿爹一直不对付，你可别给家里添乱。”

　　玉汝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个邱康实在有些过分，眼看他高高扬起了手，似乎一气之下准备动手，玉汝心急之下一拍桌就站起来，猛然觉得自己该是赶不过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沈子石拿起桌上的茶杯，抬手便往邱康砸去。

　　玉汝飞快的看了沈子石一眼，大跨步来到二楼的扶手旁，手撑着扶栏，一个翻身便从二楼跳了下去，随后稳稳的落在了邱康身边。

　　虽然知道玉汝身手不错，但亲妹妹从自己面前跳下去，段玉礼还是吓得站了起来，看她毫发无伤才算松了一口气。

　　梅俊达与薛星朗则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身手竟然这么好。

　　薛星朗看看对面的段玉礼，想着作为忠武侯的后人，这人的武功应该也不错，宫中御林近卫的身份，估摸着也不是凭荫封得来的。

　　平时宫中与此人相处，必不可太过轻视。

　　在薛星朗内心各种念头翻覆的时候，玉汝已经扭住了邱康的手，那人原来只是一个草包，被沈子石一茶杯砸中手腕，便在那里大呼小叫，如今更是轻轻松松被玉汝制服住，嘴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说着什么自己是大理寺卿之子，惹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之类。

　　听了这话，玉汝冷笑一声：“别说你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就算是皇上的儿子，就能随意侮辱百姓了吗？不知道让你爹亲自审理你怎么样？”

　　“你谁呀你！”邱康被玉汝制住手动弹不得，却仍然一副嚣张气焰，“你敢对我动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玉汝不甚在意，依旧扭着邱康的手，语气生硬透着不耐：“跟这位姑娘道歉。”

　　“道什么歉啊，道什么歉。”邱康还想再凶两句，突然嗷嗷叫起来，“来人呐！看什么看！救我呀！”

　　话音刚落，茶馆里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围住了玉汝。

　　楼上看戏的段玉礼心里想着：这茶馆难得极合他心意，若是被玉汝和这几个大汉一闹，少不得要关门歇业一段时间，想想还真是不划算，干脆出手拦一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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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玉汝冷哼一声，暗自里转转手腕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慢着”拦住了她，玉汝一回头，便看到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白衣金冠的冷峻男子。

　　他所经过之处，那几个彪形大汉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动手。

　　不过这可急坏了邱康，跺着脚对着他们直吼：“看什么看，上呀！打他！”

　　这八成是个二百五吧。玉汝差点就要骂出来。

　　“公子，这……这个是……”其中一个大汉犹犹豫豫，显然是认出了面前这个男子。

　　“管他是谁，你打不过吗？我们家雇你们来就是做打手的呀！”邱康言之凿凿，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却也有点震惊，估摸着自家这几个打手就算再来一批怕是也打不过，毕竟这可是凭借高超的武艺拜上将军、平边境的人呀。于是他的语调忽然就小了下去，“沈……沈子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嘛？”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玉汝要再靠近一点才能听得清。

　　对于沈子石的挺身而出，玉汝倒没有太过惊讶，其实这人骨子里还是有着一副侠义心肠的。

　　从小就是这样，玉汝对看不惯的事情直接会出面打抱不平，而沈子石会站出来维护她，没有一次例外。

　　段玉礼从二楼跑下来的时候，便看到沈子石已经站到了玉汝旁边，侧着身子站在邱康面前，细心观察之下可以发现，沈子石将玉汝挡在了身后。

　　呵，沈子石这小子，有点嘴硬心软嘛。

　　段玉礼干脆不再上前，身子一歪倚在了楼梯边的扶手旁，顺便伸手挡住了身后的薛星朗。

　　准备冲上去的薛星朗一脸不解的问道：“段兄，你拦着我做什么？”

　　梅俊达则用扇子敲了下他的头：“你笨呀，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薛星朗揉了揉自己被敲的额头，看看那跟流氓无赖对峙的高大英俊冷漠的身影，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一脸想要动手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什么，你说他俩……没可能吧。”

　　突然想到了方才在门口，一看到段玉汝，老大的脚步就朝她走了过去，就连原本定的喝酒都改成了喝茶；又忽的想到了那夜宫内初会，有人说小公主身旁那个安静不说话的女子也很不错，被老大强行终止了话题，如今知道了那个安静不多话的女子是面前这个敢从二楼直接跳下去的少女，一向木讷的薛星朗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对了，那个说段玉汝小姐还不错的人是谁来着？哦，是梅俊达。

　　薛星朗看了看正摇着扇子看好戏的梅俊达，没来由的便有些心疼他。自己都记得是他说的这句话，沈老大一定也记得吧。

　　他可能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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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怒气冲天的邱康看到沈子石，怒气就被硬生生压下去一段。

　　他揉着被玉汝扭得生疼的手，气得脸都变形了，却只敢狠狠瞪着沈子石，维持着自己身为大理寺卿之子最后的骄傲。

　　“邱公子，纵使这位姑娘扭伤了你的手是她的不对，但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欺辱民女，如果闹到大理寺卿邱大人那里也不好看吧，不如今天就这么算了吧。”沈子石虽然嘴里说着退让的话，面上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时间倒是让邱康看得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段玉礼看得明明白白，以他沈子石今时今日的地位，原本用不着跟邱康这么说，但是为了自家妹妹着想，也为了不在这里闹事，沈子石选择息事宁人。

　　但是邱康显然不这么想，他偏偏就要咬着这件事不松口：“沈子石，这丫头是谁呀你要这么护着她，不怕我把这账记在你沈家的头上吗？”

　　“沈家何曾怕过这些，无缘无故记在沈家头上的账，还少吗？”沈子石对邱康的威胁似乎毫不在意。

　　但玉汝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子石将这件事揽在自己头上，于是站出来用大拇指指指自己，趾高气扬的说：“哼，你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忠武侯府段家二小姐段玉汝是也，找麻烦别找错了对象！”

　　不远处段玉礼看得直摇头，这个傻妹妹真是蠢到家了呀，以沈家的地位，沈尚书在朝中的声望和他的亲妹妹荣妃在后宫之中的荣宠，再加上炙手可热的沈子石，沈家哪是邱康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能惹得起的呢？此时她这么站出来一闹，这件事就变成两家人的事了。

　　“好，好极了，这笔账，我记在你们两家头上！”邱康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几个彪形大汉灰溜溜离场了。

　　“哼，还怕了你不成！”玉汝冲着邱康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叉着腰喊，“就怕你不来！”

　　可能刚说完这句话，玉汝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回过头有些心虚，不敢看沈子石，问道：“我是不是……不该站出来这么说呀。”

　　是不该。沈子石心里想着，不过以你的性格，肯定会站出来的，因为这就是你呀，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你背黑锅，自己就算是做了错事，也不会躲在别人身后，而是永远站出来勇敢承担。

　　这就是你段玉汝，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了。

　　“是呀，你还知道呀！”沈子石还没说话，段玉礼就走过来，揉着玉汝的脑袋，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对玉汝说道，“你这性格还真是够鲁莽的呀，我们家到底谁是男子呀？你这也太有血性了点吧。”

　　“二哥，你还好意思说，你刚刚在旁边看戏是不是？你都没来帮我！”玉汝鼓着腮帮子跺着脚朝段玉礼撒娇。

　　“是是是，我没你血性呀！那今天带你去城东买你最爱吃的玫瑰簪花糕点吧，随你买！”段玉礼眯着眼睛笑着哄自家妹妹。

　　玉汝抱着胸转过脸，半晌才闷闷说道：“还有糖蒸酥酪。”

　　“好好好，都买。”段玉礼笑得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