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流年》江笑

5、恋爱

　　或许，也不止如此。
　　宁安对男人很挑，但是她的挑，又不太一样。
　　她能养得起自己，不需要男人有钱。
　　她认为爱情是自由的，可以天长地久，却不能变成拘束，她不需要爱情的牢狱之灾。
　　所以，她只给自己福利，这个男人要帅，要对她好，要风流，要经得起感情的变动，因为她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够停留。
　　可是这样的人，她碰不到，徐磊太过现实，需要结婚，生小孩，需要安定，无变动，宁安都没有，宁安对将来缺少把握，她对自己的野心太大，所以，居家的男人，不适合宁安。
　　或许她只有一个人了，一个人来孤独终老。她很害怕孤独，更害怕桎梏。
　　可是，医院里又出了一件事，让宁安下定决心，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宁安，来了一个醉鬼。”年老的护士看着疲累的宁安，打趣。
　　宁安拧拧鼻梁，“知道了，我立刻就去。”宁安站起身。这个医院的急诊室就是忙，不过因为忙，她才想要来这里，能够见识各种不一样的病人。
　　洗了胃，挂上盐水，好不容易好一点了，立刻又有病人送进来了。
　　……宁安累摊在自己的床上。
　　而后，那个醉酒的病人死了。

　　萧滕再次看见宁安的时候，是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
　　萧滕实在受不了小侄女的骚扰，挤出时间带她来游乐园，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人在游乐园玩的疯狂的宁安。
　　萧滕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排队上摩天轮。萧滕拉着小侄女的手，也排队去摩天轮。而后，与宁安隔了三个箱子。
　　再来，萧滕看见宁安上了过山车，他与小侄女也上了过山车。
　　再来，宁安一个人进了鬼屋，鉴于小侄女太小，萧滕哄着小侄女在鬼屋门口吃了两个冰激凌，而后看见宁安一脸快乐的出了鬼屋。
　　再后来，宁安一个人啃着棉花糖，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与小朋友聊天微笑。
　　再后来，她一个人坐在旋转木马上，抱着旋转木马的那根扶手，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
　　萧滕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总之，他来了一天，跟着宁安一天，宁安玩什么，小侄女也跟着玩什么。
　　而后小侄女累了回去的时候，萧滕立刻将他送了回去，又立刻赶回游乐园，在游乐园里拼命寻找，终于在秋千上发现了目光呆滞的宁安。
　　萧滕慢慢走到宁安面前。
　　“我们要不要来谈一场恋爱。”
　　宁安眼前的光影被遮掩，而后耳边突然冒出这样的声音。她错愕抬起头，在光影中一时分辨不清眼前人的脸庞，只是这样的情景好熟悉，宁安皱眉，她好像又很巧的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她还不算熟悉，可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请不要告诉她，她刚才耳鸣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宁安相信自己的确耳鸣了，她似乎听见了某种声音，但是不能分辨这个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我们来谈一场恋爱。”萧滕依旧站在宁安面前，让宁安抬头看着自己，她或许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他对她迷茫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或许，我不止耳鸣，还产生了幻觉。”宁安自嘲的笑了一笑，低下头去。
　　“你幻想谈一场恋爱吗？”萧滕好笑的看着宁安，她的发质很好，黑亮顺滑，发间自然流露出清馨的香味，很好闻。
　　宁安笑着摇摇头：“我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你凭什么以为我没有在谈恋爱，像我这个年纪，应该在谈恋爱。”咋听上去，就像是在绕口令。
　　“我想你可能相亲未果，以前的男朋友不能负荷你的忙碌，而我，单身，帅气，多金，而且像你一般忙碌。综合以上信息，不如我们来谈一场忙人的恋爱。”萧滕气定神闲，她这样悠闲寂寞，这样迷茫困惑，如果这么快相到一个男朋友，真是一个失败的男朋友。
　　“就算如此，我们是陌生人，你怎会以为一个陌生女人会答应陌生男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建议。”宁安笑着说，看着退至一边，与他一样坐在秋千上的人。他，远藤科技的年轻总裁，哪个女生不想巴结上他，为什么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们已经不算陌生了，至少，现在已经是第五次见面，你或许不记得我，可是我却记得你。”萧滕笑着看向宁安，宁安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自己和萧滕遇见多次。
　　“不用怀疑，我见你多次是在医院，不知为何，最近与医院总是很有缘分。”萧滕无奈摇摇头：“我每次看见你，你或者在忙碌，或者很劳累，或者看上去很迷茫，或者是很积极的面对生活，总之我每次看见你，总有不同的面貌，我对你很好奇。”
　　“我没有必要去满足你的好奇心。”宁安有些不高兴，语气开始变冷，可是萧滕丝毫不介意，看着前方说道：
　　“你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空余，我也一样，我需要很多时间投入到我的版图中去，我没有时间去谈恋爱，没有时间对情人花心思，可是，我会寂寞，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觉得时间很烦，很长，可是偏偏对工作心生厌倦，不想再翻任何一张文件，我需要一个女朋友，适时来消磨自己的寂寞时光。我不需要很空闲随时粘人的女朋友，而是在寂寞的时候可以互相慰藉。”萧滕看着宁安，发现宁安脸上还是写满错愕，却还是仔细的听着，没有排斥，没有嫌恶，所以萧滕继续说：“我想你或许也有这种寂寞时光，我们不需要时时在一起，在彼此都有空闲的时候，或许可以一起度过。”
　　“我想我可以有些喜欢你，但是不确定有多少喜欢，或许只是不讨厌，如果你也有这样的闲情，不在乎多一个床第间的朋友，我们不妨试一试。”萧滕笑着说道。
　　“莫名其妙！宁安错愕，而后站起身欲走。
　　萧滕拉住宁安。“不要跟我说你不动心，你刚才一定在迷惑，为什么你为这么寂寞。”
　　宁安有些傻冒的张嘴看着萧滕，他竟然这样说，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可是莫名其妙的对了。她真的很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像是闷了一个热水壶，似乎随时可以爆掉。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个建议很得她的心，她的确时时寂寞，却没有地方告解，她不需要徐磊，因为徐磊对她来说是个负担，她不确定自己能付出同等的感情来回报徐磊的真心，她不想让徐磊失望。而眼前这个男人，是无心的，他不付出，只是需要，那很好啊，她没有负担，她可以选择付出，也可以自私保留自己的情感，选择权在她手里，而且，她没有负担，她是个自私的人，尤其对感情。
　　“你为什么跟我提这些想法？”宁安问萧滕。他问的直接，什么叫做床第间的朋友？
　　“因为我们是同类。”萧滕肯定的得出结论。
　　宁安盯着萧滕，仔细研究着萧滕眉目中的可信成分。
　　而后……“好。”宁安点点头。
　　萧滕有些意外宁安的直爽，可是，他微笑着站起身，在宁安额前留下一吻：“成交。”
　　两个寂寞男女，就这样简单凑在一起，来互相慰藉寂寞。

　　“为什么一个人在游乐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是在游乐园边上的西餐店。
　　看着郁郁寡欢的宁安，萧滕问。今天的宁安，一如那天闲逛的宁安，都让他觉得抓不住。
　　“医院里发生了一些事。”宁安想起那个病人，眉头又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萧滕问，这件事就是宁安不开心的原因吗？
　　宁安咬了咬下唇，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但是最后还是开口：“有一个病人死了。一个酗酒的病人，心脏很不好，挂点滴的过程中，因为自己把点滴调的很快，心脏受不了，忽然猝死。”
　　萧滕皱眉，他似乎在报纸上看过这个报道，舆论在谴责医院的不负责任。让一个病人莫名其妙死在医院中。
　　“那天太忙，我也没有照料到。”那天实在太累，她去睡觉，“或许你说对了，咖啡并不能让我提神。”
　　“不对。”萧滕开口，“我看过你照顾病人，都是吩咐好了才去休息，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识过宁安的认真，休息前一定查房，将要注意的事情吩咐下面的人看管，有什么事情也一定会起来。
　　宁安疲累的皱皱眉：“不管谁的错，医院领导和主任直接找上我，我觉得好累。”
　　萧滕看着宁安，“然后呢，会怎么样？”
　　“我是主管医生，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一定要找人承担责任，我脱不了干系。”宁安实在是觉得很累。事实上，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谁的责任，而是，她很难不去背这个责任，那个打瞌睡的小医生完全无力承担责任，关键时候，护士也互相推脱，没有责任人，她这个主管医生一定难辞其咎。
　　“那你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吗？”萧滕询问，这件事情听上去有些困难，宁安难道自己就没有辩驳的权利吗？
　　“有，只是病人都相信病人，不会相信医生，更何况，那个家属的家境也不好，社会同情分更大，想要挽回，也比较困难。”宁安摇摇手，“算了，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反正再说也不会有意义。结果还没有出来，等结果出来了，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萧滕点点头，这件事情他也清楚。
　　“事实上，我觉得很讨厌。”
　　萧滕还没有说话，宁安忽然又说道，萧滕抬头，看着眉眼之间露出厌恶之色的宁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为什么要别人替他背负责任。”
　　“死就是最大的背负了。”萧滕说道。
　　宁安一动，目光直直盯着萧滕，萧滕继续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别人的道理你都明白，只是，放平自己的心态。活着的人才最重要，或许医院的领导与主任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可是，事实上，你要明白自己，并没有做错。”
　　看着眼前的宁安，萧滕脑中浮现一个计划，或许，他可以帮帮眼前陷入困境的宁安。
　　“我只是被打击到，对自己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