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经营指南》淡暮霭

5、chapter05入职荆棘崖

　　外星生物给她下了一道命令。

　　它们让她侵入一家名为荆棘崖的精神病院，它们将在适当的时间安排实验体进来。

　　莉莉丝的任务就是观察这个实验体在疗养院内的生活，并在必要的时候给他提供帮助。

　　05

　　美国，新英格兰地区，莉莉丝再次来到这里，已是四年后。

　　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她在南美捕过吸血蝙蝠，在海上见识过法老的诅咒，在东亚的大山抓过蛊虫，可以说现在的她已经相当了解这个世界了，但是她仍有许多不明白——对东海岸这座精神疗养院。

　　它看起来有些岁月了，五十年前它曾是这片地区最大的肺结核病院，据说在这里有数十万的人在这里住过，死在这里的多达四五万，尽管如此，从外表看它仍旧只是一座普通的疗养院，住在疗养院里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穿着黑色修女服的管理员，被岁月侵蚀的灰色墙体构成乏味的黑白灰三色主调。

　　鲜艳的颜色不利于稳定情绪，也是病人们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这里一贯如此。

　　是以当裘德看到一身红的莉莉丝时就意识到这个时髦的刺头将给她带来精神上的折磨，事实上在那辆最新款的福特恣意闯入视野的时候，修女的心就咯噔了下。

　　就如一匹颜色鲜亮的野马闯入了这个不属于她的晦涩世界，《she loves you》的节奏对疗养院而言太过劲爆，大红色汽车的主人在外放的摇滚乐中狷狂的炫耀着她的车技，甚为丝滑的飘进了停车位，那个时候裘德正难得的在享受她的下午茶，她没有想到这是新来的心理医生。

　　荆棘崖不需要医生，可惜她的愿景不能被满足。

　　如果医生是疗养院必须的配置，那最好来一个新的医生，她向托马斯这样申请，他们急需一个精于外科的医生或者专攻内科的医生，哪怕治疗精神病的心理医生也行，因为她真的难以忍受亚瑟·奥尔顿的神经质，那个老家伙原本就很难相处，四年前一个晚上过后就更疯了。

　　好在教会已经答应给他们安排一个新的医生过来，她想当然是一位德高望重者。

　　怎么可能是这样年轻，看起来熟稔在酒精中赛车的不羁女郎？

　　“莉莉丝”女郎放下行李向裘德伸手，“新来的心理评估师，主要评估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睡眠障碍、孤独症、多动症...”

　　有什么能比奥尔顿更加糟糕？裘德这样安慰自己，不着痕迹的近距离打量女郎，她实在太年轻了，酒红色的长发微卷，好像烫过。

　　她的行李不太多，其中最重的当属一台打字机。

　　“我们提供打字机。”裘德说道。

　　“这是新出的电动打字机，有64个ASCII字符，比起普通打字机每分钟能多打四十个单词，我习惯这样的高效”

　　裘德不太懂打字机的类型，她皱了皱眉，又发觉莉莉丝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您昨晚失眠了。”

　　“年纪大了是会这样”裘德说道，并没有被这种浮于表面的专业糊到。

　　“恐怕不是”莉莉丝笑，眼神勾了一丝意味深长，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古板守旧的老修女夜夜春心荡漾，以至难以入睡呢？“不易压制的情绪，治疗的最好办法就是释放”

　　“你的房间和我们一样在一楼。”裘德修女没有注意她的话，她把门得更开了些，又唤保安把行李搬到莉莉丝的房间，“禁闭室还有大厅和餐厅都在一楼，为了方便管理，我们不单独提供开辟自用食堂，我们一般和他们一起用餐，病人们的在楼上，现在我先带你去熟悉环境”

　　莉莉丝跟她进去，进去便看到一尊洁白的圣母像。微弱的光线从不知名的黑暗照出来，漂浮的尘埃像星星，视觉上产生了所有光都汇聚到‘她’身上的错觉。

　　莉莉丝看了一眼移开视线，只见环形的楼梯盘踞四周，大厅内来往着神情麻木的男女。她看到有一个外表异于常人的小头症患者，眼窝内陷，牙齿龅露，明显智力发育障碍。

　　“她是小胡椒”裘德顺着她专注的方向看去，“因为杀了她姐姐的孩子被关到这里”正说着，一个妖妖巧巧的女人扭腰从她们面前走过，莉莉丝闻到了一股劣质香精和男人JY混杂气味，忽见女人倒退着回到她们的身前，打量着自己。

　　“新来的？”她甚是失望的说道，“怎么是个女人”

　　“谢莉，你又去勾引谁了”裘德面无表情的给了女人一鞭子，谢莉立刻尖叫起来，不是单纯痛苦的那种，而是痛苦中暗含着难言的欢愉，裘德狠狠鞭打着她，但是打得越狠，她叫的越大声，裘德就打得越用力，简直恶性循环，莉莉丝挡下裘德的鞭子。

　　“她快被你打死了”莉莉丝说。

　　“她得了性/瘾”裘德放下鞭子气喘吁吁。

　　“我只是想要和男人滚床单”谢莉虚弱的声音从莉莉丝身后传出来，“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除非你打死我。”

　　“把她关禁闭！不许给她食物和水！关她一天！不许男人接近她！”

　　修女们把围观的病人们驱走，大厅渐渐恢复了平静，裘德接着待莉莉丝参观疗养院。

　　“你不能干涉我的指令”她忽然说，“像刚才那样的事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我想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莉莉丝说道，“而且恐怕您的权限不够指挥我。”

　　“荆棘崖由我和托马斯教士共同打理”裘德快速说道，“这里原本不需要医生，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该如何对付他们”她们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高跟鞋在硬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陈旧的气味，那是久不见阳光的空气的味道，她感觉她们不是在往上走，反而正行在潮湿的地窖。

　　“上帝教我们谦逊”莉莉丝表露出一个信徒该有的虔诚，不时将祂的名拿出来挂在嘴上，又问道：“那么托马斯教士现在何处”

　　“他现在不在这里”裘德说道，莉莉丝发现在说到托马斯这个名字的时候，修女的心跳加快了，“他和奥尔顿医生——你不久将和他共事，他们去参见一个重要的会议，我们可能会引来一个特殊的新病人，他们管他叫血脸杀手。”

　　“血脸杀手。”莉莉丝重复了一遍。

　　“是的，你应当知道，我们是一家专门治疗精神病罪犯的精神疗养院”裘德说着还是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莉莉丝的身形。

　　太单薄了。

　　她暗自摇了摇头。

　　他们应该派一个强壮的医生过来。

　　“住在这里的人不仅仅只是精神异常，他们很多都杀过人，比如小胡椒，看她痴痴傻傻，可是她远比正常人要危险，工作时间之外你最好不要接近他们”

　　楼上没有什么好看的，单独的隔间就像监狱，到处都黑暗又冰冷。

　　活着的人住在里面，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她们简单转了一圈，莉莉丝就借口说自己累了，她们又从三楼往下走，裘德把她送到房间门口，她的行李已经在里面了。

　　裘德和她道别，又告诉了她晚餐的时间。

　　“别错过，我们还经营饼干工坊的生意，你应该尝尝”

　　“当然，我迫不及待。”

　　莉莉丝回以同样的虚情假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