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最后的书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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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遇到迎面疾驰来的汽车的反应都是本能地闪开，护卫组的几个人也不例外。
我开出几十米，突然发现车子不能前进。摇下车窗，只见轮胎已经变成了一滩软泥，从马路上陷了下去。我们的身后，乔鲁诺收回替身，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太天真了。”他说道，“在意大利地区作恶多端，贩卖毒|品，暗杀政客，你们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
我嗤笑一声：“小朋友，你身后你的朋友们原本就是你口中作恶多端的组织的一员，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大家都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罔顾他人往上爬的人，只不过你的看起来更加光明伟正一点。你的家长有没有教过你不要拉踩？”
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我擅长诡辩，我一直都知道。我从小跟在坂口安吾身边耳濡目染，他如同一只最狡猾的狐狸，张口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我在港口Mafia里学会了演戏和伪装，还有嘴上不输给任何人的气势。
“反正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乔鲁诺大步走上前，拉开车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怎、怎么会……”他瞪大眼睛。刚才他明明还看到那个女人在里面的！
乔鲁诺不知道我会瞬移，这是当然。加上他从未见过我有替身，自然也不会怀疑到这个方面。
原本我既然能够逃过天人五衰的搜捕，更不用说区区几个毛头小子。可是我现在要带上迪亚波罗这个大累赘，用异能就显得费力了不少。更不用说我一路拖拖踏踏地还可能把他弄醒。
跑路间，迪亚波罗悠悠转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谎不打草稿：“你被乔鲁诺他们打败了，我趁乱带你逃跑，现在你正在被追杀。别说话了我们赶紧跑路吧。”
他好看的脸上露出半丝诧异，半丝扭曲的神情：“怎么可能？！我迪亚波罗怎么可能会被打败？”
“是真的，”我耐着性子哄他，“我们赶快回去吧，我这个月工资还没领到手呢。”
他低头摸了摸脖子，突然低沉地笑了起来，半晌才抬头：“唯，你在骗我。”
看样子他知道真相了，我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但是虫箭确实已经选择了乔鲁诺，我们没有胜算。迪亚波罗，现在回去，我们还可以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呵呵……”他发出嘲讽的笑声，“你真是愚蠢。要我放弃尊严和骄傲，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还仓皇逃跑。”
他抬手卡住我的脖子：“你太不了解我了。”
我面无表情，也没有挣扎。他卡得不紧，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杀我的意图：“我知道你，迪亚波罗。我了解你是什么人，我更知道你如果在看到自己被那孩子打败后会多么不可思议和绝望，所以还来得及。”
他放开手，我咳嗽了几声，然后喝了一口水。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逃跑。”他说道。
我拧瓶盖的手微微一顿。
我能感觉到，在这次的战役里，他没有舍弃多比欧。在书页最原本的走向里，他应该是舍弃了他的第二人格，紧接着在战斗中舍弃我，最后陷入无法达到死亡的尽头。
在书页第二次更改的走向（即普罗修特存活后）里，他舍弃了多比欧，但是没有舍弃我，而我随他一起坠入了镇魂曲中，成为在无数个事件里直接或者间接杀死他的人。
多比欧还在，说明事情发生了变化，有可能是布加拉提的存活导致。
“作为boss，我允许你的临阵脱逃。”他站起来，看着我，“可是我不允许我自己这样。”
我愣住了。迪亚波罗这是……让我跑路？
“你不走吗？”他准备出去单挑得到了虫箭的护卫组，连我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他非要头也不回地撞南墙。
“我走不了，”我咽了咽喉咙，“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原来是一名叛逃的黑手党，你要是死了我就没有□□的庇护，就会被原来的组织抓回去审问处死。”
迪亚波罗哼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我：“我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们陷入套娃之中。
最后还是我一边啜泣着一边打断了他的沉默：“迪亚波罗，我知道你不跑，那我也不跑了。我们一起出去迎战吧。”
他张了张嘴：“为什么？”
“你妈的还敢问为什么？”我把眼泪抹在他裤腿上，“老子要不是喜欢你至于这么倒霉吗？学校里追我的人从文学院排到理学院，自己死还把我拖下水……”
我蹲久了腿麻，晃了晃才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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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怀疑书页，一方面是那是堪比虫箭的存在，另一方面是那上面所说的都会以各种形式应验。
我在刚刚叛逃港口Mafia的时候，靠着异能以及预知未来的书页躲避追捕。一直不更改书页上的内容，可能是因为我一直保持着敬畏和虔诚之心。
来到意大利之后，书上说我会遇见一个让我的人生轨迹变得截然不同的男人。我一直想知道这家伙是谁，可是不碰到那个人，书页上就无法显示他的轨迹和身份。
直到后来，在我无数次面试失败后，我遇到了多比欧。他在面试的行列里，坐在我的旁边，温柔地把我掉在地上的笔递给我，在轮到我的时候对我腼腆地笑。
回家以后，书页上就浮现了他的信息。
所以我才会在公寓里，对着男人灿烂地笑：“我叫早乙女唯，先生您呢？”
命运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情。迪亚波罗为了利用我的异能让多比欧千方百计地接近我，而我为了书页上的事实又假装不经意地着了他的道。我们虚与委蛇，又暗藏心事，直到最后终于意识到了的时候，已经不知何时掉进了命运早就编织好的大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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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书页的走势一般。乔鲁诺的替身因为虫箭进化成为黄金体验镇魂曲，迪亚波罗不可能敌过他。
我拿出书页，可是上面的字体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我根本就不知道它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是黄金体验镇魂曲，”太阳下比阳光更加耀眼的少年说道，“他会让你永远也无法达到死亡的尽头。”
他看向我：“还有你，你要跟随boss一起去往那个世界。我会让你在这个过程中一遍又一遍亲手杀死他，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上百上千无数遍。”
太狠了。我这么想，明明几天之前，他还是一个天真有些机灵、会耍小聪明的男孩。现在他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迪亚波罗瞳孔收缩，他在嘶吼着，但是因为巨大的声波冲击着我的耳朵，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书页上的文字平稳下来。
“你好像看起来并不惊讶。”乔鲁诺说道。
“我说我很惊讶，你就能放过我吗？”我问道。
“不能。”他摇了摇头。
那边，逐渐显现的第二人格，多比欧跪倒在地。红王破损不堪，因为被□□打倒，他已经丧失了还手的能力。
“放她走，”多比欧嘶哑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破碎的声音，“……放她走，咳咳咳……”
“的确，”乔鲁诺歪头，“被自己所熟识且信任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杀死该多么绝望。但是这是boss他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任何人。”
多比欧没有理乔鲁诺，而是拼命对我说道：“……小唯，咳咳……老板让你快走，不要回来……”
我和迪亚波罗都知道我有这个实力可以单独逃走，可是逃走之后我要面对热情组织的追杀，加上港口Mafia和天人五衰，我的书页显然无法支撑我度过我的后半生让我苟活。
然而即使这样，我的理智依旧战胜了情感。
我选择跑路。
我使用异能离开了原地，即便是□□也无法立刻追踪到我，更何况乔鲁诺还要先选择处决迪亚波罗。我离开的一霎那，看见多比欧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露出笑容：“这次老板交代的任务，也好好完成了……”
…
我拿着书页不停地使用异能躲开护卫组几个人的追杀，尤其是□□，还需要更多的技巧和警惕。我看着书页上的乱码不停地跳着，直到最后终于稳定了下来。然而书页的字只到‘迪亚波罗陷入无法达到死亡的尽头’这里就消失了。
我气喘吁吁地躲进一栋钟楼里，巨大的钟摆敲响，我浑身脱力，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靠在墙壁上。然后费力地摸出圆珠笔开始书写。
“迪亚波罗摆脱黄金体验镇魂曲，回到正常世界。”
[警告：违背因果律的文字无法呈现在书页上。]
不管我怎么书写，始终是这样的字。我急得眼泪吧嗒吧嗒打在纸张上，心里想着要快点、再快一点，只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那个世界他又经历了几次死亡。
书页突然浮现一行字［只能减刑，无法摆脱。］
我笔尖一顿。原来的书页里并没有这样的说明，应该是事件轨迹的变动，使原本永远无法逃离死亡过程的他可以减少惩罚。
通过不停地讨价还价，我最终把数字定在了‘9998’次上面。
数字敲定，书页便接着开始浮现接下来的内容［迪亚波罗经过9998次死亡最终得以脱出黄金体验镇魂曲的控制，早乙女唯将于人间三年后开启通往拯救的异界大门。］
我后背被冷汗浸透，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不知道是哪里突如其来的念头，我咬了咬下嘴唇，在书页仅剩的空白处补充：‘然后迪亚波罗喜欢上了早乙女唯。’
这种危机到提心吊胆的关头我竟然浮现了这种可笑又沾沾自喜的心思。然而没过半会儿，书页却消去了这行字。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紧接着，书页浮现警告。
［警示：本书页不允许添加已经存在或已成为事实的事件。］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最后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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