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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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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蒂莫西·杰拉德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自己的二手车缓缓倒出停车位。
昨晚临走时，他们商量了一下翌日计划。在接到万丈目突如其来的电话前，约翰正在北方分院处理杂事，今天想必得回去收拾残局，而十代一听说能去参观北方分校，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北方分校在海边，离这里有相当一段距离。有十代这个客人在，搭地铁乘火车都不太实际，于是自驾成了最好的选择。但蒂莫西今天正好要去火车站那儿兼职，没法给两人充当临时司机。最后蒂莫西慷慨表示将自家小车借出一天完全没问题。他知道约翰早就拿到了丹麦驾照，而十代——听说是个从摩托到游艇都会开的怪物。
对于十代，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同窗多年，蒂莫西很清楚约翰作为决斗者的强劲，能让青少年决斗大赛冠军的宝玉之主赞不绝口的人物肯定不简单。可惜，由于后来约翰描述的重点逐渐转移到他与十代的日常相处而非单纯的决斗，再加上那描述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最后甚至为了对方，刚回北欧又立马蹿回日本，于是周围一圈朋友对十代的印象已经从“总校王牌”过渡成了“朋友妻”。
这段日子，约翰已经为了进入研究所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彩虹龙又毫无预兆突然消失，导致一向朝气蓬勃的少年也没了以往的活力。见友人身心俱疲，蒂莫西以及其他好友均是不忍，但他们再怎么安慰也是治标不治本，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谁知昨天突然凭空蹦出一个游城十代，直接把约翰搞定了。自成年后愈加沉稳的约翰，昨天居然像容易激动的小鬼头一样花一天时间和十代谈天说地……游城十代，真心不简单。
一堆破事总算是熬了过去，见友人再次展露开心笑颜，蒂莫西由衷替他开心。
将车开过一个拐角，约十两人下榻的旅馆进入视野。一红一蓝的身影已经提着行李在路口等待。
——似乎比昨天告别时，气色更好了点？
随着彼此间距离的缩短，蒂莫西看清了约翰的表情——何止是气色好，简直是意气风发。难道昨晚他走后，约翰和十代又聊了些啥，导致他高兴成这副德行？
“哟，蒂姆！”约翰笑着朝这边挥手，“还麻烦你亲自开车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得了吧，你以为我想？如果让你自己到我家取车，你这路痴估计要用一个小时才能走到目的地。”蒂莫西损起友人来毫不留情，尤其现在对方脸上挂着的笑让他莫名恼火。
走下车，将车钥匙递给约翰。蒂莫西突然注意到，约翰接过车钥匙的右手动作有点奇怪，似乎挺僵硬的。手指不灵活会影响决斗者操作决斗盘，再严重点的话连手牌都拿不稳。蒂莫西忍不住开口询问：“约翰尼，你的手怎么了，不好使？”
一旁的十代忽然弯下腰逗起了路过的流浪猫。
“呃——没事啦没事，昨天睡姿不太好，压到手指了。”约翰甩甩手，表示毫无大碍——只是，为什么面上有点心虚？
舍不得松手于是握了整整一晚——这种糗事，还是别抖出来为妙。
* * *
“原来约翰会开车啊。”见约翰相当优哉游哉地开着车，十代感叹道，“以前完全不知道。”
“在日本没机会碰车嘛。我以前也不知道，十代居然会丹麦语——明明连日语里的‘心腹’都不懂。”约翰咯咯笑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
“——不是学的。”出乎意料，原本因被人揭开黑历史而难为情的少年突然收起了表情，“约翰，你觉得，人类和精灵是如何交流的？”
没想到对方忽然一脸严肃地抛出一个学术问题，约翰不由一愣，“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人类最通俗的交流方式是‘语言’，再高级点是‘音乐’、‘绘画’等艺术形态的产物，接着还有‘眼神交流’什么的……我认为，人类与精灵的交流方式也不外乎这几种，但又不太一样……”
“比如说？”
“比如说我和卢比吧。卢比不会说话，但我能理解它要表达什么，可换了其他人就不行。同理，十代能和你的羽翼栗子球交流，但对我而言，羽翼栗子球所发出的只是毫无意义的叫声。再比如说，我和你都能与决斗场上的决斗怪兽对话，但在他人眼里，我们只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猜测，人类与精灵另有其他交流方式，只是经过人脑的处理后，变成了我们能理解的格式——变成了我们的语言。”
“不愧是约翰，基本没想错。”十代点点头，赞赏地看着开启学者模式的约翰，“很神奇吧？那么我为什么懂丹麦语，你也差不多清楚了吧。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个程度，应该不难理解。提示一，尤贝尔。”
约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若不是作为司机的责任感让他足够清醒，否则他差点忘了自己正在马路上开车。“你、你是说——你并不是说了丹麦语，而是我们的大脑自动将你的‘语言’判断为丹麦语？”
“哎呀，不是啦，我确实说了丹麦语。”十代笑道，“就是刚刚约翰猜测的人类理解精灵的逆过程——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啦，感觉就是理解、分析、应用，听说读写都没问题哦！”
“还能这样？从没听说过……”尤贝尔是高级翻译机吗——约翰如是想，最终没敢说出来，“那，假如我碰上一个看得到精灵的外国人，我可以让宝玉兽当翻译？”
“……貌似可以……”是说，我现在就是这样嘛……
“好厉害！”约翰语气中带着一股兴奋，“果然毕业后选择研究精灵没有错！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不知道，但——呐，十代，一步步接近梦想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约翰的话，一定没问题。”十代斩钉截铁道。
对方话语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令约翰心头一暖。“谢谢，十代。”
“突然间怎么了？”十代歪歪头，“昨天是谁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讲这些的？”
“哈哈，一时激动就——其实，我刚开始说要搞研究的时候，周围人都觉得我疯了。毕竟此前我一直是个决斗狂嘛，突然从实战转向理论，就连姐姐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爸妈向来无条件支持我，不论我做什么——”
约翰一边说一边在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车，结果一回头就见十代呆愣地望着他。
“怎么了？”
“呃——有点奇妙——”十代眨眨眼，“这是第一次吧？约翰对我说起自己的家庭……这样啊，你有个姐姐啊……”
约翰恍然大悟。
仔细一想，在决斗学院的那段日子，和十代还真没谈多少私事。两个决斗狂凑在一起，除了决斗还能聊啥？或许是由于当时他与十代最大的交接点便是对决斗的热爱，其余的事，没想过去了解，也没必要了解。不过，自从发生了那堆乌七八糟的破事后，似乎稍稍有点改变，可惜那时完全分不出心思去聊这些。
那现在呢？
经历了大风大浪，彼此间的羁绊程度再次加深，因此才能自然而然地谈起类似的私事？亦或是……希望十代了解，除了决斗以外的自己？
“抱歉，”约翰突然有点紧张，“突然开始话家常……十代那边似乎不会跟别人聊这个？抱歉——”
十代立刻摇头，“不，我——呃——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十代皱起眉，“约翰，你居然有个姐姐！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呃，因为我们以前没谈过这方面的事啊——非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十代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是独生子啦！真奇怪，明明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知道……”十代不满地喃喃道，“……我想了解更多关于约翰的事。”
“我也——想了解更多关于十代的事。”
“……是吗？”
“……嗯。”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彼此都没瞧见对方此时的表情。
* * *
决斗学院北方分校和总校一样，均是卖下一个小岛作为校方的私有土地，在其上建设学院。但和孤立于海中央的总校不同，北方决斗岛与大陆之间只隔着一座铁桥，铁桥对面是个小镇，距离最近的交通枢纽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据约翰介绍，北方学院的管理比总校宽松许多，虽然在上课期间大桥封闭，但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学生便可自由出入小岛——只要赶在晚上十一点闭岛前返回即可。因此，每天的课程结束后，北方分校的学生们便一窝蜂地涌向出岛的大桥，奔去小镇吃喝玩乐，至于周末就直接搭车去城市里逛了。
“和总校比起来，我们这儿实在悠闲太多了……不过我喜欢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约翰笑道。
铁桥上只有供小型电瓶车行驶的道路，轿车根本上不去，因此约翰将车停在了小镇里，然后才带着十代上桥。
由于十代是校外人士，原则上不能进岛，必须由约翰带着，找保卫科登记、确认身份，领到临时ID后才能上岛。这个过程，约翰已经向十代解释过了，因此十代没感到多意外——可是领完临时ID、刚踏出保卫科的地儿就被红黄蓝的一群人团团围住——是意外中的意外。
“哇、哇塞！真的——真的耶！”一个蓝制服的男生激动得语无伦次，“约翰学长旁边站着的真的是、是——总校的游城十代学长！！是那个游城十代学长耶！！”
人群立刻一阵骚动。
“可以拍照吗？！”
“是来当助教的吗？是吧是吧！”
“请和我决斗！”
“两位学长称得上决斗学院有史以来的最强组合吧！”
“求签名！”
此时，两人在人情世故上的修为差异便显现了出来。比起一脸惊愕、愣在原地犹豫该如何进退的十代，约翰仅仅是温和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下面的众学生就立刻收声，安静得仿佛不是前一刻还在喧闹家伙。
接下来，十代目瞪口呆地看着约翰如何四两拨千斤的应付后辈们层出不穷的提问与要求，又见缝插针地表明他们俩此趟来访是为了‘私事’，既然是私事就请各位后辈别让远道而来的学长感到苦恼啦，末了约翰还好心提醒各位同学下一堂课差不多要开始了哟。
望着大伙儿匆忙奔向教学楼的身影，约翰一边挥手道别一边转头对十代说道：“好了，我们走吧，不过接下来还是低调点吧——怎么了，十代？眼神好奇怪。”
“……我果然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约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