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流年》江笑

9、意外

　　“不行，真的不行……”是个年轻的小青年，哭丧着脸就是不肯放手。
　　“喂！你那边搞定了没有？”负责柜台的歹徒已经大功告成，溜向出口处招呼同伴。
　　共犯急了。
　　“妈的，欠揍！”共犯象征性的举起枪，想吓吓那个青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一声枪响，竟然走火了，只听了一阵尖叫和闻到硝烟的味道，宁安在一阵晕眩后睁开眼，看小青年直直往后倒去，忽然脑门一热，萧滕还来不及抓住宁安，宁安就冲上前去甩开那共犯，“你干什么你，你抢你的，开什么枪。”而后立刻蹲下去看着地上的小青年，肩膀上被打了一个洞，血像是喷泉一样直接往外飚，糟糕，肯定是伤到动脉了。离心脏这么近，，宁安扑上去，不管血是溅到脸上身上，立刻伸手去按那青年的血管。
　　抢匪似乎也没有想到枪会走火一时间蒙了，被宁安一推，竟然就这样被推开，不小心撞上等候席，绑在脸上的那块布竟然掉了下来。已到门口的抢匪听到枪声，立刻赶紧来，看到同伴竟然没有蒙面，不禁吓了一大跳，怒吼道：“你干什么你，你想死吗？”
　　那倒在地上的抢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恼羞成怒，怒气冲冲向宁安冲过去，啪！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轰歪了她的玉容。
　　宁安身体晃了晃，可是手还是按在那青年肩头，血从她的指缝留出来，她转头，毫不畏惧的怒吼：“你想弄出人命吗？还不快叫救护车。”
　　“他妈……”骂字还没出口，已经飞来一脚势力万钧地顶向敌人的胃部。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我面前，打──我的人！”萧滕咬牙切齿，凶狠的盯着抢匪，他现在好后悔，竟然让宁安收到这种待遇。
　　“唔！”抢匪没料到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一时失察，着了他的道儿。
　　瘦削的体躯倒了下去。
　　“你！”另一个抢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人质，举枪正想瞄准萧滕，凄厉如丧钟的警铃远远从大马路的两侧包抄过来。
　　时间不多了！他衡量着眼前混乱的状况，决定放弃拯救同伴的使命。
　　“我会想法子救你的。”场面话讲完，抢贼拍拍屁股，夹着尾巴溜了。
　　“喂，别丢下我……”腹背受敌的共犯委顿在地上，苦哈哈地望着同伙离去。
　　适才居于弱势的人质一跃而成讨债者，开始聚围在抢匪与四周，情况顿时逆转。
　　抢匪咽了下口水，强挤出一丝微笑。
　　“呃，大家……有话好说……”
　　“别磨蹭了，快叫救护车。”
　　送青年上了救护车，宁安看着自己的一身血迹。
　　转身，对上萧滕怒气冲冲的脸：“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萧滕火大的冲着宁安大吼，他真是会被这个女人气死，她难道没有看到那枪走火吗？万一子弹招呼到她身上那该怎么办。
　　宁安一愣，看着萧滕：“你的意思，我不能救吗？”
　　“你救管救，干吗要跟那个抢匪冲突，你不知道这种人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吗？”萧滕还是很火大，他很难想像宁安在自己眼前倒下去的感觉，有时候看宁安，大大剌剌，看起病人来也很精明干练，这个时候怎么脑子这么浆糊。
　　“你知道医生宣言吗？”宁安冷冷的看着萧滕，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他竟然指责她：“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地。”宁安念道，看着萧滕依旧怒气冲冲的脸色。
　　“我知道你的神圣职责，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我要你看看自己的处境。”萧滕冷静下来，看着宁安的暗沉的脸色。
　　“你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对于不认识的人，生死都无所谓吗？”宁安神色冰冷，看萧滕的眼神透着不信任和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得救了，明明他们还救起一个人，那为了什么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理论？
　　萧滕看着宁安，她很固执，没有听懂他的话。她在责怪他的冷血。
　　宁安看着萧滕。他很自私，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他在责怪她的冲动。
　　而后宁安转过身：“我要回去洗澡。”
　　萧滕看着宁安的背影，而后叹了一口气，他只是心疼她，可是她不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宁安僵直着脊背，而后走离萧滕。
　　这算什么？

　　他们做错了什么事要闹到冷战的地步？
　　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心情很糟糕。正好工作上一大堆繁琐事，这也是他需要的。那就工作吧，别让自己闲下来。
　　他不肯让自己闲，怕闲时会觉得寂寞；正如他最近都不照镜子，怕看镜子时会看到自己困兽的模样。
　　或许，他根本不该认识她。
　　她就这样转身，没有一点留恋的。一点都没有看到他的关心担忧。一点都不明白他为了什么而发怒。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宁安失神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眼袋大的可以像是塞了一瓣桔子。眼里都是血丝。
　　她明白萧滕的担心，明白他那么怒气冲冲只是为了关心自己。
　　只是……只是……她痛恨的是自己的依赖和萧滕踢出那一脚时自己的心涌起的惊慌。
　　不只是萧滕担心枪走火伤了她，她也担心伤了萧滕啊。
　　颓然坐在马桶上，宁安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该这么想念的。不该的。
　　她没有预计要付出很多的感情，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一起寂寞的人，可是明显的，想念超出了预算。
　　她付出了感情了吗？为什么此刻的她，这么后悔对萧滕发了脾气。

　　“安安，听说最近你很滋润？”欣欣又来了，一手各拿着一杯奶茶。递给宁安一杯。而后看看宁安憔悴的样子愣了一下：“唔，实在是不像。”
　　宁安看了一眼欣欣：“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不知道这个医院里最空闲最三八的女人之一，就是欣欣我吗？”这女人还很得意的一扬眉。
　　宁安失笑：“你倒是能够正确评价自己。”这样的女人才是幸福又可爱的女人。
　　“怎么样，你那个师兄岂不是伤心死？”欣欣很三八的凑到宁安身边，一脸坏笑的看着宁安，这女人会这样说话，应该没什么事，这急诊科主任比他们主任还没有人性，把宁安折磨成这样，不过此刻她在急诊地盘上，不可说主任坏话。
　　宁安瞪了一眼欣欣，喝着奶茶：“欣欣，很高兴我娱乐了你，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到本尊这里来求证，这样就不叫闲话了。”跟当事人求证过了就是事实，哪里还有三八的余地。
　　“怎么不是，事实能供参考，我能够很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们我是第一手资料的获得者啊，不过安安你的眼光没有错，就应该这样，医生千万不要嫁给医生，没钱又没空，两个人都被医院榨干了，哪里还有空经营自己的小天地啊。”欣欣很经验丰富的传授经验。
　　宁安失笑：“你这个说得倒是有点道理。”
　　“岂止有点道理，简直是名言警句啊。你看我们主任那个宝贝，主任成天给他介绍对象，他还挑三拣四，我看他倒是可以做个小白脸，傍个富婆怎么说也能少奋斗三十年。”欣欣的嘴巴一张开，就奇毒无比。
　　“说不定也可以，我傍个有为青年，也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宁安笑笑。
　　欣欣眼睛瞪大：“这怎么一样，女人就是应该被男人宠，就是靠男人养也没有关系。男人还要靠女人养？这才是颠倒人伦，违背世俗啊，所以我跟我们家那口子说，我现在工作是看得起他，那天老娘我不干了，他就得乖乖交钱养老娘。”欣欣很□□大姐大的放出豪言。
　　宁安脸上的笑容扩大，这真是一活宝：“你对。”
　　欣欣很得意的看看宁安：“我当然对。”而后又看着宁安恬静的笑容，“不过我还不了解宁安你，你心比天高，能找到个人不容易，可要好好珍惜。”
　　宁安好笑的看着欣欣：“这会又怎么了，自己幸福就想让天下女人都幸福，你还真是心胸开阔啊。”
　　欣欣笑笑：“我才不是，因为宁安你是我的好朋友么。你千万不要在意医院某些人说的话，那些三八都是吃不到葡萄的家伙，一个个盯着徐磊，偏偏徐磊又盯着你，这会又一个青年才俊看上你，这些人都是嫉妒死了才这样说的，你呀，只管高高兴兴的谈你的恋爱，不要在意那些更年期女人的想法。”很豪气干云的拍拍宁安的肩。
　　“知道了，你还特地跑这一趟吗？”这人真是……鸡婆。不过真好。
　　“没有，原本我听到一个消息说医院要派人去非洲，医疗支援，原本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听这样的消息，不过你现在不一样了，有人疼有人恋了，估计不会去了。”欣欣笑着说道。
　　宁安瞪大眼睛，急切的看着欣欣：“什么，这消息是真的？”
　　欣欣皱起眉头，她怎么还这么热切，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你干嘛这么关心？”
　　“快告诉我。”宁安抓着欣欣的手臂。
　　“告诉你就告诉你，你急什么，不过安安，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你可要考虑清楚。”欣欣皱着眉头，有点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宁安，不过也没差，反正她迟早总是要知道的。
　　“我知道，你只要负责告诉我就好了。”宁安笑着说道。

　　“宁安，病人。”外面又在吼了，宁安听完欣欣的话，站起身，笑着看欣欣：“你再坐一会。”
　　酒精中毒。还好不深，只是有点亢奋，那人入院时看了一眼宁安，刚开始只是随意扫过，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瞪大眼睛瞪着宁安：“啊！是你！”
　　宁安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她不认识他。
　　“你是谁？”宁安看着病人。
　　他不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你等一下……哎……”宁安刚叫出声，那人已经走不见了，似乎酒也醒了。
　　宁安摇摇头，她真的不认识他。

　　宁安摇摇头。仔细想了一想，下午的人在哪里见过呢？似乎眼睛有点眼熟。啊！宁安忽然站在原地，是他！
　　“你这个臭婊子！”忽然身边有个声音传过来，在宁安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刺眼的刀就朝着宁安刺了过来。
　　宁安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往后退，刀险险的滑过宁安的胸口，没有刺中。“我记得你了，你是前两天银行抢劫案的漏网犯人。”
　　“你终于认出我了。”那人阴狠的笑着：“如果不是你，小孙也不用进牢狱，不过也好，老子现在独吞那笔钱，不过你可不走运了，老子一定要刺你两刀去去霉运，既然你现在认出我了，看来不多刺几刀是不行了。”
　　宁安一惊，怎么办，现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人，最远的……哦对了，在前面大概500米的地方有大楼，应该有警卫。
　　宁安脚步慢慢往后退，那人奸笑一声，拿着刀又冲了上来，宁安转身拔腿就跑。
　　还好她上班没有习惯穿高跟鞋，可是……体力终究不敌后面的人，宁安慢慢有些气急，可是还是尽了吃奶的力气向前冲。糟糕，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300米，250，200……不对，宁安拼了命跑，不知为何，那一句救命怎么也叫不出来。周围没人，她叫给谁听？脚下一突，忽然被人抓住了手……宁安惊险的一回头，直觉的一偏身……好痛！刀险险滑过了宁安的胸口，却刺进了宁安的手臂，宁安小脸皱起，惊呼了一声，终于撕破喉咙大喊：“救命啊！”
　　“臭婊子！”那人恶狠狠地看着宁安，把刀拔了出来，宁安又惊呼一声，捂着手继续向前跑去。后面的脚步声追上来，宁安咬着牙，拼命向前冲着……前面的灯光传过来，宁安嘴唇都咬出血来了……身后的人似乎有点看到不对劲，脚步声有些迟疑，宁安脚下不敢停步，向前冲去，等她能够看清的时候，警卫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还有……从来不知道手臂被刺了一刀会这样痛，宁安被接进萧滕的怀里，萧滕一脸惊慌心疼的看着宁安：“怎么回事？”
　　“那个漏网的劫匪。”宁安脸色苍白，手上好痛。
　　萧滕眼色一紧：“保安已经追上去了，我送你去医院。”手上好多血。萧滕又气又急，抱起宁安，向医院冲去。
　　宁安只觉得头晕，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