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小神明

3、[3]

　　====================
　　「3」
　　====================

　　「——这是什么？」

　　景好奇地把脑袋探了过去、盯着村松手上的数码相机，兴趣盎然地追问。

　　「相机啊、你不知道？」

　　「谁不知道了。」

　　明明很想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的景赌气地哼了一声别开脑袋、眼角却一直盯在他手上的相机，显然是相当介意。

　　这小孩还真是好懂、不过连相机都不知道会不会稍微夸张了一点点，村松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就这样不管他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欺负他一样、所以他把相机塞到他面前。

　　「干、干什么啦，这种东西给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想要玩玩看、」

　　不要的就还给我好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景把相机往身后藏起然后挪开了些、肯定暂时是不会交出来了，村松当然也不会去和一个小孩计较这种无聊的事——

　　「你会用么。」

　　「当然会的啊、你以为我是笨蛋么。」

　　他觉得这件事和是不是笨蛋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既然景看上去根本就没见过这东西当然更不可能会知道使用方法了，所以村松笑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开始手把手地给他演示、景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放下了防备专心听他说明。

　　景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然后按这里。」

　　「啊啊你的脸被装在里面了耶、可是你的脑袋还在你身体上啊。」

　　好有趣、景指着液晶屏上村松的表情大笑，还要当事人过来看他那张被过度放大的脸是如何的好笑。

　　「真是算了。」

　　村松决定不去和他计较那种根本莫名其妙的笑点。

　　「不要把镜头对着我、你可以去拍那些树或者下着雪的天，或者我可以替你拍照、要不要？」

　　「你替我拍照？」

　　景似乎还没有搞清楚那些字句的意思、很困扰地从相机上抬起了眼睛，皱着眉头直到他向他解释说所谓的拍照就是指像刚才他做的那样。

　　而景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又皱了眉头。

　　「我不要、好难看。」

　　「那是你刚才拍得太糟糕、虽然看上去是这样我姑且也算是个业余的摄影师，不会把你拍得难看的。」

　　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这时候村松才突然想起来就算那样对他说所谓的「摄影师」是什么东西他大概也搞不明白的吧。

　　「总之、我的水平绝对比你的好。」

　　说着村松从他手里拽过了相机然后强硬地指挥他坐到廊道上离自己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用那片灰白色的树林当作背景对着那个不情不愿的小孩按下了快门。

　　其实还算是蛮上照的、如果可以露出个稍微可爱一点的表情当然就更好。

　　也不是没有见过比景长得漂亮的男生、但是村松觉得这个小孩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男孩都要让他移不开眼睛，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精致」——

　　那种精致并不是天生的、是被人精心养出来的。

　　「我就说我一定拍得比你好吧、就是被拍的那个表情太奇怪了。」

　　「多话。」

　　景一把从他手里抢下了相机、嘟着嘴别过了身体，继续专心地和那台相机玩耍起来。

　　「呐、为什么它嘟嘟地响？」

　　「没电了吧。」

　　说起来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深山里的缘故好像没有通电、前一天晚上用的也是蜡烛，难道这两个人是想要过原始人的生活所以才隐居到这种地方来的么。

　　他胡乱猜测着景和燦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开始怀疑是燦把一个可怜的孩子拐来这边然后还给他灌输些奇怪的东西，以至于景的常识和性格都这么奇怪。

　　「没电？没电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不能用了。」

　　村松因为自己的猜想对景产生了无限的同情、连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为什么？」

　　可是景看上去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没电了」就等于是「不能用了」呢，所以他扑闪着眼睛往村松那里看了过去有些疑惑地追问。

　　非要问到底是为什么的话、村松也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啊。

　　「就好像人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会没有力气、它没有电的话就会不能用，差不多的道理。」

　　「那它不是很可怜、那要怎么才能给它吃东西呢。」

　　景和村松差不多是个容易同情心泛滥的小孩子、只是他的同情显然有些用错了地方，他微微红了眼睛表情紧张得很可爱。

　　「嘛、在这里给它喂食可能会有些困难，等下了山我会给它吃很多好吃的。」

　　村松伸手过去揉了揉景的头发、送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可是它就算这样饿到你下山也不会有事么？」

　　景很担心地向他确认。

　　那种表情有些小小的可笑、但同时也让村松感到很温暖，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单纯的小孩了、虽然这个小孩的脾气有时候真的不太好。

　　这不妨碍他在一瞬间被萌到心跳停止。

　　「你们两个就这样一直住在这里么？」

　　「最近几十年才住到这里来的、以前在山顶上，燦说我应该住在靠近人的地方。」

　　景说着垂下了眼睛、微微弯着嘴角看上去其实并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所以村松再次认定绝对是燦用那些奇怪的说法拐骗了这个小孩。

　　真是可怜的孩子。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不知道、所以才会被送来当祭品的啊，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不会被选中的，他们会替自己的小孩送钱给村长、不过如果有爸爸妈妈的话我就不会遇见燦了。」

　　景突然就笑了起来。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村松さん，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坏事。」

　　记忆里那似乎是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但村松立刻更正了他的说法，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辰、叫我辰就可以了。」

　　「——我觉得没有爸爸妈妈会比燦更喜欢我、所以我觉得很开心。燦说他其实不吃人的、之前的那些孩子他都放下了山，可是村长为了收钱就把那些孩子都拐去城市里卖掉了、还说是被山神吃掉的让大家每年还是要送孩子当祭品。」

　　景停顿了下。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燦是不吃人的。」

　　村松差不多了解了这个故事的含义、微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燦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居然还那么逻辑地灌输给了这孩子。

　　景也笑着点了点头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燦吃过一个人、他把我吃掉了。」

　　「是么。」

　　这件事他昨天就已经知道了。

　　「是真的，我坐在那里看他把我的手指吃掉然后是手臂、我觉得有点害怕但是好像一点都不痛。」

　　「真的被吃掉了？」

　　「所以刚才就说是真的嘛。」

　　景不太清楚对方为什么会一脸讶异、扁着嘴不高兴地哼哼了声，嘟囔着抱怨他刚才不是还一副啊我都了解的表情么现在却像是自己在故意吓唬他似的。

　　不过村松是真的被他那种像真的一样的说法吓到了、总觉得不管怎么样景的想象力丰富得有些过分，明明描绘的时候用的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词汇可就是让他觉得一阵发寒。

　　「慢慢就好像睡着了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的身体了，虽然和本来的样子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景、过来让我抱抱。」

　　他突然打断了景轻描淡写的叙述、这样认真地对那孩子说了。

　　「哈啊？」

　　「拜托你、过来。」

　　因为村松的语气很诚恳所以景犹豫过之后还是挪了过去、双手撑在木制地板上不解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会想起来说那种话，一副认为他在开玩笑的语气。

　　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村松拥抱了他，不算很用力但让景觉得非常温暖。

　　相对的村松觉得景似乎非常冷、因为他隔着那件衬衣触摸到的皮肤都冻得跟冰似的，不过穿那么少当然会被冻到的啊。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呢、你很冷的样子。」

　　「我不觉得冷啊、但是觉得辰的身体非常温暖。」

　　他蜷缩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叨叨了几句之后、身体放松了下来。

　　「我喜欢温暖的东西。燦的身体也总是冷冰冰的、但是想到那个是燦就觉得果然还是很喜欢，只要想到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会那样喜欢我那样抱我的人了就会觉得、其实还是很温暖的——」

　　景埋在他肩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管怎么样都是很温暖的。当然和人的那种温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像是辰这样的温度，我们是没有的。」

　　「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很幸福么？」

　　不知不觉被景说服了甚至相信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曾经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村松顺着他的话问了。

　　「应该说是满足了。」

　　景说着笑出声来、村松倒是乱七八糟想去了奇怪的地方。

　　「不过身体冷冰冰的话、sex的时候很不舒服吧？」

　　「sex？」

　　他重复了一遍之后抬起了脑袋、睁大眼睛问那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听不懂外来语、村松一时倒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个意思，最后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决心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个是给动物用的词吧。」

　　「抱歉、一时之间——」

　　「我想那个应该也不能算是很不舒服吧、没有比过我不知道啦，但就算是神仙也是会有快感啊之类的感觉的、所以我想那个应该不是很糟糕。」

　　景非常详尽又负责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反而让问话的那个有些小小的尴尬。

　　「你脸红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刚才那些话、」

　　——太直白了让人反应不能心跳加速嘛？！

　　「可那是你先问的、再说那种事情不管是谁都要做的，为什么要害羞？」

　　被他这样理直气壮地反问村松反倒觉得是自己莫名其妙了、扁扁嘴投降说自己知道了那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好不好。

　　没理由说不好、所以景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