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渡爱》陸浮書

3、开荒

　　“进来。”

　　年如意冷冷淡淡的声音隔着房门透了出来，唐轻舟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年如意低头在纸上约莫是签了个名，很快又放下了笔，纾尊降贵似的抬头分给唐轻舟一个眼神：“坐。”

　　唐轻舟拉开了一点椅子，面对面地坐下，决定速战速决：“年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你到公司一年半了。自从Alan退休之后，代理的事由你负责，最近状况怎么样？”

　　Alan是唐轻舟两个师傅之一，之前一直做船舶代理，负责船只出入境的各种事务。平时想休假也没人能替班，每次休假也只能半天半天地休息，以防突然有什么状况。根据唐轻舟入职之后打听到的情况看来，以前也不是没有新人到公司来，只是工资实在也并没有什么挽留人才的竞争力，来来去去得快，新人也没有打算在公司扎根太久的想法，是以教了一个人还没上手，马上又换了另一个新人，一切重头来过，光是想想都无趣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唐轻舟，没想到这下不仅不用担心没法休假，还能一休就休到退休。

　　大半年没听到这个名字，唐轻舟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不过好歹年如意叫他进来的这个开场白，看起来也算是一场心平气和的聊天，问问情况而已，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心思想，唐轻舟还是客客气气地回了：“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比起刚接手的时候熟练了一点。”

　　“嗯。”年如意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你有没有计划拓展一下业务？”

　　打游戏看KDA，上班社畜看的当然是KPI，各个部门都指望干点什么绩效出来升职加薪。奈何自己公司又不争气，几年不加一次工资，盼星星盼月亮加一次也就鸡零狗碎那么一点，买盐都不咸，实在是没滋没味。说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估摸着看这个加工资幅度，鬼看了都想跳槽。

　　心音归心音，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讲。唐轻舟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当然。不过暂时还没有新加的船来。”

　　唐轻舟的岗位说是船舶代理，实际上也只是负责分公司所在这一片区域的事务，总部自然还有一个负责船舶管理的部门，简称“船管部”，专门负责统领全公司各个区域船只的事务。唐轻舟用来当搪塞年如意由头的“新加船”，简而言之就是新客户。企业需要新客户加入签约以带来新收入，对船舶代理而言，所谓的新客户就换算成了新的船。每次入境出境产生的手续费收入，自然就是这个岗位的收入来源。只是近来船管部好像总也找不到新的客户，以至于业务颇有点停滞不前的味道。说到底一连串的流程弄下来，说麻烦算不上，说轻松也不可能，总而言之还是看哪个公司人脉广，拉得到更多的客户和船，回来给自己公司拉货。唐轻舟坐在办公室里，负责跑各种部门给船出入境办手续，本就不太管这种市场层面拉关系的事，实在是没什么这种老板口中拓宽市场的机会。

　　“以前Alan年纪大，不思进取。你接手了，公司还是看好你可以在之前的基础上有所作为。”
　　唐轻舟恍然大悟。

　　早在师傅退休之前就跟他提过，年如意曾经有心让他多找船回来做代理。原因无他，代理的船舶增多，每一航次入境出境收取船东的代理费收入自然会增多。在代理费用这方面着手增加公司收入，手头上现在的船量不多，但凡多加几艘，可以说得上是目前最快可以看到增长的切入点也不为过。唐轻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极快地松开。

　　年如意虽然还没说出口，这意思明显要自己接这个棒去开天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