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127之明月星辰》光明阿木头

10、谋略

　　颜明一边思索着，一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伤，这时屋外突然有人敲门进来，颜明立刻收回了思绪。
　　看来人是吴家的家仆，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带来了毛巾和洗脸、漱口的东西。家仆将东西放在屋里的桌上，然后开始服侍颜明洗漱。
　　颜明从来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很不适应，便急说道“不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感谢、感谢！”
　　说着扭过身子用左手接过女孩手中的帕子，这时才发现，自己扭动这一下，又把伤口弄痛了，颜明无力的瘫坐了几秒，才缓过了神。但是她最终还是不顾女孩的执意，自己擦脸、漱口，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仪容，虽然衣服已经被剪破了一个洞~
　　颜明在衣服的破洞上，用手隔着绷布摩挲着伤口，轻轻的力道下，感受着痛感在神经中穿梭，好像是对危险的反思，又像是对疼痛的眷恋。

　　杨随文一行到吴府正堂时，只有吴蒲津在那里等着，见到杨随文带着曾桐、司马竺过来，吴蒲津也小步向他们走过来了两步，表情淡然的看着他们，杨随文则是笑嘻嘻的大步走到吴蒲津身前打了照面。
　　吴蒲津思忖之后，向着曾桐和司马竺问道“若二位因昨日之事受罚，可会心有抱怨？”
　　“不会”曾桐、司马竺同时拱手做礼道。
　　“不过我心有不甘，大人”，曾桐继续道“大宋的男人竟然不能在我大宋的土地上保护受金人欺辱的大宋女人，我为大宋不甘，为昨日被抓的大宋男人委屈。”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没有错误咯”吴蒲津继续淡淡的说道。
　　“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错在打人，而不是错在打金人，我的意思是打人大家都有错，我兄弟还受伤了呢”曾桐弱弱回复道。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要罚，连完颜宗悟也要罚咯”
　　“不敢”
　　“为什么？”
　　“听说他是金国大将的儿子”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但是……”
　　曾桐顿了一下，又道“罚我们就行，但请不要说我们是做错了受的罚”
　　曾桐可能没有意识道，现在的他，内心就像刚刚被他批评的颜明一样，不是在意结果，而是要
　　个是非对错。其实，他在处事上有一点和他哥哥曾瑞很像，就是谨慎，但是昨天的事，他是有些不经大脑就出手了，一则是顾及颜明安危，再则，就是像颜明一样，那种还没成熟的、幼稚的英雄主义，让他不计后果的出了手。现在他还要维护那种光荣，以及确认它。
　　吴蒲津看了看曾桐，这个并不高大、威猛，身材中等，且面容有些偏黑但全身都很精炼的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朝廷软弱，出了事，要拿你们替罪讨金国好了”
　　“大人所言，草民诚惶诚恐，不敢有这非分想法”
　　杨随文看着吴蒲津这样问话，便插了一句“蒲津兄的话太犀利，你是一个明白人，他们不是这样想的，你别吓他们，我都想好了，今天不管吴将军怎么定罪处罚，所有刑责都我来担，因为是在我和畅园发生的，再加上我身为领兵总制，没有管理好辖下治安，理应我受处罚。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会怎么判定，你那里有没有数呢？”。
　　吴蒲津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背着他们踱起了步。而后突然问道“昨天那个受伤的，今天怎么样了？”
　　“没啥问题了，静养休息一段儿，估计就好了。”
　　“那就好”
　　接着向曾桐和司马竺道“我上面说的，无论你们想没想都是事实。国弱军乏，而我们的位置又在战争的第一线，对方是随时可以以任何理由挑起战争的强大金国，多年来多次挑衅和侵犯我大宋疆土，所以如果因为这件事发生了战争，错也不在你们，而在我们。”
　　曾桐和司马竺两人听到吴蒲津这样说，非常惊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朝廷的大官，也从来没有官府的人这样说过，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以确认没有听错。
　　吴蒲津继续说道“昨日家父，即吴玠将军，听到这件事后对诸位的勇气很是赞赏，也批评了诸位的鲁莽，他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受伤的兄弟。不过父亲嘱咐不能让军方的人参与进来，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们兄弟让民间郎中照看。”
　　“今天，等父亲来审理这个案子，你们切记以下几点，一是你们的打斗纯属民间打斗，突发行为；二是称述清楚事情发生原委，侧面突出完颜宗悟欺辱女人和挑衅在前；三就是，按你自己的想法说，打人的都该受罚，懂了吗？”
　　曾桐和司马竺连连点头，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样做了，到底有没有作用，但是还是会按照吴蒲津说的，做好陈述。
　　杨随文见吴蒲津这样说，像是嗅到了什么意味，问吴蒲津道“看来将军是打算以强制强了？不过也是险棋一步呀，哎，焦心，等的焦心。”
　　正当杨随文说着，吴玠带着完颜宗悟和杨普如及几个得力部下进了大堂。
　　他们几人向吴玠行礼，而后并排立于中间，其他人包括完颜宗悟则落座。完颜宗悟落坐在了离吴玠最近的右手边，其他人则立于凳前，在等到吴玠的示意后，齐齐坐下。
　　等众人落座站好，吴玠并没有马上就昨天的事问话，而是向手下的将领询问了一些军营日常事务，每个将领都有条不紊的应答着吴玠的问话，并将事务处理的结果、遇到的问题、解决的方案也做了汇报。
　　而后吴玠向着完颜宗悟道“完颜世子怎么有幸能到江夏这种小地方呢，请回去代我向你父亲问好”说完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我多在军营，不知这里竟发生这些事，今日也是特地从营地赶来，了解事情原委，定为完颜世子还个公道”。
　　完颜宗悟笑着起身向吴玠行了个女真礼，道“我定会将吴将军的问侯带给父亲的”，完颜宗悟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吴玠又接过话指着吴蒲津和杨随文道“你们两个先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杨随文去领三十军杖，吴蒲津罚俸一年”。
　　杨随文和吴蒲津没有丝毫犹豫和反驳，齐声道“是”。
　　杨随文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说“具体细节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两个当事主犯已经被带到现场了，请吴将军问话”
　　吴玠看着台下站着的曾桐和司马竺，向完颜宗悟道“这是昨日冒犯完颜世子的二人，我们先听二人陈述，再看如何定夺，完颜世子觉得可好。”
　　吴玠知道，完颜宗悟到此绝对不是意外，如果是受父命来此，必有所求，依照金朝对宋军事行动部署，完颜娄室是西路军统帅，一直想要拿下西夏和陕西，而要拿下陕西必定要了解此地军情、民风，还有主要将领以及其手下军官的整体能力，其实战线地区双方间谍都有很多。而被打或打人被拘禁再报出其父，就可以实现这一点，因为两军是对持阶段，没有一方尤其是大宋，愿意挑起战乱，所以他性命无虞。如果是另一种情况，他要故意挑起事端，那就要做到不给金人落下口实，就要把错误先定到完颜宗悟头上。不过现在吴玠要看看完颜宗悟是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完颜宗悟看到吴玠先处罚了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将领，带来了犯人做陈述，再来问自己的意见，他知道事态的发展已经被这个强势的将军掌控了。虽然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宋朝在陕西的军事布局以及当地的民风，因为金朝正在布局一个惊天大网，而他做的只是这网中的一小部分。他知道这个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不了了之，再加上看到吴玠如此强势，其部下军令严明，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抽身回金向父亲回报这里的情况。
　　完颜宗悟沉思了一下，重新起身向吴玠行了个女真礼，道“将军严重了，我请求将军撤回对您两位部下的处罚”
　　“嗯”吴玠拖了一个长长的嗯，“我有些不明白世子的请求”
　　“这件事与二位长官无关的，故此请将军撤销处罚”
　　“完颜世子是想直接去处罚那两个闹事的吗？可能世子不太了解我军治军的军法，他们二人要为这件事负第一责任，即使其中一个是我的儿子，法不容情的。”
　　“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这件事本身也是存在误会，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想这件事可否就此作罢，我想换种方式解决这件事儿，我想不如由我来摆桌酒菜，请这昨天的几位一同喝一杯，不管谁的对错，此后再不提这事，如何？”
　　完颜宗悟知道自己错在先的，但是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身份境况，他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他对汉人的态度，基本来自于父亲的影响，父亲主张“以金治金，以汉治汉”，他虽不同于父亲骁勇善战、驰骋疆场，也不及父亲的大智大勇，但在治国理政上有比父亲更深远和独到的见地，他此前也很少接触到宋人，只是在书中读到、了解过一些，在父亲的这项主张上他是认同并支持的。
　　吴玠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对完颜宗悟的目的清清楚楚的了，完颜宗悟提出要宋朝在这里的最高将领来解决此事的目的就是要见到他，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只是对完颜宗悟提的解决方案，有些看不明白，他想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么以后会是战场上一个强劲的对手，要么会是金国难得的谋略家，不管怎么样，都会是大宋的灾祸。
　　吴玠虽然深深忧虑，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他笑着对完颜宗悟说道“那就按完颜世子说的吧”。
　　曾桐和司马竺没想到，本来感觉事态严峻，需要他们好好理论一番，或者请求受罚才能得以解决的事，没想到，并没有需要他们开口，事情就解决了。不过这番折腾，也让两人见了世面，尤其是曾桐，他感觉到他的人生之外，还有更广阔的未知世界需要他去追寻的。

　　处理完这边的事，曾桐和司马竺便回到颜明这里，看到颜明已经吃了饭，也喝了药，面色也恢复了不少。他们向颜明讲述了一遍在堂上所遇，主要是怕颜明担心。
　　颜明听了哥哥们的讲述，便跟两个哥哥说完颜宗悟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他佯装好色惹事，估计是要解此了解宋朝边境上的民风、民俗，以及城内治安、防御，现在他还通过被抓，认识了这里防御的主将和将领，这个人很有谋略和心计。
　　曾桐听完妹妹这么一说，倒是也察觉到了，思考一番，确实有此嫌疑，再看看颜明，他终于也开始对这个妹妹刮目相看了。司马竺则对颜明的分析和思考觉得很独特，好像有道理，但是又不能从自己的思维里找到对她的佐证思路，就像之前他对这个家伙的印象，脑袋里装着的和别人不的一样，不过他也不想管这些，只要颜明没危险就行。
　　不过三人觉得得先要讨论一下怎么在大哥那里蒙混过关颜明受伤和昨今不在家的事，想来好像这个也有些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