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根蛛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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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梅婶敲了敲门，“你还没起床吗？”
彼得睁开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掀开被子翻身起来，打着哈欠换好衣服，今天虽然不用上课，但还是得去学校帮忙布置教室和舞会现场。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洗漱间，挤了牙膏，开始机械地刷牙。
镜子里映出他满嘴泡沫，黑眼圈浓重，眼神困顿的脸。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临别前艾莉说的那句话。
——“就快要结束了。”
什么快要结束了？彼得并不认为艾莉说的是演唱会，否则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用他读不懂的眼神望着他。
彼得叹了口气，甩甩脑袋，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
除了本班教室，他们班的同学还负责装饰校门，彼得赶到学校的时候，有几个积极的同学已经开始动手了，他被不满地催促了一番，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前往自己的岗位。
布置工作在中餐之前就结束了，因为大家都不想浪费下午的变装打扮时间，学校今天相当于休假，并不会考勤，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回家，彼得也不例外。
哈里正在与他的舞伴道别:“我很期待今晚的你会有多么光彩照人。”
莉兹被他哄得咯咯直笑，在哈里的目送下依依不舍地上了回家的车。
“我的天她总算走了，”哈里擦了擦额前并不存在的汗水，长吁一口气，“说实话我有点后悔邀请她做舞伴了，我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女孩，这一上午我的耳朵都快被她吵炸了。”
“那不是正好和你相配吗——可以出演个脱口秀节目。”彼得随口损他一句，又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见想找的那个人，“艾莉呢？她不是跟你一个小组吗？”
“谁知道，大概躲在哪个角落里偷懒吧，今天上午的布置她可没帮上一点忙。”哈里没好气地回答，奥斯本家的专车也到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急着关上。他朝彼得喊，“我可以送你一程。”
彼得从思考中醒过神来，冲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再去找找艾莉。”
哈里并不强求，但还是不免幸灾乐祸地揶揄了一句:“希望你别在舞会开始之前把舞伴给弄丢咯。”
艾莉肯定有来到学校，早上他确实有在教室里看到过她，而且斯宾塞先生是绝对不会允许她逃学的。虽然毒液可以带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再回来，但以艾莉的性格，她也绝对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所以她一定还在这所学校里，就像哈里说的，躲在某个角落里偷懒。
最后他在天台上找到了艾莉。
艾莉似乎很喜欢呆在高处，与她声称的“恐高”完全自相矛盾，彼得也知道这只是她拒绝成为超级英雄的借口，但是并没有在强尼面前戳穿。
艾莉身上有很多……谜团。
这让彼得既好奇想接近她，又有点害怕真的了解她。
他看着艾莉坐在天台边的背影，这次她倒是没有翻过围栏，乖乖地坐在里面。还没等他靠近，艾莉先一步发现了他的存在。
“你还没回家吗？”艾莉转过脸来，挪动身子正对他，“我以为你会跟哈里一起走。”
“呃……”彼得朝她走过去，也在她身边坐下，“今天一直没见到你，心里有点不踏实。”
“怎么？”艾莉抬眼望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有事求我啊？”
彼得一噎：“……不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噢，”艾莉字正腔圆地应和了一声，又静静盯着他，“什么问题？”
被她这样看着，彼得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总不能直接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吧？他大脑飞速运转了半天，还是没憋出来。
最后他放弃了，垂下脑袋：“……我忘记了。”
艾莉忍不住笑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的动作太过自然，彼得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收了回去，用古井无波的目光微笑着看向他，“不过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嗯？
彼得不由得坐直了，刚才那点心思瞬间被抛到脑后，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就等她开口。
他这副模样看得艾莉又笑起来：“我又不是要训你话。”她往彼得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打散他浑身的正经劲，“昨天我们不是遇到了几位超级英雄嘛。”
彼得点点头，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自己的破绽，连忙插嘴：“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艾莉话头一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我只认识强尼，他的帝国大学的学生，偶然碰见的，其他几位都是昨天第一次见。”
中规中矩的解释，彼得还是做出信服的样子连连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不知怎么戳中了艾莉的笑点，她后仰倒向栏杆，把铁丝网震得哗啦直响。彼得伸手把她捞回来，莫名地看着她笑成一团：“……有这么好笑吗？”
艾莉还是笑嘻嘻地：“笑你可爱。”
彼得脸一红，松开手闭上嘴，不搭话了。
艾莉用手把脸一抹，收敛了笑意：“旺达昨天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回学校。”
彼得头脑一懵，愣住了。旺达是变种人，她的学校——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是为变种人而创立的学校，也就是说……艾莉也是变种人？
这是他最初就怀疑过的选项，但也在最初，医院的检查结果就已经排除这个可能了啊。
他愣了半晌，转过头，发现艾莉一直望着他，在等他的回应。于是他犹豫着问：“你是变种人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艾莉是变种人，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解释得通了。无论是她的父母对她有偏见，还是她或许恢复了记忆但不愿意说出来，还是她隐隐体现出来的反社会人格，以及她的精神力强到能压制住拥有自我意识的外星共生体——因为她是变种人。
他早该猜到的。
艾莉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又笑了：“我是。”她爽朗地承认了，在当下的大环境对变种人并不友好的情况下，向他坦白了自己敏感的身份，“最开始医院的那份检查报告并不全面，后来卡尔又带我去做了专业的检查。”
她闭了闭眼，脸上闪过些许自嘲：“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变种人。”
彼得有点惊讶：“斯宾塞先生他……早就知道？”
“嗯，”艾莉笑了笑，眼神又变得柔软起来，“他早就知道了，却还是把我留在家里，当他的女儿养——我还以为自己铁定会被赶出去，被交给警察，或者是变种人监狱呢。”
彼得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紧。
艾莉轻轻回握他，冲他温和地笑：“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我是个变种人，是家族的异类，是普通人所不能接受的存在，我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运气很差，怎么什么坏事都落到我的头上呢。”她用另一只手把彼得想要安慰的话语按了回去，“但是我遇到了你，遇到了卡尔，又让我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这话听起来也太像告别了，彼得有点焦虑地把她的手拨下来，强行插话进来：“你突然把这些告诉我，是已经决定要去泽维尔学院了吗？”
艾莉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希望我去吗？”
两个人离得很近，彼得甚至能从她眼里看见自己的小小倒影，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恶魔在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令他一瞬忘记了呼吸。
下一秒，艾莉就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恢复以往笑眯眯的模样：“——我才不会去呢！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干嘛要去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跟一群放火放电的人做同学喔。”
她朝他挤了下眼睛，笑得贼兮兮的：“再说，凭我的变种能力，警察们绝对抓不到我。”
彼得也忍不住笑了：“你的变种能力是什么？”相处了这么久也没发觉异常，艾莉的变种能力应该是精神类的。
“预知梦，”艾莉无奈地耸耸肩，“很鸡肋吧。”
“很厉害啊！”彼得表示异议，“小时候谁没幻想过自己能预知未来，买彩票能预知中奖号码，考试能预知正确答案，如果遇到危险也能提前预知，多便利啊！”
艾莉抿嘴笑了笑：“是啊，我也想要这么便利的能力。”
见她的神色黯然下去，彼得立刻岔开话题：“既然你不会转学，为什么突然决定把这些告诉我？还像要永别一样说得这么肉麻。”
艾莉睨他一眼，挑了挑眉毛：“还不是你总疑神疑鬼的，今天过来找我不也是想问这个吗？哎呀，我确实有事瞒着你嘛，与其让你东想西想，不如我自己告诉你咯。”她双手捧脸，笑嘻嘻地蒙混过关，“守住秘密真的很累的。”
没等他多问，她从石阶上跳下去，拍平了外套与裤子上的褶皱，气势凌人地叉腰看他，“我要走了，你还不回家换衣服，难道晚上打算穿这身跟我跳舞吗？”她背过身去，朝他摆了摆手，“那我可不接受邀请。”
彼得没来得及挽留，她已经一溜烟跑下楼梯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点后悔，刚才艾莉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不该有任何犹豫，直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她去泽维尔学院。
他希望她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根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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