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犹炽，不灭不伤》冷醉

5、第五章 拜访

　　没想到小虎幻化成白虎模样，竟有一人高大。

　　乔溪赶紧摇摇头，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小虎，快放姐姐下来。”

　　“若是姐姐不抱紧小虎，会摔下去！”也许是因为他已变换身形的缘故，就连声音都变得浑厚低沉。

　　“啊——”乔溪猛地向后一倾，幸好及时抓住两撮皮毛，不然就得飞身出去，看来他是认真的。

　　说什么也再停不住，乔溪只得小心地俯下身抱住他的脖颈，然后任由眼前的苍翠向后倒去。

　　也不知是他本身速度就这么快，还是因先前的事而极度不满，树木后退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久就迷花了眼。

　　乔溪干脆闭上眼，神经依然处紧绷状态。

　　当有更强的风声灌入耳时，她才疑惑地睁开眼，眼下早已离开那片雾林，在空中奔行。

　　紧抱住赤炎，将头埋进他的绒毛中，勉强回头望去，竟发现雾林外竟是被层光环包住，就像处于一个巨大网罩内。由于浓雾与虚光的关系，整体看去呈乳色状，与光环外层金灿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她突然明白，伏仙所住的林子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特意保持成这种模样，至于是何种原因，就不得而知。

　　待回过头时，才细下心感受呼啸而过的风，观赏近在眼前的云。

　　乔溪趴在赤炎身上，轻叹一声，小虎是真心待她，一时伤感才会如此任性，她不会胡乱责怪。既然如今已被带出，也只能祈求半路不要遇见伏仙。

　　.

　　顺利来到雪焰山时，已是傍晚。

　　来此之后才知道，雪焰山并没有雪，也不像西游记中火焰山那般热，整个就是四季如春的宝地。

　　拂身的晚风分外清凉，却也不至于让人感到冷意，又由于这里的夜市十分繁华——各妖族男女欢聚一起制造出的喧腾气息，让心中更生暖意。

　　赤炎早已消气，路上一直拉着乔溪的手，指着路边摊的小玩意一个不停地介绍。

　　小孩的脾气，向来无常。

　　不过也还不算太坏，至少在闲聊的过程中，乔溪得知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幽界，又比如这个世界共有四大势力，分别为仙魔、邪神、戮毒与傲孤。而她现在要去拜见的，就是身为虎族头领、戮毒统领的小虎娘亲——毒母。

　　关于毒母，赤炎谈及的较少。不过仅从只言片语中，也不难看出，对这个娘亲，他是既崇拜，又畏惧。

　　既然谈到毒母，自然就会提及到被小虎称之为染姐姐的女子。

　　原来，毒母育有两名子女，姐姐名为赤染，弟弟则为赤炎。说到这的时候，赤炎有些伤心，毒母与傲孤统领有很大过节，这次是想借由与仙魔统领的联亲事宜来达到同盟关系，好一举消灭傲孤，但这件事并没有问过赤染。

　　既是说，卖女行为？

　　可怜一笔交易，这个毒母，当真是将她的两个儿女当作工具来运用？

　　等等，他刚刚说，与仙魔统领联亲，难道说……？！

　　赤炎扯扯乔溪的衣袖：“溪姐姐，你怎么僵住了？”

　　许久，乔溪才回过神：“没事。”

　　虽有想过伏仙的身份不一般，可也没想到竟是四大势力之一仙魔的统领，毕竟一起生活也有多日，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统领的样子。果然，人不可貌相，但如今该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小虎，就这么去，真的好吗？”那样严格的娘亲会如何责罚他？

　　“溪姐姐放心，娘亲最多会用血鞭抽小虎几下。”赤炎停住，扯扯乔溪的衣袖，“溪姐姐，你怎么又僵住了？”

　　.

　　宽敞的大厅，充满着一股奇特的香气。地铺厚厚的虎毯，白与金相互交错，黑斑纹穿行，让人眼前一亮，但看久还是会眩晕。木制的墙，上头挂着的皆是些动物毛皮，这就更让人觉得，毒母是个十分好强的女子。

　　不过身为统领，其住所也果真气派，光是这大厅，就有容纳百人之多的面积。

　　乔溪稍微打量了几眼，便安分地找了张木椅坐下。端着下人刚送来的酥茶，却丝毫没有心情品尝。

　　赤炎亲自去找毒母已有段时间，却迟迟不见回来，难道真的被那个什么血鞭抽了？

　　一想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乔溪就一阵心寒。正在担忧之际，突然见到平安归来的赤炎，激动得赶紧起身，放下酥茶：“小虎，你娘没责怪你吧？”

　　赤炎满脸歉意地走上前：“小虎未能见着娘亲。”

　　乔溪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但眼前只有赤炎一人，毒母并未同来，不过既然他无事，自己也就安心了。

　　“娘亲正在练功，明日应该就能见到她，所以溪姐姐可能要留下来过夜。”

　　“……那好吧。”乔溪没有拒绝，因为天色已晚，现在叫赤炎送她回去已不可能，也只得等到明天再作打算。而伏仙虽还未寻来，却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又该怎么办？

　　赤炎一向机灵：“溪姐姐怎么了？”

　　乔溪微笑：“没事。”

　　赤炎撅嘴，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虎希望溪姐姐不论有什么心事，都能让小虎一同分担。”

　　“姐姐真没事，你瞧，姐姐不都和你来了？”

　　“很好，这样才对。”过足小大人的瘾，赤炎这才“饶”过她。

　　.

　　晚饭时，乔溪被盛情招待。

　　厅中挤满了“人”，大多都是虎族家臣，数量众多，使得原本十分宽敞的屋子，变得异常拥挤。

　　赤炎拉着乔溪到处向来人介绍，忙得不亦乐乎，仿佛想立即向天下宣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刚认的这个姐姐。

　　乔溪也只得笑着一一应承，见过许多“人”，就独差毒母与赤染。毒母练功可以理解，但为何不见赤染？除此之外，还有点让她极为在意的是，一眼望去，虎族皆为金黑发色，惟独赤炎不是。虽心存疑惑，她却并未开口询问。

　　用食的过程很漫长，好不容易熬完这拥挤到想让人吐的时段，“人”群终于散去。乔溪连舒三口气，不停揉撮嘴角，面部早已笑得抽筋，这会嘴唇都无法闭拢，不禁感慨，戮毒领民也太过热情。

　　但很快，一种寂寞感又油然而生。赤炎已先行替她去备房间，偌大的厅中只剩她一人，这不禁让她想起原先与伏仙所住的那片林子，一样的空旷，一样的落寞。

　　谁？！正环顾四周的乔溪，突然发现门口有一抹黑影。正欲上前，却又见那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影，不禁奇怪，难道是她的错觉？

　　正想得入神时，赤炎竟突然回来，不由得吓了她一跳。

　　赤炎也被这副突变的表情给吓坏，故意等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溪姐姐，房间已为你备好，现在就去休息？”

　　乔溪点了点头，暗暗地松了口气，便跟着在前领路的他，一道出门去。

　　远处星光点点，与夜幕中的那轮皎月交相辉映，一时竟分不清天与地的界线。

　　乔溪跟在赤炎身后，走在迂廊之中，根本无暇观赏夜景，一路上全都惦记着刚才的黑影。

　　但在看到留宿的房间，得知某些事后，乔溪就连黑影的事也暂且忘记：“小虎，这真的都是你安排的？！”

　　赤炎不好意思地点头，脸色羞红。

　　若说眼前的赤炎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乔溪还真有些不敢相信，晚宴、房间全都由他一手包办，即使毒母不在身边，大小事务也都处理得一丝不差。

　　总觉得除了外形、年岁与偶尔任性的脾气外，他真的就与个成年人一般无二。

　　.

　　夜色更沉，惟剩月光，从窗边流泻进来，照亮屋内的一切。

　　赤炎为防打扰乔溪休眠，早早便回房休息。

　　只是他不知，乔溪由于担心过多，根本难眠。

　　此刻，她正合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想的最多的，当然还是伏仙。

　　与他一起的日子里，由于没有床，她都是合衣睡觉，伏仙因此还专门为她在地铺设绒毯，自己则直接躺在地上。

　　未想到无形间竟变成种习惯，乔溪叹息，又翻过身，想努力睡去。

　　但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什么正站在自己身边，乔溪咬牙，不敢有任何动静。

　　“快起来，跟我走。”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中，乔溪睁开双眼，转面而望，清光下的身影，呈现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即使对方蒙面，也敢立即断定是名女子。

　　“你是谁？”

　　“别管这么多，快和我走。”见乔溪不动，蒙面女干脆直接将她从床上拽下，背在身后就往外走。

　　夜幕下，一道黑影在回廊间飞窜。

　　蒙面女脚步很轻，速度极快，背着乔溪，毫不嫌累。

　　“你究竟是谁？”

　　“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说话。”

　　什么意思？乔溪刚要继续询问，只听身下的女子又说道：“等出去后，再也不要与赤炎见面。”

　　乔溪越发不解，就在此时，一道细小的身影突然挡住她们的去路，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染姐姐要带溪姐姐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