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意中人》白衣楚楚

30、风眠之死

　　白发道人以真气探入肖尘体内，惊呼道：“灵力运转如常，脉搏跳动正常，又昏迷不醒。”

　　这让他想起多年前，在孤山脚下捡回到陶恒时的场景，当时青玄殿外荷花正开，日光从孤山所设阵法外投落下来，成了七色彩虹。他正在折一段作为来做彩虹桥，便是如今从青玄殿通向外边的七色桥。

　　走到山脚时，白发道人发现一个婴儿被遗弃在偏僻的小路上。这孩子不哭不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于是便将孩子带回来，当他发现孩子没有心却还活着时，十分震撼。

　　白发道人撩开衣袍，看到几道细小的伤口，只有太华山门中人才有这等本事，取心转移，本该是失传已久的禁术，今日还能得见，还阵有些不确定呢。

　　肖尘的手指轻轻动了，他的眼睛轻轻睁开，和刚睡醒一样的状态。看这陌生的地方，他挠挠头，眼前丝毫不动的老者看着他，他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那个。老人家，我怎么到您这里来了？”肖尘发现自己的衣袍凌乱，微微转身系上好。

　　白发道人什么都没做，他是自己醒来。

　　白发道人便是这青玄殿的主人，青玄老人。他微微笑着道：“当然是有人带你来的。”

　　悠扬的轻声传来，时而近时而远。再听到回荡在山谷的钟声，肖尘猛然醒悟：“这里是孤山门！”

　　大师兄风浔曾说过，孤山门一门，一心习琴，以佛经为辅，那钟声似是寺庙中的，又有些不像，檀香悠悠，一片明黄色，不是孤山门又是哪里。

　　“聪明。你的心去了哪里？”青玄老人故意这般问。

　　肖尘涉世不深，但知此时定然瞒不过眼前的人：“前辈，这事是个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我下山很久，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云州肖府，每百年便有人带劫，老朽可有说错。”

　　肖尘穿靴子的手一顿，极快又穿上：“晚辈如何得知，对了，陶恒可在，我想与说一声。”

　　今日之前，肖尘的确不曾听过这样的说法。他只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劫，从很多人口中多听到过他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不是还有好几年嘛，倒是不知道原来肖家人还有这样的命格在。

　　难不成是被诅咒了？

　　青玄老人没有过他不知道，见他这样平静便说道：“仙人血脉本身太过霸道，肖府中仙木又与你们气运相通，时常会泄露天机，便遭到天谴，一道天雷便将你劈成灰烬。”

　　“这样啊，要是我之前就死了呢，是不是不被天雷劈了，这样还真是做虐，我也太惨了。”肖尘摇摇头，便径直往外走去，回身对青玄老人道：“多谢前辈照顾，先走了。”

　　一身火红的衣衫飘出青玄殿，看到七色彩虹桥上站着一人，肖尘笑着跑过去：“陶恒，这里风景不错啊，哇！下面的荷花和青石居的完全不一样，还是青石居的好看！”

　　陶恒一言不发，只是看他说话，身后的琴无故琴弦自己拨动，悠扬地琴音与孤山的钟声融合为一体。

　　今日，肖尘觉得与陶恒更为亲近一些，可能是他的心在陶恒身上的缘故。陶恒本来话就少，一直都是他自言自语，最后他看着湛湛云天道：“陶恒，你说要生在渭川陶三笑那样的平凡人家该多好啊，家人和睦，姊妹虽少，但有人嘘寒问暖。”

　　“你喜欢这样的？”

　　肖尘回头，笑容灿烂，红衣如血飘荡在风中：“那当然喜欢，我从小就没怎么感受过，甚是羡慕的紧，或许有一日，我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他知这样的日子自己不可能有有，玉虚山下的妖龙，还等着他的血封印。玉虚门内的人不会让他这样逃脱。这十多年来，他们也算是对自己足够宽容。肖尘望着孤山的景致，又闻钟声回荡，犹如大梵佛音，让人心定神稳，就连偶尔蹦出的那一丝烦躁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

　　“啊!我该离开了。山长水阔日后再相见。”时辰已晚，他此刻赶回玉虚门，应当来得及，今日是他师姐风眠的生辰。

　　陶恒皱着眉道：“晕睡数十日，还是先修养几日再离开。”

　　“数十日？？！”肖尘大喊，那他不是错过了风眠师姐的生辰了。他得赶快赶回去。

　　“我先走了！”话语未落，肖尘施展术法，急急离开。他惊讶张开大嘴，满脸不可置信，惶然遁走。

　　行到一半，他胸口伤口裂开，口中血狂吐，幸得穿了一身红衣，不然染上血迹怎么都清洗不掉了。

　　他从半空重重坠落下来，没有半分恐惧，嘴里念着：“他应该没有怀疑吧。”

　　湛蓝的天空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由，风唰唰过耳，忽然被人接着。

　　来者不是陶恒，是青玄老人。

　　“小小年纪，就知道逞强了。一个比一个倔！”

　　青玄老人喂他吃一颗丹药，让他坐在调息。过了半个时辰，肖尘才恢复气血，道了谢之后，起身赶回玉虚门。

　　风眠的生辰他都没有回去，他们一定会急疯了吧。

　　青玄老人没有阻拦他，只是轻轻叹了气，心中已有决定，回去找他那不孝的徒儿去吧，这般纠结折磨，怕是没有任何结果。

　　得到青玄老人的帮助，肖尘道法灵力恢复不少，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任何跳动，他如今是个无心的人了，现在手摸着的位置，放着飞星的宝贝元珠。飞星说这元珠可保他二十年，可他需要活这么多年吗？那对他而言，更是折磨吧。

　　肖尘用了比平日慢上百倍的速度，才艰难的回到玉虚门的青石居，他听到熟悉的铃铛声“叮叮叮”随风而响着，再往里走去，便是青石居傍着灵气而生的荷花。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更加熟悉，不然风眠师姐消无声息地在他身后出现就惨了。

　　数十日！他错过了风眠的生辰之日。

　　风眠的房门虚开，他瞄了一眼，没人在。松了一口气，今日玉虚为何如此安静，人都去了哪里。

　　回到自己的房内，倒头便睡，睡饱猛地醒来，已是深夜。

　　不可能！不可能！以风眠的道法，怎么会没发现自己已回到山中。

　　一阵狂风吹开窗，风眠猛地从窗户冲进来，神色慌张，低声与肖尘道：“你回来作甚，没收到师姐给你的消息吗！快走！”

　　肖尘被风眠带着跑出青石居，玉虚门的阵法启动，她们还能如何逃。

　　“师姐发生什么事了？”肖尘喘气问道，他的胸口越发的疼起来。

　　肖尘似乎猜到什么事了，停住脚步：“师姐，我们回去吧，这是我自小上山的时候就知道了。”

　　“啪”

　　肖尘的脸火辣辣地发疼。风眠下了重手，看到肖尘嘴角的血，心疼起来，拉着他往禁地走。

　　玉虚的阵法启动，唯有这禁地可通往外界。

　　肖尘一下被打愣住，只任由风眠带着自己走，待他清醒过来时，才发觉事情不对：“师姐！我们不能进去。”

　　风眠冷冷盯着他：“听师姐的话，帮你挡住这些剑阵！记住，你的时间不多！”

　　“不行，我不走太危险了！”肖尘站在原地，看着风眠苦苦支撑。他现在连七星断魂剑都无法召唤出来。

　　风眠应对禁地中的各种剑阵：“快走！”

　　肖尘知道，他若是走了，那么风眠将无法脱身，只有死在禁地中。

　　他猛地将风眠推了出去，自己面对四面八方来的利剑，毫无还手，只能闭眼等死。

　　“你这孩子！”

　　当他以为自己死时，睁开眼风眠已死在剑阵中。

　　不是禁地的剑阵，而是风浔的阵。

　　他睁大眼睛看风眠的身体被一把把剑刺错。风眠的双眼还看着他希望他能逃走，那一身白衣，染满了血，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肖瞳孔放大，整个身体“砰”一声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天地陷入了昏暗，最后的意识中，只知道风浔将他抱起。

　　天上的云一如往昔，悠悠然然飘着，青石居的风还是那么的凉。

　　风铃的声音回荡着，肖尘睁眼醒来：“师姐！”

　　风眠不在，只有风浔在他的屋里。

　　“醒了？”

　　肖尘紧紧抓住风浔的手：“师姐呢，师姐在哪里。”

　　“她不在了。”风浔明显顿了半响：“尸骨不存。”

　　“为什么。”他问自己，他的存在，是害了多少人，他的命到底带着多少霉运，父母因他而死，他无法还，风眠因他而死，他同样无法还。

　　脑子里嗡嗡乱想。

　　不停风浔的说的话，从肖尘进入莲花蓬开始，就有意无意引导肖尘离开玉虚，最好离开之后不再回来。

　　风眠的私心只是让肖尘活着，十几年一起生活的日子，风眠已将他当作血亲。风眠生来就命不好，小时候乞讨过活，一直被宁华祖师遇见带回玉虚。

　　肖尘刚上山的时候，满身时伤，不让人碰。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做，风眠费了不少的心思才与肖尘亲近起来。

　　几乎事事都依着肖尘。

　　山上逢年过节，肖尘总会和玉虚中的不一样，风眠记得他的生辰，给他做长寿面，给他做新衣衫，给他做新鞋子……

　　偶尔被派下山去时，都会给他带些小东西。这个冷清的青石居中，肖尘感到一丝的温暖。

　　玉虚门内的长老，那个人关心他如斯，不是等着他修炼至剑鸣山动，送他封印妖龙罢了。

　　风浔叫了他好几声，他还是没有回应。

　　这样的状态连续几日，每每深夜，总有玉虚门的弟子看到玉虚殿顶有个红衣少年，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知道他望着天上，不知在作何。

　　一日，五峰会武，其他修仙门派的人也来不少。

　　飞星与陶恒碰头，两人说起肖尘。

　　“我们都来到他的地盘了，这小子还不出来迎接我们。”飞星不满，不停地张望。

　　陶恒面上冷清，心下还是期待。

　　“肖尘是那个派系的，他有和你说起吗？”

　　陶恒不语，摇摇头。

　　飞星拍了拍陶恒的肩膀：“他那么厉害，应该是那个峰脉的，人多衣服也好看！”

　　飞星上前去询问，竟是无人知道肖尘此人！

　　“他不会骗我们吧！”飞星疑惑了，肖尘一个大活人怎地问了一圈，都无人知晓。

　　陶恒道：“不会错，他使的是玉虚一脉的道法。”

　　“那你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