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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贪心不足的人 ...

  •   季凉意看完了几页,回头看他,突然问道,“昨晚方臻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不就、”林今突然噎住了,“对了,方臻呢?”
      “你问我我问谁?”季凉意无语道。

      “完了完了完了,”林今说着赶紧爬床去找他的手机。
      “怎么了?”
      “昨晚方臻说去一下洗手间,之后我好像一直没看到他,”林今开始打电话。
      打了两通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啊,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林今越想越惊慌。
      “别乱说,”季凉意皱了皱眉,“昨晚酒吧里一直严控陌生人,而且又是包夜,只要没出酒吧,应该都没事。”

      “说的也是,”林今想了想基本都是这附近几个学校的校友,虽然玩的嗨,但气氛一直都好好的,而且还经常看到周楠带他女朋友四处溜达,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但是林今怎么感觉有点心慌,他瞄了一眼季凉意,发现他正在给周楠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
      宿舍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方臻。
      季凉意于是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

      该怎么形容林今此时的心情呢。
      旧友重逢,啊呸,喜出望外。
      他连忙快步走过去,“你昨晚、”
      他的话卡壳了。
      内心欣喜疑惑不解恍然大悟震惊不已百感交集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神情呆滞不能自已……

      总之,就在方臻走进来的这短短几秒,林今的心境已经经历了由天堂到地狱、沸点转冰点、宛若坐过山车般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起起落落晴转多云再转小雪,啊呸,欲哭无泪……

      他捂住脸,真的是要哭了。
      谁他妈趁他们不注意擅自拱了他们家的小白菜!!!
      粗来!!看我不打死他!!

      季凉意一直坐在里面,所以刚开始也没注意,直到方臻慢慢地走进来。
      脸格外苍白,可以说是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像是破了皮,肿肿的,黑眼圈很重,重点是,走姿很是别扭,而且那白皙细腻的脖颈上层层叠叠的斑驳红痕,看起来极艳。

      季凉意眯了眯眸,“你没事吧?”
      方臻抬头极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摇了摇头,声音细微,“没事,”他说着,就去浴室了。
      眼里一丝怨恨也没有,而且眉眼间带着一丝春意,看来不是被强迫的。
      这么一想,季凉意也就不再在意了。

      但是林今不是这么想的啊,方臻这还是第一次去酒吧,本来应该是由他看着的,结果就一晚就出了这种事。
      以死谢罪行不行啊……
      他哭丧着脸戳季凉意,“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这一看就是被、”林今把话咽了下去,“他从此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吧?”
      季凉意看了他一眼,“人家是自愿的。”
      林今一口气憋住了,“自、自愿的?”

      “嗯。”
      “呜呜呜呜,我没把小白菜教好,居然没压别人,还反被别人压,”直男林今泪流满面。
      季凉意想了想以方臻那小体格去压别人,嗯,相当够呛,于是他拍了拍林今的肩。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找个机会问一下对方是谁,万一人家就是随便玩玩的,以方臻这种性格,很有可能会吃亏。”
      林今挥泪洒向大地,“保证完成任务!”
      “……”

      被白色完全笼罩的建筑,分明干净、整洁的环境却莫名让人心生不适,身边俱是擦肩而过的脚步匆忙的医生和护士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

      季凉意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来医院了。
      每次来都会有一种胃在隐隐阵痛的感觉,让人反感,想要呕吐。
      但他还是神色不变地推开眼前这扇门。

      房间很明亮,清透的阳光透过毫无遮掩的窗户直直地射到光洁的地板上,折射到季凉意的眼睛里,他转过身,把门关上。
      身后一道温润又带着欣喜的嗓音,“你来了。”
      季凉意走过去,把果篮放在桌子上,“嗯。”

      白色整洁的病床上坐着这个男人,清俊的面庞带着几分苍色,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整个人愈发地削瘦,手背上扎着针,细长的软管里透明的液体在无声地流动,缓慢地顺着针头流入血液里。

      整个房间除了明亮就是清寂,白色的病床,桌椅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唯一色调鲜艳的是桌子上一个花瓶里插着的几朵淡粉红色的木槿,挤挤挨挨的,但现在也有点奄奄的。
      见季凉意的视线落在花上面,季慎开口解释,“护士帮忙摘的,听说是长在医院里的。”
      “嗯。”

      季凉意拆开果篮的包装,“吃不吃水果?”
      “苹果就可以。”
      季凉意去把苹果洗了一下,顺便把刚刚顺带买的水果刀也清洗一下,然后坐在病床旁,开始削苹果。
      他的动作已是很熟练,削出来的苹果皮几乎不断,后来被他嫌太长就给弄断了。

      季慎一直在看着季凉意,见他开始给苹果切块,便问道,“小意以后想做什么?”
      鲜嫩的果肉里溢出清香的苹果味,季凉意的手指上也沾了不少苹果汁,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找个工作,娶个媳妇。”

      季慎唇角含笑。
      意料之内的答案。
      只可惜啊。
      但如果主角能够顺顺利利地找个工作,再娶个媳妇,那他们玩家是来做什么的?

      季凉意把堆着苹果块的盘子递给他,上面还顺手插着两根牙签。
      可真温柔啊。

      季慎觉得这个人一直在推翻他的设想,双亲去世,年少不羁,肆意妄为,本该是禁忌恋的最好人选不是吗。
      但谁知这个人居然意外地克制,三分轻狂,七分深藏内敛。

      明明心里什么都不会顾忌,唯一在意的人,不久前,也已经去世了。
      从此再无人是他的羁绊,他的顾念。
      所以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季慎不禁开始试想,若是当时,那个班主任没有及时拉住他,而是任由他自暴自弃。
      如今的季凉意会是什么样的。
      眼角疤痕一挑,小弟跪倒一片的大哥?
      咳。
      串场了。

      “笑什么?”
      季慎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意。”
      “嗯。”
      “等我死了,你帮我把我的骨灰扔进大海里吧。”

      话音未落。
      “呲拉”一声刺耳,季凉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地注视着这个人,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季先生是不是搞错了,您的骨灰可不归我管。”
      他说完,转身就走。

      季慎正扎着针头的手连忙伸出拉住他,苦笑了一声,艰涩道,“小意是不是又准备一两个月不再来见我。”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知道的,我没有多长时间了……”

      季凉意心里突然冒出一簇浮动跳跃的炽热火苗,藏在冰冷彻骨的黑色暗流里,既炙也冰,像是腐蚀性的剧毒,在早已麻木无感的身体里低低地蔓延开来,他转身,却扯起一抹调笑,语调一贯的慵懒。
      “所以小叔是想在下如何?”
      ……
      季凉意关上门的时候,一个年轻护士正朝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准备要进去。
      “你……”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季凉意,不知道这人现在站在这是要进去还是刚出来。

      季凉意看向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最近麻烦你们了。”
      到底是他小叔,他也不常来医院,这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要多麻烦护士们。

      这人长得实在是好看,态度又温和有礼的,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低声说话,微哑的嗓音就像电流般瞬时穿透整个身体,带着酥麻的感觉。
      护士直接脸红了,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一声擦肩而过的“谢谢。”

      季凉意手闲闲地插着裤兜,走在走廊里,眸里所有的温度尽数散去,一片沉黑。
      他下意识想要摸出烟盒,后又想起这是在医院里,只得作罢。

      刚出医院,就看到路边正靠在车身上一脸无趣的江潮,一身简洁大方的穿着,低着头,黑色的碎发险些遮住英气的眉眼,鞋底无聊地在地面上蹭了蹭。
      不知为何,在看到江潮的时候,季凉意的心情总是会好些,他眸色变幻了一下,朝人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
      一听到声音,江潮立马抬头看他,“刚刚才来,”他一见季凉意就笑,眸里像是盛满漫天星光,亮晶晶的。
      “你待会还有事吗?”

      季凉意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侧过身,吸了一口,才开口,“你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江潮没好气道,说着他看了一眼季凉意那敞开的衣领下露出性感的锁骨,即使穿着色调冷淡的衣服,也无法掩饰致命的吸引力。
      他上前一步,抬手就把那最上面两粒纽扣给扣上,边小声嘀咕,“没事穿得这么性感干嘛。”

      季凉意嘴里咬着烟,闷声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握住江潮的手腕,“别扣了,扣完了不舒服。”
      “嗯,”江潮顺手反握住季凉意的手,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季凉意似笑非笑,“前两天不是刚见的?”

      这个人总是这样,避而不谈。
      回答一下会死啊。

      江潮很想问这一句,但还是憋了回去。
      也很想说,我想你,日日夜夜在想,每分每秒在想。
      但也不敢说。

      毕竟当时,是他提出的不谈感情的条件。
      季凉意会应他也是因为这一点。
      自毁城墙只会让人心生不耐。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季凉意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不管投进去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波澜,始终平平淡淡不动声色。

      情敌也好,男友也罢,同学也好,金主也罢。
      没有太多厌恶,也没有多少热切。
      态度都保持在适度的距离,不冷也不热。

      但江潮不想与他保持这种适度的距离,想到这,他心里突然自嘲了一下。
      从前找不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总想着,只要能再见他一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死了也甘愿。

      现在终于见到这个人了,而这个人又在他身边,他却又想,这个人要是完完全全的是他的就好了,不仅人是他的,心也要是他的,其他的人,一眼也不要看。
      眼里、心里,都只装着他。

      你看,他江潮向来就是这样贪心不足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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