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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三人一路骑马而行,走的均是陆地。穿过江苏,一路相安无事,这日来到山东境内的一个小山村,村内没有旅店和餐馆,三人到达时,快接近亥时,天还未全黑,随意找了一户农家请求住宿,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三十出头、长相彪悍的男人和他妈妈相依为命。院子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家,里面也不大,只有两间正房,正南方有一个小屋,屋门紧紧闭着,透过窗户从外向里看时,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墙是一段用土堆砌成的矮墙,大门也只是一个用篱笆围成的矮门,门右侧堆着一些干柴,干柴前面是一个用来储藏东西的深窖,上面盖着盖子,余下便是一个呈正方形的空地。那男人极其热情的将三人邀请进了院子,带三人参观了两间屋子,正房靠西一点的是他自己居住的屋子,靠东一点的是他妈妈住的屋子,三人进到他妈妈屋里时,只见一个满脸菜色的老太太病恹恹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闭着,从头到尾没有睁开过,听那男人说他妈妈已经这样一年多了,只因没钱瞧病,就一直拖着,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白卿颜瞧着可怜,趁那男人没注意悄悄放了两锭银子在他妈妈褥子下,转过头却发现萧斐正在看自己,一张脸很是郑重,似乎不是特别支持自己这么做。之后那男人从自己屋子里搬了出来,供他们居住,自己则搬到妈妈那间屋。当晚三人两男一女吃了那男人做的饭后,便挤在一起和衣睡了。白卿颜在最里侧,靠着萧斐,接过来是苏添。睡到后半夜,萧斐猛然听到窗外有似有似无的沙沙声,向外看时,见隐隐有火光闪动,急忙奔到窗边,把手指伸到嘴边沾湿了在窗户纸上穿了个洞,透过洞望将出去,只见离屋子十丈外处有一伙壮汉,都手持兵刃,跟着前面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弓腰前进,火苗照在那人脸上,隐隐约约正是屋子主人。他心里一惊,急忙向床边望去,只见苏添此时也醒了,赶忙朝他打个手势,示意把白卿颜叫醒,跟着缩身到床边。白卿颜迷糊中被叫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张口问个明白,突然感觉背后萧斐伸手捂住了自己嘴巴,只听他悄声说道:“白天那个男人现下带了一伙人就要攻进来了,你躲在我身后,无论如何,不要出去,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点点头。”白卿颜被他按着嘴,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随即感觉嘴上双手跟着撤离。跟着被萧斐拉着躲在门右边,苏添在左边,不一会,只见呼啦啦一伙人破门而入,领头的正是白天那男人,萧斐在他刚进入时,伸出折扇一绊,那人便跌倒在地,后面跟着的也兀自控制不住,一群人纷纷跌倒在那人身上。三人趁机出了屋子,抢出院子,只听那人大喊道:“都给老子滚起来,没用的东西!”不一会,那一伙人便都起身摆出武器之前,双腿成弓步的姿势,形成一个圈子向他们围来,白天那男人粗声粗气说道:“哎呦,厉害了,晚上我饭里的蒙汗药竟没把你们撂倒?有两下子嘛!”斜眼向他们眤来,顿了一下,又说道:“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看在你们今天在我兄弟褥子下面放银子的份上,大爷今天可以饶你们性命!不然…..就别怪大爷不客气了。”说着将两锭银子炫耀似的放在手里抖了一下,正是白卿颜白天放的,跟着又向白卿颜身后的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便向白卿颜走了一步,举起大刀对着她,那人又道:“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我真舍不得杀!就看你们怎么做了。”萧斐把白卿颜拉到身后,向那群人环视了一周,朗声问道:“白天躺在床上装那位好汉妈妈的是哪位?可否站出来让在下看一下!”一条大汉应声而出,叫道:“小子,不错嘛,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看破我身份的,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假的的?”白卿颜听完这话,震惊的看着萧斐,只听他缓缓道:“这个嘛,很简单,白天你躺着的时候,有一条裤子不知怎么不够长,没全遮住你的腿,漏出了腿毛,倘若只有腿毛,老太太有也正常,只是再看你手时,却很红润,筋骨分明,和你脸上的病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再到你旁边听你呼吸,只觉呼吸均匀浓厚,根本不似一个病人发出的气息,我当时便怀疑你是假装的了。”听完他这一席话,全场面面相觑,都颇为震惊,只听那人道:“那么晚饭,你们也是没吃的了?”萧斐道:“既然对你们有怀疑,你做的饭又岂能放心吃?趁你不注意,我都倒在了干柴后面。”其中一个壮汉跑到干柴后看了看,果见到一堆宿饭,回来向那人点点头,表示没错。白卿颜突然回忆起晚间吃饭时,萧斐突然抢过一盆饭说自己饿,要独自吃掉,逼得她和苏添只能吃干粮,当时自己还忿忿不平,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原来他是偷偷倒掉了,想到这里,向他看了看,只觉自己真傻,实是不该那样想他。只见萧斐也正好向她看来,轻轻捏了捏她手,示意她别害怕。那人又道:“那么,你们是不愿意交出东西来的了?”话音刚落,萧斐突然向苏添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闪身上前急攻,向那些人的兵刃一个个点去,只听得扑落落的声响,地上一排排兵器应声而落,再看那些人时,只见一个个都空着双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显是不敢相信对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他们的兵器缴了,苏添又趁他们不注意间,伸腿向他们膝盖踢去,只见一个腿影飘过,一个个便都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苏添趁势挥刀架在那领头男人脖子上,大声问道:“还敢要东西不?啊?说话!”那男人忙吓的结结巴巴,痛哭流涕的回到:“大爷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得罪了各位老大!”说着就趴在地上磕头,咚咚咚的直磕了二十几个。苏添把刀在他脖子上往前一推,吓道:“你以后要是再让老子发现你还干这种勾当,老子现在立马就杀了你。”那人赶紧回到:“回爷爷,不敢了不敢了,小人愿意从此之后做个良民,给大人做牛做马,大人叫往东不敢往西,叫往西绝不往东,一身只供大人差遣。”白卿颜听他一会“爷爷”一会“大人”的叫着,“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待捂嘴掩饰时,发现手还被萧斐攥在手里,想要抽出时,却感到一股热乎乎的热量从他的手中传来,突然觉得很是依赖,便假装没有发现,任由他握着。只听得苏添继续道:“好!既便这样,今天就先饶了你们的狗命!从今天开始,给老子好好做个人,听见了没有?”说着飞腿向那人踢了一脚。那人身子晃了一下,忙不住点头,说道:“是,是,是,一切都听大爷的!”苏添向他瞥了一眼,便撤刀向萧白二人身边走来,道:“我们走吧,谅这帮人以后也不敢胡作非为了。”那人听见苏添这么说,当即回应道:“对!小人们原来只道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这些年来动手从来没失利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二位公子犹如天人,栽在二位手里是小人的福气,以后再不敢托大自傲,胡作非为了。”斗了大半天,此时天已微微亮了,晨曦初上,三人见他们这样,也便不多说什么,踏着晨光继续赶路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白卿颜回忆起适才情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那一伙人竟利用自己的同情心,企图将别人钱财占为己有,甚至不惜谋杀害命;好笑的是苏添教训那人时,那人的反应令人啼笑皆非。此事一过,在心底更是对萧斐暗暗佩服,心想:“要不是他早发现那老妈妈是假装的,又把下了蒙汗药的饭倒掉,自己和苏添的小命此时早没了,又焉能在路上悠然自得的享此美景。”

      三人到得河北境内时,一路上却又见到大批人携妻带子的从他们身边路过,纷纷向省外逃去,白卿颜刚开始还以为是河北哪里有了灾情,但转念一想,“现在这季节,也不是洪灾旱灾高发的季节啊,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再朝那些人仔细打量时,那些人身上穿戴完整,众人身上携带的包袱也都是鼓鼓的,不像是饿了很久,也不像遭了什么自然灾难,倒像是有备而去。当下满腹疑问,朝萧斐苏添二人看去时,只见二人也在观察那些人,她说道:“这些人不知因何要出省?想是河北有什么事发生吧?”说完很自然的转头看向萧斐,在她心里,实觉得他很是聪明,仿佛无所不知,这件事自然也很想听听他的分析。萧斐缓缓道:“离此处较近的一个山头,有一伙盗贼长期窝居于此,残害百姓,手段凶残,仗着地理优势,朝廷派人剿杀了几次,都攻不上去,无功而返。自此之后,这些人更是横行蛮横,百姓们受不了,每天都有一些逃出去的。前几天,朝廷又派出你哥哥和唐明新前来剿匪,现下不知道怎么样了?”白卿颜听他这么说,随手拦住一个匆匆赶路的人,问道:“你为何要弃家逃出去?”那人看他三人不逃反进,还道他们不了解状况,劝道:“前面烘牛山上的一伙土匪成天兴风作浪,叫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每日送东西给他们,送东西送饭也就罢了,还要将我们撸上山替他们干活,只要表现出一点不满意,当场便被杀掉了。看你们三个年纪轻轻的,赶紧逃命吧,别在这儿送了性命。”说完,立即又要走,白卿颜赶忙拉住,奇道:“说是这么说,可是朝廷前几天不是派人来剿杀了吗?相信没几天,那些盗匪就会被朝廷逮捕,绳之以法的,你们现在走了,到时候不是还得回来?”那人跺跺脚,一脸着急的样子,仿佛再多说一句话,便会被人捉住,奇道:“朝廷?朝廷管什么用,朝廷派来的人还少吗?有哪次动得了那些盗匪,我看这次派来的,也一球样。”说完,看她兀自迷蒙的样子,又耐心解释道:“你是不知道,烘牛山地势奇特,易守难攻。这一代山特别多,要想剿杀那些土匪,到达烘牛山,须得经过他前面的一座小山,而这座小山到烘牛山,只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那群盗匪只要将这条小路守住了,再多人来他们也不怕,烘牛山一带又物产丰富,山里野果野菜甚多,如果想守住小路,把他们逼在里面等个一年半载静待他们饿死,却也是不容易,守在外面的人反比他们要糟糕的多。”白卿颜问:“为什么?”那人展了展身子,向前负手踱了两步道:“这很简单,虽说烘牛山四周物产丰富,奇怪的是,那座小山前面却怪石嶙峋,全是些高高低低的石头,别说野果野菜了,就是野草也长的不茂密,一到夜间,便刮很大的风,直刮的人站立不稳,你想想,这般恶劣的环境,如何能派人常驻?”抬头看了看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道:“所以,我看啊,这次也悬,我还是早点逃命吧。”说着又要走,白卿颜听他提起烘牛山,又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对那里很是熟悉,急忙又问道:“您是如何知道烘牛山地势的?”那人脸上忽现怒色,叫道:“我怎么知道的?我被他们捉去干了整整伺候了他们半年,能不知道吗?这半年里,我趁他们不注意,把他们安营扎寨的周边地势摸了个透,却还是没想出对付他们的好办法,唉,惭愧,惭愧啊!”先前,萧斐和苏添二人,只静静听着白卿颜和那人之间的一问一答,因此白卿颜也没怎么注意他们。突然,那人话音刚落,他二人便闪身而上,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那人肩膀。这两人动作太快,白卿颜和那人都没料到,不知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叫人拿住了,忙挣扎了一通,自然是丝毫不能动弹的。凭苏添和萧斐的功力,经他们拿住的人,哪能随随便便就挣脱?他怒道:“你们是什么人?难不成也是盗匪?”说着目光来回向二人脸上打量了一番,说道:“不对啊,我在山上的时候,没见过你二人啊!你两当时藏在了哪里?莫非那半年不在山上,现在才要回山?”说完,突然目光从二人身上一掠,恶狠狠地盯着白卿颜,怒道:“你这小姑娘,我看你年龄小,长相也单纯,还道你是好人呢,没想到我好心劝你逃走,你却是和那盗贼是一伙的,骗我全盘拖出我知道的,现下又叫人拿住了我,好不阴险!”说着,就要朝白卿颜身上扑去,奈何被苏萧二人拖住了,动弹不得。惊怒交迸之下,又大声质问:“你既然和那盗匪是一伙的,那刚才又何必假惺惺的装作不知道,问我烘牛山的地形,你们自己的地盘,你们不清楚?呸…….”向地上吐了一痰,“……算老子瞎了眼,看错了人,今日栽在你们手里,老子也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说着将身子一挺,闭上眼睛,便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顷刻间就要慷慨就死。白倾颜对他这一骂,实是莫名其妙,因为她也不知道苏萧二人为何突然会向这人动手,当下觉的三言两语也和他解释不清,他愿意误会便误会吧,自己也不甚在意,便跳过不理他。走到萧斐身旁,低声问道:“这人什么底细?为何要抓他?”萧斐没答她,他笑眯眯的对那人说道:“这位伯伯,请问您贵姓?您很聪明,可惜您还是猜错了,我们不是和盗贼一伙的,此次来呢,正好相反,是来剿匪的,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苏添这时也笑吟吟道:“对!跟我们走一趟吧,不会亏待您的,我们需要您详细说一下盗匪内部的结构。”这话说完,不禁那人大为诧异,就连白卿颜也吃惊不小,眼神中满是疑惑,试探的问道:“所以你们两个舍却近路不走,绕路到这儿其实也是来剿匪的?那你两很早就认识?”萧斐见被她识破了,放开那人,向她踏上一步,笑吟吟道:“不错!我和苏添很早就认识,至于什么关系嘛,这个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说…….”突然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此次是来助你哥哥一臂之力的,好叫他立个大功,父皇不免要对你们白家有所赏赐,这样一高兴,说不定便应了你我的婚期。”白卿颜从杭州出发时,原本的打算是想套他取消婚约的,哪知这一路上,和他朝暮相处,只觉得这人比想象中好太多了,这个念头便也渐渐淡了,现在突听他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耳边感受到的又满是他呼出的气息,暖烘烘的,直扑向半边脸颊,当下从脸到耳根,直红了一片,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忽然萧斐伸出双手按住了她脸颊,逼她面向自己,白卿颜被迫转过身,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却不说一句话,不知何意,当下也满面红晕的盯着他看。二人直勾勾的互看了对方良久,也不理旁人,突然听见苏添插口道:“喂,你们两个,秀恩爱能不能不要急在一时,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这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呢!你们在他老人家面前这样,天理何容!”语气中满是笑意,又向那大叔问道:“对了,伯伯,您贵姓?”那老人家伸拳头在嘴边长长的咳了一声,道:“额,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他们这样。我姓刘名刚,话说你们要我做什么?”萧斐在他二人说话之际,早已收回了放在白倾颜脸上的双手,却不离她身边。见他问来,面色不改的道:“这个嘛…..您先跟我们到营中从长计议。”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苏添刚才的一番话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倒是白卿颜的脸色,只比刚才更红了,停在当地愣愣的站着。

      苏添顺势一把搂过刘刚的脖子,说道:“刘伯,走,我带您到营中去,别理他二人。”说着向后笑着看了二人一眼,径直往前走了。萧斐眼见他二人走出里许,这才更走近白卿颜身边,伸手牵起她的手,便也要拉她前行,白卿颜抽手拒绝道:“那个……这样不好,你我还没结为夫妇呢!”萧斐一愣,听她说完,啼笑皆非道:“哦……,原来你这么想和我在一起啊…….”说到这里,两眼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她,“…….对,这倒是我的错了!没早禀明父王让你我二人早点成婚!我这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亲自去求求父王,想来就算没有这次剿匪,父王也会答应我的。”说着便提步而行。白卿颜听他越说越离谱,分明就是存心调侃自己,忙伸手拉住他胳膊,慌张解释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婚期不着急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的,皇上那么忙,日理万机,天底下有很多大事等着他处理,这点小事不值当在他老人家面前说。”说完,只见萧斐兀自盯着她拉着他胳膊的手看,白卿颜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还拉着她,忙要放手,却感觉手已经被他轻轻反握着了,又听他淡淡反问道:“哦?我三殿下的婚事在你看来原来是小事?”白卿颜急忙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萧斐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不愿意再逗她了,郑重说道:“你不着急,我倒是挺着急的,不论这次剿匪成不成功,我回去定要求父王早日许了你我婚期。”说着,也不等她回答,转身牵着她就走。白卿颜无法,只好一路被他牵着向营地走去,在心中劝慰自己道:“我跟着他走,主要是因为我不认识路,不跟他走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去营地,自然也就见不到哥哥。嗯,去营地见哥哥才是重点,其他都可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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