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穗禾同人)蒹葭》孔固

4、第 4 章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凡间十天时光，天上只转瞬间。

　　纵使润玉不喜他那偏心叔父，可该孝敬的还不能少，月下仙人一万五千岁生辰，润玉邀了漫天仙神为他祝寿。旭凤锦觅还带着鎏英等魔界人和十二芳主等花界人来了，十分热闹。

　　八百年前天魔大战锦觅“死”后，润玉和旭凤两兄弟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锦觅复活后，兄弟两人还常常能坐一块小酌两杯，聊一会儿，连带着魔界和天界的界限都有点没那么泾渭分明了。

　　不得不说，穗禾出现的真不是好时机，想见的不想见的，都凑一块了。

　　“穗禾，你怎么会来？”

　　“穗禾，你还活着？”

　　“穗禾，你还没死？”

　　“……”

　　穗禾一袭原来鸟族族长羽衣立在九霄云殿中央，看了今日大寿星旁的彦佑一眼，勾唇一笑，明媚耀眼。开口轻声细语：“穗禾没死，我还活着！”

　　顿时，大殿一片死寂。

　　“你这凶手，你怎么还活着？”锦觅的恨语打破了大殿上的沉寂。她站在座位上张牙舞爪，腰部被身旁旭凤死死搂着，无法前进一步。

　　“我有孕了！”

　　穗禾又丢下一记重磅，连那疯狂叫嚣的锦觅都被炸的消了声，彦佑则是直接张大了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除了主座上的润玉意料之中的神情，其他神仙都惊了。

　　“我体内胎儿胎息不稳，天帝陛下的将士死追穗禾不放，穗禾无力抗衡，只能来求天帝陛下高抬贵手。等穗禾诞下麟儿，任陛下处置！”穗禾俯倒在地上，以最低的姿态祈求那高位上的六界至尊。

　　润玉不出声，大殿上无人敢应。

　　彦佑抬头看润玉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神情把玩酒杯，他走出座位，跪在穗禾旁边，俯倒在地：“请陛下开恩！”

　　月下仙人丹朱阻拦不及，“哎呦”了一声。

　　一瞬，大殿上又重归寂静。

　　这会，那些神仙理清思绪，看好戏般的眼神落在大殿中央贴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祸不及子女，陛下心怀天地，当有慈悲之心！”一道空灵声音伴着一位道姑的身形由远及近，是那上清天斗姆元君。

　　润玉与众仙离了座位，起身行礼：“见过元君！”

　　“天帝陛下和各位不必多礼！”说着抬手虚空一托，众仙立刻感到一股绵软之力托住下坠的上躯。

　　润玉心里感叹，这就是上清天的力量啊！

　　既然如此，这穗禾今日便算逃过一劫，虽说自己本来也不打算今天就要她的命，可这苦头原本还是会让她多尝尝的。

　　“既然斗姆元君都给你说情，起来吧！”润玉挥袖，算他大度。

　　“谢陛下，谢斗姆元君！”穗禾和彦佑对着润玉磕了个头，转身想对斗姆元君磕一个。未待穗禾俯身，直接被一双手扶起来了，扶起穗禾后，斗姆元君挥袖，彦佑也被一股力量扶起。

　　斗姆元君把手轻轻搭在穗禾手腕上，皱了眉头，片刻撤回手，灵光一现，一颗散发着清香的白色丹药出现在手心：“公主身体曾受过重创，胎儿血脉强大，加之并非正常受孕，是以胎息微弱，此丹可助公主彻底稳住胎息，不过日后还常需老君丹药相助。否则，生产时，很难两全其美！”

　　斗姆元君话是对穗禾说的，可看得却是润玉。

　　润玉何等聪明，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一个区区穗禾，卖她个人情又如何？

　　“只要穗禾公主孕子期间安稳待在天界，老君丹药自然好说！”

　　“多谢天帝陛下！”穗禾听到润玉承诺，忙转身要跪谢，被斗姆元君扶住了：“每隔两日两粒安胎丹药，丹药配方请老君收好！”

　　斗姆元君手一扬，一道流光飞到太上老君面前变成一张配方，老君拿起看看，当他看到配方上一味药时，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润玉，润玉何等敏锐，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就瞪了回去。老君被瞪得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目光，不解的眼神看向斗姆元君：“元君，这是？”

　　“每次丹药都需新炼，每次炼药都要一杯新鲜龙血！”斗姆元君看着润玉出声。

　　“什么？”上元仙子邝露猛然从位置上起身，惊呼出声。

　　锦觅直接又大声叫嚷起来：“每次都要小鱼仙倌的血入药，等她生下孩子，小鱼仙倌都要血尽而亡了！”

　　“陛下三思！”天界臣子听得锦觅之言，直接跪倒在地。

　　“觅儿，住嘴！”旁边旭凤仍紧紧搂着锦觅的腰，不敢松懈半分。

　　“住嘴？哼，小鱼仙倌可是你的兄长，为那一个凶手放血，若是有个闪失怎么办？既然你这么心疼她，那你去替她放血啊，反正你也是凤凰，死不了！”锦觅挣脱不开旭凤的束缚，只能话里带刺的狠狠刺他，反正现在他们俩个吵架都是家常便饭了。

　　“锦觅！”旭凤低头掩住眼中受伤神色，不过才六百年，他们夫妻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斗姆元君，我……？”穗禾带着疑问的表情看向斗姆元君，只见那庄重尊者在她眉间轻轻一点，她脑海中立刻闪现那些曾经的梦境。不同的是，这次，她能看清那个人的脸，一袭红衣似火，一脸温润如玉，那张脸是，润玉！

　　“不！”穗禾猛然推开面前的斗姆元君，慌张后退，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穗禾弯腰痛苦的呕吐起来。彦佑见状，忙上前轻拍穗禾背部，嘴里还喊着：“水，哪位帮我拿杯水？”

　　眼见大殿上个个高高挂起，邝露皱着眉头幻出一个杯子，倒上茶水，送到彦佑面前。

　　穗禾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到是眼泪糊了一脸。彦佑接过邝露手中茶杯，要给穗禾喂水，未待靠近嘴边，直接被穗禾一把打翻。

　　这“啪嚓”一声，惊了彦佑，也惊了斗姆元君。未待众人反应，穗禾直接一掌推开彦佑，一掌运出琉璃净火往自己腹部打去……

　　润玉听着那一声脆响，皱了眉头，可看到穗禾接下动作，下意识出手阻拦，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穗禾掌中的琉璃净火已被斗姆元君施法灭掉，即使没有法力的一巴掌狠狠拍在孕子的腹部，穗禾还是闷哼了一声，一下子跌倒地上。

　　反应过来的彦佑顾不上后怕，连忙上前要扶她起来，又被穗禾一把推开了，这次彦佑长了记性，死死拽着穗禾胳膊不肯放手，直到穗禾看他一眼……

　　那一眼，痛苦，怜惜，悔恨，还有眼底深处的绝望。

　　从穗禾站在天界大殿开始，彦佑就一直处于一种懵圈状态，只知道，为她好，就跟着她求情，跟着她谢恩。他甚至顾忌不到穗禾说她有孕时，他心底涌上的妒忌。能陪在她身边已是奢望，她就像一朵凌霄花，若执意攀上悬崖去采摘，怕是他先会跌个粉身碎骨。彦佑酒楼再见她，此生便只有一个愿望，唯愿她日后安泰！

　　彦佑松开自己的手，起身看她匍匐到斗姆元君脚边，看着她苦苦哀求，她说：“我不要他，他不是我的，我不要他，求您，求您帮帮我！”

　　那尊者高高在上，低头却毫无怜悯：“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穗禾公主，天道无常，皆是定数！”

　　穗禾从那尊者眼中看不到任何波动，又听得这番诛心之言，只觉心中一口闷气，她起身怒视斗姆元君：“定数？我现在偏偏不信什么定数，这孽障在我腹中，我不想让他活，我看他怎么出世？”说着双手掐诀，身上燃起熊熊烈火，连那斗姆元君都被这火焰刺得倒退出火焰范围。彦佑看着烈火中的穗禾慌了神，想上前救人，却被冲上来的丹朱和旁边邝露死死拉住。只能大喊穗禾名字，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润玉看着那被烈火包围的清透姑娘，那人闭着眼睛，面上一派安详，仿佛对这世间再无任何留恋。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模糊面孔的姑娘身着火红嫁衣笑得岁月静好，深许一生诺言。润玉顿觉心中悲痛不已，下意识将腕上水灵珠扔出，那水灵珠飞到火焰上空，罩出一道蓝色灵光，顷刻间，那熊熊烈火无影无踪，只留倒地昏迷的穗禾。彦佑忙上前欲扶，却被一道结界拦住了。

　　那水灵珠灭完火后，却不回润玉那，反而直直落进穗禾怀里，这般行为和自动认主无异，宝物有灵自动护主。润玉的眉头从穗禾开始动手的那一刻起就没放松过，此时更是夹的蚊子都飞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