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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落子掀风起浪 ...

  •   硕晨精通于棋,可几步定输赢,可解千年棋谱,可弹指间掀风起浪,然日常温婉乖顺惯了,总是礼让于人,借名广设粥棚,发备过冬物资,自己却是不留什么。

      “白衣胜雪人自醉,雪花落地悄无声。”此句看似有人亦有雪,却是硕晨的真实写照,他身轻如燕,声如清泉,本该远离俗世红尘,却因情拖拽病体运筹帷幄。

      渊弈不喜他为复仇而生,而他又何尝愿意,本已欲放下,却不得安宁,父兄亡,母姨随之,苟活于世而不得,受尽侮辱。

      想来受此磨难人难留善,硕晨却与常人不尽相同,不加罪于人,不移怒于众生,倒还替那新朝昏君普渡百姓。

      病体支离而混不在意,仅着素衣,目色虽是无波心底却是情深似海,复仇之大计指日可成却是迟迟不忍下手,幼帝虽荒诞不已终究还是少年。

      威逼之后心里却是忐忑,渊弈究竟又作何打算?可会厌烦了他这为复仇而生的残破身躯,答案不问难求,硕晨却是开不了口。

      棋盘之上宛若静态战场,可探心意,可猜部署,硕晨自重逢以来许久不曾下棋,一切总已安心休养为主,今有掀政之准备觉着也应暗示渊弈一番,也让他有备无患。

      棋盘刻于石板之上,线点分明,硕晨披衣静坐于石凳之上,凝神提白子,白子以白玉制成,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

      外面风大,硕晨自来体弱,吹了风不住咳嗽,突然一白裘披盖于他单薄身影之上,来者正是渊弈,目含担忧之色。

      “硕晨,怎么想着来这儿了,外面风大,不利于你修养,你要下棋让人搬了棋盘棋子于屋内便是。”

      硕晨轻摇头,发丝随风而动,又放下手绢清嗓:“许久不曾下棋,弈哥陪我走一局。”他的目中依旧无波,玉指捏玉子倒是相得益彰。

      渊弈微微摇头,却也只能应下,只是心不在棋局,不过十几步便已露败相,硕晨停子于棋盘之上,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心不静难成大事,难过坎坷。”

      风又起,吹得硕晨再度咳嗽起来,头顶更是隐隐作痛,撑桌而起不及迈步已被拦腰抱起,他微微叹息,终是未说出心中所想。

      此局早已开盘,再无收手之可能,胜负更是早定,只是一旦收局必将与他一族反目成仇,来日方才,又该如何自处。

      渊弈总觉自己手笨,平日照料硕晨之事都交由丫鬟,此番抱回之后更是连唤数名丫鬟前来伺候,按揉外加推经过血好一番折腾。

      硕晨自知无论如何也难逆命数,但也只能随他去了,待身上有了一丝热气便匆忙摒退众人,只余下渊弈说话。

      “弈哥,你不必如此紧张,硕晨身子总是这般,日子想必也不多了,来日你莫要怨恨我便是。”

      渊弈总是有一说一的直爽性子,总觉得硕晨今日话里有话却不得正解,几欲开口却还是顿住,看他面色突然更加难看便慌神诊脉。

      想来是吹了冷风身上不甚爽利,渊弈哪还有心思去深究他言外之意,只伸手入被替他揉跳突肠胃,焦急万分。

      一股异味充斥入鼻,硕晨□□布巾染黄,他急急掀被进了茅房,心里对自己极度厌恶,倒觉得自己是耽误了那人,迟迟不愿出来。

      渊弈在门外踱步,想起硕晨只穿里衣,唯恐他着凉,扣门呼唤:“硕晨?你怎样了,也没披件衣裳,别冻着。”

      听此声响硕晨终是又垫布巾,脚步虚浮,宛若踩于丝被之上,刚开门便被再度拦腰抱起,两道身影互叠,一红一白,一热一冷。

      硕晨凄然一笑,眼尾挂红霞,看着让人心疼,那人加快步伐以被裹之,又隔被拥硕晨,喉头滚动,声音略显艰涩。

      “硕晨你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只要弈哥能做之事便都替你做了。”

      硕晨微微摇头,带了寒气的玉指由被内抽出,缓慢抚至渊弈脸上,摸及胡渣又停,只是早于心中暗暗回答:“我又何曾有求于你,不过愿你不怨恨于我。”

      渊弈不解他为何做此多愁善感,只知牵他玉指于手心,微微安慰:“硕晨你别忧心重重的,弈哥定能治好你,总归不会只有这些光景。”

      如此话语不过空幻之言,硕晨靠于渊弈怀中却仍觉着身上寒冷刺骨,于被中打哆嗦数下便倦色尽显,虽是合眼却已定下逼宫之日,更是下定决心不再与渊弈摊牌。

      硕晨不过刚睡下渊弈便蹙眉望于其安详面孔,念及他今日所说之话便又觉得陌生非凡,但又见他细腕依旧垂于被外便又心软,轻放玉手于被中,无声叹息。

      硕晨睡眠清浅,早于他触及手腕之时已然清醒,只是长睫下眼帘微掀一细缝悄然隐去心底一丝忐忑,暗中调息。

      渊弈乃习武之人,硕晨呼吸声音虽然低弱却于他而言仿若于耳边回响,抬手于他心口轻轻抚触,更是情不自禁地出声:“睡得又不舒畅了么?”

      硕晨自是不会答话,肠胃忽而一阵绞痛传来,长腿于被中扭动,双膝盖紧贴,双足外展,眉心更是蹙成“川”字,看着便是痛苦非凡。

      他不常呼喊叫痛,只是如今胃里翻涌,肠绞痛无比他再也无法装睡,睁眼痛呼:“弈哥我......”只是本该示弱此时又停了下来,再没下文。

      只见硕晨强拉那温热掌贴于腹上,再度咬紧薄唇,不一会儿唇上便渗血珠,渊弈闭目替他揉腹,却觉得他肠胃冷硬跳突。

      硕晨闷哼几声,肠鸣声起,后海松弛,一泻千里,布巾粘满黄色稀便,一瞬间硕晨脸色便成菜色,愣是要掀被起身冲洗,但又被渊弈禁锢于怀并附耳低语。

      “别动,我找人来帮你清理。”硕晨虽不欲如此却也只能被禁锢于渊弈怀中,眉心于自己厌恶之色尽显。

      哨声响而丫鬟端盆而入,渊弈怀抱硕晨上半身,并托提硕晨两侧腿根,丫鬟不敢斜视以热水擦试,又裹布巾,不敢停留,慌忙退去。

      硕晨闭目不愿言语,仿佛受尽屈辱,被人看及狰狞刀口总归心里不快,渊弈却是浑然不觉,还继续替硕晨暖住肠胃。

      只听他打着关心的名义朗声说道:“硕晨你就是吹了冷风着凉才会如此,我断然不会让你再自己料理,那些丫鬟都是常照顾你起居的,看了也不打紧。”

      硕晨不欲与他争论,只是胸口依旧起伏不定,显然依旧气恼,奈何肠胃依旧不适便也只能无力靠于渊弈怀中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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