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重生）》玫瑰饼和蒸蛋糕

2、家庭作业

　　李绍平被自家胖姑娘拽了个踉跄，幸好下一秒就被抱住了大腿，这才艰难地稳住了下盘。被吓出了一背心密密麻麻地冷汗珠子，老父亲拿着竹板地手都在颤抖。
　　低头想骂人却又正撞上闺女满含恳切水汪汪地眼睛，呵！李绍平心下大震，完了！这丫头不会又闯了什么祸，在这儿憋着大招想放吧？老爹眼神里红果果地怀疑让李沐阳满腔地激动和悔意就像被戳破地气球，咻地一下漏了个干净。
　　“你这像什么样子！放开，给我起来！”
　　李沐阳乖乖地放开裤子从地上爬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嗯，沉默是最好地辩白。
　　“去，拿个垫子给她。”李绍平眼神示意杨玉芳，音量有点儿大。
　　杨玉芳担心地看了一眼低头沉默地继女，想说什么，但忍了忍，终归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李沐阳抿紧嘴，极力控制住心里地激动，真好，大家都还是记忆里地样子。
　　接过芳姨递过来地厚坐垫，李沐阳忍不住想冲她笑一笑，但老爹在旁边虎视眈眈，她只能默默地跪在了堂屋中间李沐阳妈的灵位前，乖巧的作忏悔状，就和二十年后她家大宝闯祸后的模样一个样儿。
　　老家这间堂屋里一直有着李沐阳妈地灵位，不，应该说没在城里买房之前，她妈地灵牌一直都放在堂屋。李沐阳不知道芳姨介不介意，但她再介意也不会说不准放，她和李沐阳爸是二婚，又没有共同地孩子，说实话，在这个家里，她一直过得很谨慎。
　　小时候不懂事，李沐阳一直很厌恶她这种谨慎。因为这种小心翼翼的相处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这个女人就算对她和她弟千好万好，那也不是他们亲妈。
　　“手伸出来！”

　　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好吧，这么多年了，老爹一发火，李沐阳还是发憷。
　　乖乖伸出手，她心里忍不住发慌，完了，这要真是个梦，几板子下去，怕是啥都打没了！所以李沐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手指抖地像是帕金森患者，看上去十分可怜。
　　见着女儿颤微微伸出来的手，李绍平心里也不太好受，但这孩子要是再不管一管，还有什么将来！连期中考试都不去，不读书，这小小年纪，还能做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李沐阳忍不住缩了一下手，“说，不上学你干什么去了？”老爹的黑脸活像尊怒目金刚，威严得很。
　　“…...看小说去了。”忽略火辣辣地手掌心，李沐阳龇牙咧嘴，力持镇定。真得不是梦啊，真TM痛！
　　这句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要完。果然，下一秒老爹地怒斥差点儿掀翻屋顶，“又是小说？！你不上课跑去看小说？！你上回是怎么和我保证地？我看你真的是被小说毁了，走火入魔了都！手伸过来！”
　　默默地把手伸向前，李沐阳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怒发冲冠地老爹，心里一下就凉透了，第二场还没开打呢，这掌心就已经发麻发胀了。她忍不住使劲儿合拢掌心，试图逃避即将到来的家法，可惜老天爷这次没听见她诚心的祷告。
　　噼里啪啦一场男子单打结束，李沐阳嘴里吸着气，眼里含着泪，好吧，就算再多活二十年，该你挨得打你还是跑不掉！但可能是她这挨打的配合度高，老爹下手有所保留，十五手板儿打完，还真没她想象中那么痛。转念又想到她连分娩疼痛都经历过了，这点儿疼痛，还真算不上什么！
　　“妈妈，爸爸怎么老是打姐姐？”小女孩儿脆嫩尖细地嗓音压得低低的，一双丹凤眼亮晶晶，靠在芳姨大腿边眨也不眨地看着李沐阳，眼里是满满的同情。那肩上还背着小书包，看来是一回家就刚好遇上这顿竹笋炒肉。
　　杨玉芳有意吓唬小女儿，一边脱下她肩上的书包，一边意有所指的瞄了李沐阳一眼：“姐姐做错了事就要挨打，你要是做错了，也要挨打！”
　　听到自己也要挨打，小姑娘后怕地抖了抖肩膀，抖完了又忍不住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乖乖？
　　被个七岁的小萝卜头围观打手板儿，李沐阳的脸立马就红透了，看着和她家大宝差不多年纪的小妹妹，心里突然一下羞愧的不行。“爸，我真得知道错了，明天我就回学校，看问问班主任，期中考试能不能补考。”
　　听着大女儿貌似诚恳的认错，李绍平半信半疑，但见她脸上神色不似作伪，他也就姑且相信她。
　　“你说到做到，要是再让我发现你逃课，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老爹向李沐阳凶恶地挥挥手里的竹板儿，像是个拿着大刀对敌的大将军，威慑力十足。
　　李沐阳只有乖乖地投降，狗腿的给他端茶递水，态度殷勤得不得了。只是这殷勤让他起了疑心，怀疑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他没上报，要不然咋会这么勤快，居然还会做饭了？！
　　饭桌上，李沐雨偷偷觑了一眼自家大姐，这又是什么新式的青春期叛逆新招，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盘炝炒土豆丝，刚上初中的男孩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真的……能吃？李沐阳什么时候会做饭了？她不是只会吃吗？又瞟一眼吃得香喷喷的小妹妹，晚回家半小时，以致于错过了大姐挨打戏份的小少年深思，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试探的夹了一筷子放进嘴子，李沐雨撮着腮帮子，嗯……真香！
　　笑眯眯地看着一家人吃着自己做的饭，李沐阳心里那是又酸又软。都说外甥似舅，看着小弟还长着婴儿肥的脸颊，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忍不住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她家大宝也最喜欢吃炒肉丝了。
　　一脸懵逼地李沐雨吓得差点儿跳起来，自家大姐难不成是中邪了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看那透着一股慈祥劲儿的眼神，他发誓，活了十三年，从来没有被自家姐姐用这么吓人的眼神关爱过。可惜，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你们两个家庭作业做了吗？”李沐阳问的很随意，但漫不经心中似乎带着一丝杀气，作为一个和自家熊儿子斗智斗勇，并且一直保持连胜的妈妈，家庭作业真的很有必要每天检查。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回答姐姐，“还有听写没有做。”
　　“那一会儿吃完饭，姐姐给你听写。”摸摸李沐晴毛茸茸但有点儿扎手的羊角辫，李沐阳嘴角忍不住往上提。转过头盯着目光闪烁似乎带着惊恐的李沐雨，李沐阳皱起了眉，眼脸微眯，“你呢？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被姐姐富有穿透力的眼神定在原地，原本想悄摸放下碗筷溜走的小少年垮下了脸，沮丧的垂下头，“……数，数学还有一张卷子。”
　　“还有呢？”放下筷子，李沐阳严肃的屈指敲敲桌子。
　　“还……有，英语，英语抄写单词。”颓丧地看一眼突然威严起来的大姐，李沐雨心里不服气，但被其气势压制，半点不敢造次。
　　想到自家弟弟高考英语那可怜的47分，李沐阳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一会儿把作业都拿过来，你和晴子一起做，做好了我检查。”既然都重生了，自家弟弟妹妹的成绩再怎么说都要提高一点啊，李沐阳深吸一口气，好吧，改变就从家庭作业开始吧！
　　李绍平对着杨玉芳递了个眼色，想让她开口问问自家大女儿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招折腾弟弟妹妹。可惜正欣慰于大女儿变化的五好继母完全无法意会这个眼神，还一脸欣慰的投赞成票。
　　“就是就是，你大姐成绩好，那些问题她都会，一会儿有什么不懂得你们都问她！”
　　李沐晴看看喜形于色的妈妈，又看看高深莫测的爸爸，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晚饭后，杨玉芳赶着三个孩子到堂屋，特地把屋里那张大方桌收拾出来给他们用，又让李绍平换了个大功率灯泡，照的屋子亮堂堂她才满意。拽走想凑热闹的李爸，把空间留给了孩子们，开玩笑，那些题这人能做对两道吗？看什么看，看得懂吗！
　　看了一眼拉扯着离开的老爹和芳姨，李沐阳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母亲灵牌前的香火一直没断，烟气冉冉，堂屋里也是一股檀香味儿，说不上好闻，但让人安心。幸而弟弟妹妹没受他们影响，正头挨着头认真的做作业，看着他们俩头顶小小的发旋儿，李沐阳垂下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一直到夜里十点半，两个孩子的作业才做好，李沐晴早就熬不住了，趴在桌上睡得口水滴答，最后被芳姨抱回了房间。洗漱完都快十一点了，这个点儿村里怕就李沐阳她们家还点着灯。
　　老爹两年前承包了村里的水库和周边的山地，准备发展他一生的事业------农家乐！现在住的房子实际上是个两层楼房，一楼平时是个小饭馆，不过平日里都没什么客人，只有节假日有些来钓鱼的客人会在这儿吃个饭，钓上了鱼也可以直接在这儿做了吃。他们都住在二楼，三间卧室，李沐阳和小妹妹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两张单人床放两边，书桌放中间，除了住在水边蚊子多，其他都挺好。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枕头垫在背后，靠着床头睁眼数羊。黑暗中小妹妹的小呼噜规律又平和，像在唱催眠曲。薛安霆睡着了也会打呼噜，只是他一直不承认，硬说呼噜打的最大声的是李沐阳，当然，李沐阳也不承认。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记得。被小妹妹叫起床的时候李沐阳还是懵的，迷迷糊糊被拽着起床，打仗似的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先把小朋友送到镇中心小学，李沐阳和李沐雨又连跑带跳地赶着去初中校区，幸好在早自习前五分钟赶到了。时隔将近十年又迈进学校，李沐阳心里五味杂陈。
　　老爹曾经问过李沐阳，后不后悔没上大学。那时她说，“后悔又没用，后悔什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会不后悔呢？悔得肠子都悔青了，可惜，没用！
　　李沐阳对自己初中时候的座位记忆犹新，第一排，正中间，老师眼皮子底下，方便监督嘛！
　　怀念的摸一摸掉漆的课桌，忽略同学们小小的骚动，她突然间踌躇满志，真好，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重来一次呢！
　　郭崇兵是数学课代表，他身高不高，皮肤黑黑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沉默寡言，实际上他也确实不喜欢说话。但现在，他觉得不说话不行了。
　　“李沐阳，你的家庭作业呢？全班只有你没交了！”
　　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副反光的黑框眼镜，李沐阳沉默的咽了口口水。
　　“嗝~”嗯，芳姨做的葱香煎饼，味儿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