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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在意 ...

  •   时予安话说完,都没敢看成斐。

      粉丝要偶像个签名,天经地义的事。

      只有时予安自己知道,那刻心里乱七八糟地划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生生被摁了下去。

      就算没出口,那种耻感也足够催热脸皮的。

      一个签名,但是一个签名,就足够满足了。他想。

      时予安低着头,视线里看见成斐的手,探向自己。

      他低哑的音色像大提琴的琴弓在弦上优雅地驰骋:“签名啊,简单。不过这里没纸,我也没带笔,明天给你补上。”

      时予安连忙点头:“嗯。”

      这声还没落,他就愣住了。

      成斐从那边施施然握住时予安的左手,拉了过去。

      他用修韧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开了时予安紧攥的手心。还轻轻地在他潮热的掌心里拍了拍,如电流猝然掠过。

      成斐慢条斯理道:“可是生日礼物,不在当天送,就没意义了。你母亲不就是特别安排了今天给你快递过来么?所以啊,先凑合一下,在你手上签个名吧。”

      时予安勾着头,话都说不出口。眼睛却忍不住,偷偷斜瞄向成斐的方向。

      他从遮挡的发丝间,就看见成斐的手指,在他掌心一划一划的写:

      成。

      斐。

      没有笔墨,不着痕迹,这两个字就这么透过皮骨,烙进时予安心里。

      时予安咬着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栗。

      他听见成斐轻轻地笑着,忽然指尖在他掌心上划了圈。

      他说:“今天是……8月17号,嗯,你是狮子座啊?那给你画只小狮子好了。”

      成斐的手指在时予安掌心里来回撩,时予安秉着呼吸去看,看得眼底被成斐,撩出来个小狮子的轮廓。

      画完,成斐还满意地在时予安掌心上拍了拍:“不错。我觉得我画工有进步。”

      “特别好。”时予安真诚夸奖。

      成斐笑,边笑边摇头。

      他松开了时予安,忽然又抬手抓了抓时予安的头发。

      发丝软软的,和他想象中的感觉差不多。贴在手心里,惹人发痒。

      老梁刚好把面送了来:“这小哥今天生日啊?多大了?”

      “22岁。”时予安连忙道。

      “22岁啊,好年纪。”成斐道,“我就是22岁那年毕业,进了娱乐圈。嗯,那之后就没怎么来老梁这里吃饭了。”

      他双手背到脑后,舒舒服服地歪在椅背上,叹:“谁让我红了呢?”

      老梁抬脚踹他的椅子腿。

      成斐坏笑,身子晃了晃,还是坐的稳稳的。

      老梁没继续搭理他,扭过头对时予安道:“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怪招人烦的,但他确实很有本事。小哥啊,你多跟着他混,能出头的。”

      说着他一脸祖宗看孙子一样的和蔼,拍了拍成斐的肩:“就是有机会帮我劝劝这个家伙,快30的人了,总是单着,也不好。”

      “滚蛋!”成斐抖掉老梁的手,“我年轻力壮着呢,不着急。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还不早点睡?明天打太极起得来不?”

      “这不是为了给你小兔崽子下馄饨,才熬的夜么?”老梁叹叹,“没良心。”

      成斐“哼”了一声,道:“钱已经转给你了,你查收一下。”

      老梁“嗯”了一声,低头瞄手机:“你怎么又给这么多?”

      “给你就拿着!”成斐用手拨拉他,被他往柜台后面赶,“你要敢退回来,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啊!好了好了,你快点去睡觉。一会儿我们吃完了,我帮你收拾。店门我给你关好,你就别操心了。”

      他把老梁赶了回去,一回头,就看见时予安歪着脑袋看着他。

      小家伙嘴里还裹着面条,慢慢地嚼,小仓鼠似的。

      成斐没来由就笑,挑着些闲话聊:“我以前高中的时候,在老梁这里打工挣学费。老梁人厚道,总是给我多些。现在钱这种东西,我是最不缺的,所以能还老梁点就是点。”

      “钱总是比情好还的。”成斐感慨。

      时予安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成老师,您最仗义了,大家都知道。”

      成斐看着他乐:“我有点好奇啊,我在你眼里,就没个缺点么?”

      有。

      缺对象。

      时予安在心里嘀咕。

      他嘴上说:“没有。”

      他特真诚地摇了摇头,还解释:“成老师您不用担心,您真的很好。越和您接近,越觉得……您比我想象中还好。”

      “您人设不会崩的。”时予安最后诚挚祝福。

      成斐笑得直摇头。

      明明也不是什么多有趣的话,就是时予安说出来,偏让成斐觉得有趣。

      这事等成斐回了饭店房间,还没想明白。

      他心里存着事,睡不着,随手拉开窗帘,看看月亮。

      月亮很好。

      成斐忽然就有了兴致,拿出手机上了微博。

      片刻后,夜深人静的时刻,成斐的微博人声鼎沸。

      小半年没发微博的成斐,发了句话:

      祝你今晚拥有月亮和快乐,哦已经过了零点了,那就祝你每晚都拥有月亮和快乐。

      分分钟上万的评论区炸了锅:

      【成了嘛您嘞:???你是谁?快点把微博还给我们成哥!我们成哥没发微博的最长时长即将破纪录了!就差3天了!你不能破坏我们成哥的记录![2019赞]】

      【如斐如琢:哥,您被盗号了吗?您怎么突然发微博,还讲这么肉麻的情话?玩不转微博的老年人设要崩了![478赞]

      成了成了成了成了成了!!!:姐妹你这什么神仙权重?快给我蹭蹭![760赞]】

      【成了成了成了成了成了!!!:啊我成哥发微博了!我成哥给我讲情话了!我不管这就是成哥在跟我说的![754赞]】

      成斐刷新了一下评论,心情很好地随便看着。

      他忽然就想起时予安说,他的人设不会崩。

      话都不经说的。你瞧,这不就崩了么?

      成斐笑着把手机丢在床头。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模模糊糊在想:

      他好像从来没有因为某个其他人,发过微博。

      “小家伙嘿,你是第一个。”成斐小声嘀咕,边说边笑。

      时予安清晨醒的很早,一刷微博,还以为自己没醒,还在做梦。

      他看着成斐的微博,下意识地把左手手心攥紧了。

      昨晚上成斐在他手心里签的那个名,还在他心口上滚烫滚烫地烙着。

      时予安把手心贴在自己胸口,感觉心脏在手心下面,用尽全力跳动着。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时予安一副心虚的样子,匆匆把手放下,走过去开门。

      姜谊顶着一脑袋乱毛,打着呵欠道:“小安,昨天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有没有来找我啊?可能你敲门了我没听见。”

      “没有。昨天回来太晚了,我想你肯定睡了,就没去。”时予安道。

      姜谊把手里的快递盒塞进时予安手里,没当回事,随口就问:“你昨天和谁一起出去了?这么晚……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啊!我、我……出、出去吃了点夜宵。”时予安支吾。

      他连忙背身回房间,一副忙着拆快递的样子。

      姜谊没把他的回答太当回事,揉着眼睛,跟着他进门。

      还随口跟他交流八卦:“昨天成影帝也出门了,很晚才回来。他助理叫羽砚吧?就住我隔壁。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见羽砚给成影帝的经纪人打电话,说不知道成影帝昨晚上在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微博……哦对了,小安你看成影帝的微博没?”

      “嗯,看了。”时予安道。

      他手里的快递拆开了,里面是个相当精致的盒子。

      姜谊好奇地从他背后探身看过来。

      时予安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做工极为精致的机械表。

      “哇!”姜谊忍不住感叹,“看着就好贵!小安,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吧?”

      “嗯。”时予安应了一声。

      他把盒子小心翼翼扣好,转身交给姜谊:“你帮我先收着吧。最近不可能戴它,放着我不踏实。”

      姜谊连忙把盒子捧在手心里:“放心吧小安!我肯定时时刻刻注意着!”

      他还是忍不住感慨:“时总真的好有品味啊,这块表也太好看了吧?”

      时予安没说话,低头看着快递盒。

      盒上打印着那行字,昨天姜谊给他读过:

      祝儿子生日快乐。

      快递是从意大利发来的,时予安的记忆里,他母亲时意,一直在意大利。

      来到这个世界后,时予安有了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他没有父亲,是母亲时意独自把他带大。

      但关于母亲的记忆,也十分稀少。偶然有几个片段,也都是母亲在忙碌。时意是个了不起的女强人,她一个人在时尚圈攻城拔寨,打下好一片恢弘江山。

      时予安能有个“有钱任性纯花瓶”的名头,都是他母亲一点一点给他堆起来的。

      时予安把快递盒子小心地收了起来,并没有扔掉。

      他本来就不曾拥有太多的羁绊,所有滚烫的情感,都挥洒在成斐那里了。

      可其他人施予他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温热,时予安也是珍而重之。

      他给时意发了个消息:谢谢妈妈。

      时意没回复,想来是意大利那边时间晚了,时意已经睡下了。

      时予安把手机收好,带着姜谊,匆忙从餐厅打包了些早餐,就去了片场。

      刚进化妆间,他就听见成斐的化妆师在跟成斐说:“斐哥,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今天的黑眼圈有点重啊。”

      成斐散漫地答:“没事,就是想熬熬夜。”

      他语调里带着笑腔:“反正还年轻嘛,熬得起。我发量还可以的。”

      这话说完,他从镜子里看见了时予安,笑意深了深:“时老板每天都来这么早?昨晚上睡得好么?”

      时予安嘴里的肉包本来还剩两口,现在慌忙给嚼着咽了下去,匆匆答话:“好、咳咳咳,好……”

      姜谊从旁边找来瓶装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时予安连忙喝了两口,把呛起来的咳嗽和因为说谎话的心虚一起压下去。

      跟着就听见成斐在那边戳破了他的谎言:“大了一岁,可不能学着说谎啊!时老板,你这黑眼圈都快能跟我凑一对了。”

      时予安喝着冷水,被呛得一塌糊涂。

      成斐看他咳得辛苦,逗他的话忽然有点不舍得说了。

      他转头冲等着给时予安化妆的化妆师道:“今天给时老板上妆注意点,把黑眼圈遮好了,别被老明看出来,省得他骂人。”

      化妆师连忙应下来。

      时予安抱着水瓶坐在椅子上,模样乖巧,头低着,只敢借着镜子偷瞄身后的成斐。

      成斐这边造型做得差不多了,羽砚捧着手机进来,摊到他眼跟前:“哥,求求您接一下雍姐电话吧!她一早上给你打了四五个,你都不接。她在那边可发飙了啊!”

      成斐嘴角抽了抽,接手机的手伸得十分不情愿:“雍姐,您怎么不睡美容觉啊?醒这么早!”

      他经纪人雍子舒,在那边气得立地成佛:“你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跟我耍贫嘴?你昨晚上为什么抽风发那条微博?”

      “一条微博,多大事。”成斐瞄了眼镜子里映出来的时予安,站起身匆匆出了化妆间。

      他挑了间没人的休息室,走进去关上门,漫不经心地身子搭在门上,笑道:“昨晚上月亮好,我心情好,顺手发个微博罢了。”

      雍子舒叹气叹的好大声:“爷,我的小爷!您知不知道我刚刚把那群难缠的狗仔摆平啊?您知不知道之前他们拍的照片,您和那个小流量,举止看着多亲密?您知不知道这照片要是流出去,再配上你这条微博发散一下,多少营销号三年的KPI都能一天搞定啊?束遵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群人的,咱们这边是退了一步,让他们拿到摆拍的单人照发微博,这才平息了事端。得,现在可好,小爷您一条微博,我神经都要跳崩了!”

      成斐低着声笑:“雍姐,您这会儿有力气骂我,显然是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给搞定了。”

      他继续道:“您肯定为我又熬夜了。我这种混球,犯不着让您生这么大气。这样,您先睡觉,睡足了,等晚上我下了戏,给您留三个小时的时间。我给您视频,您看着我骂更带劲。”

      雍子舒磨牙的声音,在那头烟消云散:“你就是嘴上天花乱坠的!别给我来这套,有本事用你这张巧嘴哄个正经媳妇回来啊?”

      成斐扶额:“最近这是什么黄历,怎么老遇上人催婚啊?”

      雍子舒在那边哼他:“因为大家都指望你自己心里能有点数。你说你要谈段正经恋爱,我也就不用天天这么提心吊胆,担心你被别人碰瓷蹭热度了……“

      “姐,我要上戏了!”成斐夸张地把手机拿得远了点,冲着话筒道,“你快去睡觉!我回来再跟你聊!”

      他也不等雍子舒回话,痛快就把电话挂了。

      一拉开门,他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衣角,从化妆间门边一闪而过。

      今天的戏,时予安是一套素白的贴身内衫。因为他的戏份,都是躺床上的。

      成斐就知道是这小家伙,趴门上巴巴等自己了。

      他慢悠悠走过去,把手机丢还给等着的羽砚,随口应付了她两句。

      他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那边的时予安。

      时予安已经化好了妆,现在正没事装有事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姜谊十分困惑:“小安,你衣服不是已经整理好了吗?又怎么啦?”

      “感觉不太对……”时予安嘟囔着。

      “哪里不对?”成斐的声音从他后面冒出来,一本正经的,“用我帮忙么?”

      时予安连忙回身:“没、没什么……都弄好了。”

      顿了顿,他勾了头:“成老师,是不是我又给您添了什么麻烦?”

      成斐乐:“你对我惹麻烦的本事,也太没信心了吧?”

      他还挺骄傲:“我是凭自己本事挨骂的。”

      时予安想笑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来了。

      他点了点头,在心里自说自话:

      是啊。是自己想多了。

      成斐的那条微博,大可能是一时兴起。

      与时予安无关。

      正这么想着,眼前塞过来张纸。

      上面是成斐凌逸隽永的笔迹:

      愿小狮子平生欢喜,岁岁无虞。成斐。

      小狮子是画出来的简笔画,一张圆脸,太阳似的狮鬃毛在脸边灿灿炸着。

      时予安慌忙抬起双手去接,指尖有点抖:“谢谢成老师。”

      成斐笑:“行了,既然都准备好了,上戏吧。”

      他转身就走。

      姜谊凑过来要帮时予安把纸拿着,时予安下意识躲开了。

      他小心翼翼把成斐的签名放进剧本里,嘴里说着:“我先去片场了……”

      姜谊“哦”了一声,有点没弄懂。

      早晨那么名贵的表,也没见得时予安有多珍惜;

      怎么一张纸,揣的这么宝贝了?

      姜谊托腮,侦探思考。

      想来想去,他有一个悬疑未解:他家老板和成大魔王,现在这是进行什么戏码呢?

      怎么有种戏外开始演戏里基情片段的感觉?

      姜谊唇角直抽抽。

      时予安抱着剧本去了片场,看着已经摆好的那张宽阔的床,愣在当场。

      成斐正抱臂和明平聊着,一扭头看见他来了,脸上的笑深了几分。

      明平被他带跑了注意力,扭头也看见了时予安,立刻冲他招了招手:“小时,你来的正好,来,讲戏。”

      时予安连忙把剧本抱在怀里,奔了过去。

      明平一把把他囫囵过来,大手一挥指着床:“躺下!”

      时予安紧张抿唇。

      成斐忽的在一旁开口了:“行了,老明。这场戏没什么走位,你别再废话了。主要的戏点在我身上,我心里有数就行。”

      他说着,把明平往监视器那边一推:“去去去,直接开拍吧!”

      明平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成斐若无其事的一晃身,挡在时予安面前。

      他冲着时予安笑:“时老板,躺下吧?”

      时予安这下是真的慌了,手足无措的。

      他笨手笨脚地往道具床那边挪,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成斐望着他身子歪了歪,顺手就扶了一把。

      时予安脚一软,就跌在床上了。

      成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掀了掀。

      他慢悠悠在道具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场戏,成斐饰演的付疏狂,本来就该坐在床边,这样俯身看着时予安饰演的都清,从昏睡中慢慢醒转。

      只是成斐这么压过来,时予安差点昏睡过去。

      他把自己当成木头,杵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就是眼皮有些不受控制地抖。

      耳边就听见明平喊:“第二场第一镜,开拍!”

      成斐唇角若有若无的坏笑猝然消失了。

      时予安按着剧本上说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成斐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呼吸都停了,下意识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成斐立刻抬手按住他的肩:“别着急,你先躺好。”

      这是剧里付疏狂的台词。

      时予安立刻被成斐带进剧情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都清一样,从一场可怕的生死噩梦里醒来,睁眼看见的是那个在最黑暗处给了他希望之光的人。

      时予安的声音在颤抖:“是你……是你救了我……”

      台词本来是疑问句,但时予安说成了肯定语气。

      成斐望着他,眉尖忽的蹙起来。

      他轻轻点了点头。

      时予安眼垂了垂,突然低头看着自己身边。

      剧情里,都清是在找他最初与付疏狂相见时,手里提的那柄剑。

      那剑是都清父亲恒王的遗物,都清身无长物,便要把这柄剑送给救了自己一命的付疏狂。

      这是重要的剧情,镜头推了过来准备给个特写。

      时予安正好扭身,准备把剑拿起来。

      他身上穿着的素白内衫,领口宽阔。而他体型偏清瘦,肩膀细窄。

      这么一动作,那领口很自然就滑了下去,露出时予安一大半肩头。

      男人的衣服这么掉下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时予安自己都没太在意。

      然而,坐着的成斐突然站了起来,俯身探手撑住床面。

      时予安半躺不躺的坐着,就这么被成斐用身体遮住了。

      他呆在那里,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成斐。

      明平在那边着急大喊:“停停停!”

      他站起身,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成斐你干什么呢?你突然站起来干嘛?”

      成斐自《契阔》开拍以来,没有NG过一次。

      这次这个突如其来的NG,让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成斐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扭头冲明平笑了笑:“我觉得,刚刚这个剧情,我这样处理更好,我就试了试。怎么,效果不好?”

      “镜头完全被挡住了,根本拍不到时予安。”明平皱眉,“成斐我知道,你在演戏上是天才,时常会有一些突发奇想,却往往能成点睛之笔。但是这次真的不行。你还是按剧本演吧。”

      “哦。”成斐不置可否。

      明平皱着眉,喊:“各部门准备!这条重拍!”

      成斐没所谓地转身,坐回椅子上。

      时予安还僵在那里,没醒过神。

      成斐忽然探出手,若无其事地拉了拉他的领口:“躺好。”

      时予安僵着躺下。脑子懵的,嗡嗡作响。

      成斐刚刚在给他拉领口……拉领口?

      那边明平喊了开拍。时予安慌里慌张闭上眼。

      剧情重新走了一遍,之前都没任何差错,顺顺当当又到了都清拿剑那段。

      时予安这次转的非常小心。他听见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口,砰砰砰响着。

      如果,领口,又滑下去了,是不是……?

      这次他的领口没来得及有表现的机会。

      成斐忽然扶住他的肩。

      他很认真地看进时予安的眼睛里:“你是在找这柄剑吗?”

      这是剧本上没有的台词。成斐说出来的时候,时予安能听见片场有一阵小声喧哗。

      声音很快压了下去。明平没喊停。

      成斐毫不在意。

      他手臂一展,探到时予安身体另一侧,拿起那柄道具剑。

      他把剑慎而又慎地递到时予安手里:“在这里。”

      时予安呆呆地接过来。

      明平还是没有喊停。

      成斐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了点催促。

      时予安一个激灵醒过神,连忙把接下来那一大段感谢及赠剑的台词说出来。

      说完,这一镜也就该拍完了。

      明平终于喊了“停”。

      现场却没人敢动。

      成斐冲时予安笑了笑,起身慢悠悠晃到明平身后,和他一起复看刚才拍的片段。

      看到成斐突然加台词的地方,明平扭头看他。

      成斐道:“都清倒下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这柄剑。付疏狂心里应该是明白,这柄剑对都清来说是重要的东西。都清刚从昏睡中醒转,身体状态不佳。付疏狂看见他扭头找剑,想法当然是以为他担心剑不在自己身边。所以我主动扶住时老板,帮他把剑拿过来给他确认,我觉得才是符合人物逻辑的。”

      明平不语。

      现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得压抑着。

      隔了两秒,明平叹了口气:“你这个处理确实更好。”

      他回过头乜成斐:“但你应该提前和我打招呼!这么突然加台词,万一时予安没接上怎么办?”

      成斐笑:“不会。他是在和我对戏,我肯定会引导他回到正确的轨道。”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扭头瞥了眼还坐在那里的时予安:“时老板下一场戏是外景戏吧?还不快去换衣服?”

      时予安应了一声,低着头往服装间小跑。

      他脸慢慢开始腾起慌张的红。

      成斐,成斐刚刚,刚刚是在,在意他坠下去的领口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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