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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昨晚聂余和他妈撕心裂肺对喷了半个小时,整栋楼都回荡着他的咆哮声。
      他没哭,但是那旖以为他哭了。
      而且还哭得很惨,喉咙都哭疼了。
      受委屈掉眼泪,吃颗糖就好了。
      如果一颗不够,就把自己的那颗也给他。

      纪兰对两个孩子的零食把控严格,为防蛀牙,一天最多一颗糖。
      偶尔聂余调皮,会抢那旖的糖吃,那旖虽然脾气好,但主动把糖让给聂余还是第一次。
      这让一心想使坏的聂余震惊了,愣住了。

      对小孩子而言,小伙伴大度相让的糖有什么好吃的!
      只有抢来的糖才是甜的!
      何况,何况……
      一股莫名的羞愤侵袭小心脏,聂余抓着糖果,跟扔烫手山芋似的丢出去,梗着脖子吼:“我没哭!我没哭!”
      那旖脸颊边儿两个酒窝都给吓没了,愣愣道:“你哭,鲫鱼哭,这里疼。”她戳了戳自己白嫩的小脖子。
      聂余哇哇大叫,蹬蹬蹬爬过去捡起糖丢到她怀里,气得口齿伶俐:“你才哭,那那是爱哭鬼,我才不吃你的糖,不和你玩了。”
      他说生气就生气,跌跌撞撞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客厅,扑过去抱住纪兰的腿,脑袋死死埋在她腿上。

      小孩子的气性来得又快又莫名,聂余死死攥紧纪兰的围裙,说什么也不放。
      他气得哼哧哼哧霍霍磨牙,越想越生气,哑声哑气吼:“我才没有哭。”
      还不到两岁的小霸王自尊心出奇的重,好比当初谁都能叫他鲫鱼,唯独不准那旖叫。
      那时他下意识认为那旖叫他鲫鱼就是不喜欢他的意思。
      现在的他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讨厌被那旖说他哭,就是下意识不准她这么认为。
      谁都能说他哭,就那旖不行。

      纪兰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鲫鱼没哭,鲫鱼是小男子汉。”
      聂余攥着她的衣领,打了个满口奶味儿的嗝儿:“我没哭,那那说谎!”
      纪兰把他抱起来,柔声道:“那那没有说谎,她是关心你呢,她以为你哭了,用自己最喜欢的糖果哄你开心。”
      聂余歪了歪头,是这样吗?
      那旖乖乖坐在地毯上,见妈妈把聂余抱回来,又把那颗水果糖塞到聂余手里。
      聂余偷偷看她,那旖就咧嘴对他笑。
      小男孩儿立马就不好意思了,把头撞入纪兰怀里,耳朵发红。

      小孩儿就是这样,生气莫名,和好也莫名。

      纪兰陪他们玩了一会儿,听到门外响起开门声。

      老太太刚刚在楼下大战了一场,正是春风得意至满而归。
      她把菜一丢,视线一扫屋内的人员情况,走到纪兰他们屋门口靠着,见聂余嚎得欢快,道:“趁现在你爸还没回来,抓紧时间多笑两声,晚上就有你哭的了。”
      聂余躲到纪兰身后,睁着双大眼睛怒瞪她,像头小狮子,凶得很。
      赵春花干脆进屋,一屁股坐在纪兰和那大勇床上,呼呼扇着蒲扇,笑得阴阳怪气:“哟嚯,跟你爸一样能啊,不愧是老聂家的种,小眼神挺横啊,可真是吓死我了。”
      那旖也慢悠悠站起来,脚步蹒跚走到纪兰身后,还没靠近聂余,就被她这一声声真情实感的嘲讽给扫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小眉毛皱成毛毛虫。
      纪兰连忙抱起她,无奈道:“妈,在孩子面前少说点。”
      赵春花看了眼俩小东西,冷哼一声:“敢做还担心别人说吗,担心别人说就别做啊。”
      纪兰:“小孩子懂什么,你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他们听不懂,赵春花就换个人说,扭头冲着窗外,唯恐楼下和隔壁听不见她声音,高声道:“哎哟喂,这下子可热闹了,聂国兴把赵老四的麻将馆给砸了,以后那些老麻雀们没处落地,这日子可不得无聊死啊。”

      赵春花这辈子最看不上两种人,懒人和赌徒。
      隔壁潘姿美,那是两样都占全了。

      虽然懒的不是自家人,赌的也不是自家人。
      但耐不住潘姿美就住隔壁,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嘲了一辈子邻居,没道理人在她眼皮子低下她还带收敛的。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刚在楼下大骂一场,这会儿热血还沸腾着,简直不吐不快。

      果不其然,不但楼下听见了,隔壁没有出门的潘姿美那自然更听见了。
      接着就响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摔打,锅碗瓢盆砸了一通。

      赵春花一拍大腿,更来劲儿了,扯着嗓子:“哎哟,今天隔壁怎么这么热闹啊,聂余……小鲫鱼……你妈今天没出门啊?”
      纪兰:“……”她难得黑脸,连忙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客厅。

      赵春花和潘姿美隔着一堵墙各自指桑骂槐。
      潘姿美便是骂人,那声音也是好听的:“这嘴巴破了个洞的老锅盖,用了几十年坏了就该扔,还留着干什么。”
      赵春花冷哼:“老锅盖坏了勉强还能用,可那花瓶嘿,也就是看着好看,不值那个钱吧,还是倒贴的亏本买卖。”
      潘姿美:“花瓶再亏也是花瓶,买的人自己愿意,不像老锅盖,送给人都不要。”
      赵春花:“老锅盖顶用啊,花瓶有个屁用。”

      纪兰双手捂着聂余的耳朵。
      那旖有样学样,胖乎乎的小手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妈妈,收获妈妈暖暖的笑容,她乐弯了眼。
      这是她和爸爸妈妈的小秘密,只要奶奶和别人吵架,她就要捂耳朵。
      聂余不喜欢被捂耳朵,甩了甩脑袋,但是没甩开,不高兴地扒拉纪兰的手:“不捂耳朵。”
      纪兰轻声哄:“聂余乖,不听。”
      那旖学着妈妈的声调,奶声奶气道:“不听奶奶吵架,不好听。”
      聂余偏过脑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那旖笑得软乎乎,好脾气道:“不听。”
      聂余脸颊红扑扑,粗声粗气道:“我没听!”
      那旖小脑袋轻点:“那捂耳朵。”
      聂余挣扎了两下,挣扎不过,也就乖乖被捂耳朵。

      赵春花和潘姿美你一句我一句吵了半个小时,连一向吵闹的楼下那户都安静了下来,只剩她俩的声音。
      赵春花一上午酣战两场,场场胜利,简直神清气爽。
      隔壁潘姿美一天没出门,在家里又打又砸,偶尔还骂两声聂余不知道回家。

      聂国兴带人把麻将馆砸了还没玩,还把老板赵老四给揍了一顿。
      纪兰最近两天都没敢带俩孩子出门,很多事儿还是从赵春花嘴里知道的。
      说是赵老四看聂国兴越混越好,潘姿美手上的钱越来越多,就开始勾搭潘姿美赌大桌。原本呢,一开始是想让潘姿美凑个角,毕竟麻将馆里还是小赌的人占多数,他那小茶馆每天顶多就只能凑一桌大的,还经常凑不够人手,赵老四每天都在为凑桌绞尽脑汁,毕竟大桌和小桌的收费天差地别。
      这一来二去么,潘姿美来觉出了赌大钱的滋味,那可不是正中赵老四下怀?
      有二就有三,接触多了,各种小心思也就起来了。

      赵春花骂了一通赵老四,冷笑连连:“人心不足啊,赵老四那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心大了,见那花瓶是个蠢的,连同隔壁小区那几个混子在牌上做了手脚,几个人轮流整她,赢来的钱最后平分,愣是让他们骗了好几个月。”
      纪兰和那大勇听得目瞪口呆。
      赵春花语气有些酸溜溜,瞪向那大勇:“这钱啊,怎么别人家就这么好赚,我家赚个钱这么困难。”
      那大勇面色微窘,被老娘当着老婆的面嫌弃没能力,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低着头闷不吭声。
      纪兰连忙道:“妈,大勇这个月涨工资了。”
      赵春花:“涨一百也值得你特意说一遍?”
      纪兰握住那大勇的手,为丈夫说话:“他们公司这个月就两个人涨工资,大勇就是一个。一百也很多了。”
      那大勇是个拉货司机,死工资,涨点工资确实不容易,还得是公司里每年评优,一年不缺勤没迟到,经过好几层评选才选出来的优秀员工。
      和聂国兴不同,那大勇嘴笨,不会来事儿,做不来需要口才活的工作。
      但他勤快,人老实,虽然一辈子当不了老板,但能当老板最喜欢的员工。
      工资虽然不高,但也没有很低,至少一家人的吃喝穿,他一个人扛得起。

      赵春花就是嘴巴不饶人,儿子那大勇永远是排她心中头一位的。
      她前面落了好几个孩子,快三十才生了那大勇这一个,谁都没那大勇在她心里重。
      她就是最近八卦听多了,从那个王八骗子赵老四嘴里知道他们从潘姿美手中大概骗了多少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而已。
      聂国兴和那大勇齐平多年,这不知不觉间,距离已经被拉开这么远了啊。
      潘姿美被骗的钱,都抵得过那大勇两三年的工资了。
      还没加上聂国兴每个月往他们家给的工资和时不时送的营养品,这一笔笔算下来……聂国兴是真的发达了啊。

      发达的聂国兴,当天晚上被老婆从被窝里打醒。
      “我要搬家,这地方我是住不下去了。”潘姿美身上的吊带睡裙因为打人的动作滑到肩膀,露出漂亮的锁骨。
      聂国兴睡眼惺忪,展臂揽住她的腰:“睡吧,困死了。”
      潘姿美被按到床上,反手就是一巴掌排在聂国兴胳膊上:“我要搬家!聂国兴我跟你说我要搬家,你听见没有。”
      聂国兴睁开眼,撑着胳膊起身,看着她:“大晚上你又闹什么呢,还睡不睡了。”
      灯下看美人,美人更美,何况美人还含着泪。
      聂国兴看得有些心痒痒,潘姿美是真的美,就算生着气也美得别有一番滋味,这大概也是他努力赚钱的动力来源,要让潘姿美过上好日子,让他们的儿子有一个不输任何人的未来。
      这两天潘姿美一直没理他,他也因为被骗的事有些生气,也没主动和她说话。
      他不在乎潘姿美花钱,更不在乎她闹脾气,他最喜欢的到底还是她活力四射的模样,而不是初见时的心灰意冷,毫无人气。
      花钱能让她高兴,那她想花就花。

      把她揽入怀里,聂国兴抚着她的发:“怎么突然想搬家了?大院里不好么,周围都是老邻居,每天热热闹闹的。”
      潘姿美趴在他胸膛上,如玫瑰般娇艳的五官都恹了下来,不高兴道:“什么热热闹闹的,每天吵死了,我原本就不喜欢住在这里,因为你我才住的。”
      聂国兴动作一顿,潘姿美连忙说:“而且小余都快两岁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儿子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我也不是说这地方多不好,毕竟是你从小生活的家,可你看看这个环境,楼下咳一声一栋楼都能听见,现在还好,以后我们小余上学了怎么办?这个环境怎么能让他好好学习。”
      聂国兴沉思。
      潘姿美偷偷看了他一眼,暗暗咬牙:“还有,难道你要一直把小余交给纪兰带吗,对纪兰我是没什么,那是个好的,但赵婶儿……”
      聂国兴捏了捏她的耳垂:“赵婶儿怎么了?”
      潘姿美美目一瞪:“聂国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那老太太怎么样你难道不比我清楚?麻将馆的事小余是怎么知道的?他才这么大点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就不信那些话赵婶儿没在他面前说过。”
      聂国兴皱眉。
      潘姿美不想和他绕弯子了,趴在他身上,娇气道:“你倒是去闹了一场,可丢脸的是我,现在我已经没脸出门了,我也不想再住在这破大点地方受人指指点点了,你当初答应我的,要让我过好日子……”
      聂国兴在她身上肉多的地方捏了一把,逗她:“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我们小余呢,原来还是自己不舒坦了。”
      潘姿美柔弱无骨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吊带滑落:哼笑一声:“就是为了我自己,我就问你,你搬还是不搬?”
      聂国兴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把人压在身下,呼吸粗重:“你都想得到的事你老公我能想不到?我早就在留意房子了,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小余……”

  • 作者有话要说:  鲫鱼:给姐姐们表演一个吐泡泡(咕噜咕噜咕噜o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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